“虎皮”走了

心愉

我与“虎皮”朝夕相处22年，她似家人。后面对“虎皮”的称呼为“她”。细想，都是我在为她付出，为何她的离开令我如此悲伤？是因她不时带来的快乐和那份至死不渝的相守、陪伴，还是她年少时活蹦乱跳的萌样，中年时动静交替的憨态可掬，年老时沉稳理性？她机警灵敏的神经似家的卫士，她超准的生物钟，敦促着主人的饭点。是的，正是她这些多姿多彩、无忧无虑、趣味无穷的可爱天性，在不经意间调节着我的神经和情绪，使我无聊郁闷时渐舒心，忧愁痛苦时渐释怀，她似心灵鸡汤，对我长年累月的滋补、抚慰，早已融入到了我的骨子里，最终我与猫咪不是亲情胜似亲情。

2025年2月6日那晚，她走了，永远的走了。

我依稀记得猫咪是在2003年二哥送来的，当时我没心理准备，感觉她来得有些突然，因为这之前也养过几只猫，都没养成气，一年左右就离开了，体验过宠物生病带来的痛苦和无奈，不想再养了，但我明白，二哥是关心我，觉得有个猫咪陪我好。

小猫咪来时估计出生才2月左右，母性，她像个黑白毛茸茸小球，两只黄蓝色杏眼水晶似透明，进门见生人有点胆怯，串来串去、冬躲西藏。只可惜当时没有手机留下她幼小的模样，昨天小女儿突然传来一张照片，画面虽然不太清晰，但至少有一张小小的身影令我惊喜。

猫咪生长发育迅速，大概从来时的秋天到春季，她进入了青春期‌，开始寻找伴侣发出凄厉或连续不断的叫声，任何人听到都有些不爽，她身长已达50余厘米，瘦长型，但她的皮毛长得厚实发亮，看上去像好大一个猫，后来我百度上查了下，她的特性贴近挪威猫，可能是混血？她腹面呈白色，背面及尾巴呈黑褐色，有点像东北虎皮毛，故而给她取名叫“虎皮”，这个时候的她健壮又美丽。但是，她的好动、好奇、吵闹和领地意识‌（乱撒尿），让我母亲心烦，母亲坚持要我把她送人，我那舍得，可是母亲难得从老家来一次，令她如此不开心，也只好遵命了。我把她送给同事那天，提到科室，有同事说，好乖的猫咪哟，怎舍得？听到这话我快哭了。没过多久，家里没猫咪冷清不少，母亲自己有些不习惯，她又嚷嚷着，叫我把猫咪要回来，我本有点忍痛割爱，这下也顾不了什么，立马打电话给同事，同事爽快理解，次日猫咪回来，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心痛不已，至今想起都感内疚，对不起猫咪，一周左右，猫咪瘦了不少，皮毛也没之前发亮了，她一定是不愿离开我们，在异家心情不好吃得也少。

我想那一次分别，对猫咪心身健康是一次严重的影响。从此以后，猫咪健康快乐的生活着，她的健康基因好，几乎没有生过病，只是她投生在普通人家，没什么优越条件维护她的健康，日久天长，她多半有营养元素缺乏，表现就是一不留神去吃了塑料袋要呕吐，当她使劲把塑料袋吐出后，一切又恢复如常。为了避免她偷吃塑料袋，我每次购物回来的塑料袋立马收藏，不给她吃的机会。网上说猫咪吃塑料袋可能是缺乏微量元素‌，如铁、牛磺酸、锌等导致的“异食癖”。

猫咪在老房子时年轻，最喜欢跳到窗台上望风景。↓

猫咪的寿命通常在12至20年之间，这受多因素影响，包括品种、生活环境、饮食和健康状况等。相对而言家养猫咪除遗传基因外，在安全性和营养上更有保障，所以寿命更长。我家猫咪养22年算是真正的高寿猫了。

她21岁后衰老加速，开始陆续出现健康问题，算一下，她一生中就医三次。

第一次就医，是她10岁左右，因为我养猫没经验，见她总用猫爪掏耳朵，担心她耳朵里会不会长寄生虫？带她去宠物医院，她极不配合，发狂地抓我，结果她病没看成，把我抓伤了，害得我赶紧去打了狂犬疫苗。后来在网上查询，提示可能螨虫什么的致她耳痒，我随即在淘宝上购买了宠物滴耳液，连续几天给她用药后，问题解决了。

第二次就医，是她21岁，去年的12月11日，也不是生病，是我照顾上失职，以前她每次练爪后，扫地时会看见地面有脱落的猫指甲壳，心想猫咪脚掌大概有自然生长脱落规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脚掌不脱落了只生长，去年也看到她个别脚趾甲长成了卷曲状，又想，长成这样，大概是因为猫咪老了，此时我还没意识到会出什么问题，直到后来发现她的脚有出血现象，才抱她起来探究竟，怎么了？

原来她脚趾甲长太长反刺入脚掌肉里了，我想赶紧给她修剪，无奈她又不配合，且家用剪刀根本不给力，最后我女婿把她带到宠物医院由医生给处理，算是做了个小手术吧，回来后给她脖子上带了圈圈防舔伤口，大冷的冬天戴那圈圈实在影响她的生活质量，看到都心痛，我每天给她局部喷杀菌消毒液，养了一周左右才把圈圈取了。脚趾甲恢复后，给她洗了澡，这下她可高兴了，胃口大开，走路稳稳也不偏颇了，我也好高兴，心里想，这下猫咪更长寿了。

回想，我真糊涂，哪有养猫20余年，竟然从未给她修剪过脚趾甲，还误以为猫咪的趾甲是自然更替，唉！害得猫咪受了那么大的苦。为此我立马给猫咪买了修脚剪子，遗憾啊！她已没有机会享用了。

浏览猫咪的照片，她跳高的高度依次在递减，2021年4月28日，最后一次上卫生间的窗台上，2022年10月还可以上卧室飘窗台，2024年11月开始只能上矮板凳了，最后她想来我身上坐坐，都是我抱她上来。这一路的变化，应该是猫咪年迈的自然现象，但是，猫咪夕阳路上，多少有主人的失职，她的脚趾甲都那样了，跳、爬高处还能抓得住吗？吾真糊涂！虎皮，对不起！

另外猫咪走之前的几个月里，双眼时常发炎，眼泪眼屎多，有几天像熊猫眼，或许是抵抗力差了，我按时给她上眼药水，每天晨起先给她洗眼睛，她很配合，直到猫咪离开那晚，她都是干干净净的。

第三次就医，是她最后一次，22岁，2025年2月4日女儿们带她去了宠物医院，因为她连续几天不怎么进食，伴呕吐，腹泻血便，检查结果说她腹内有包块，包块性质待定，她这么老了，叫我们商量怎么办？该院医生说，要明白包块是什么性质？可去肿瘤专科宠物医院做进一步检查或手术。

我们想，如果猫咪要手术治疗，或许她上麻醉就醒不来了。猫咪确实太老了，病来如山倒，眼下她已虚弱得不行，不想她再遭罪了，最后我决定不治了，回家。

后来两天，我全身心陪伴她，还是抱着希望，猜那包块可能是长期舔毛聚集的毛球？或是她悄悄在哪偷吃了塑料袋，没有吐出来，使肠胃梗阻黏膜损伤？怎么办？又去医院，去开刀手术？22岁的她经不起这折腾了……，隐隐之中，觉得猫咪最后归期到了，可怜！不舍！她不吃，我用针筒向她嘴里打流质饮食，她拒绝，我又打，就这样反反复复，打进一点点，我也满意。

2月6日清晨她起来已站不稳了，随地小便一次，给她清理后，我把她抱进窝里躺下，这一躺就再没起来了。也不喝水、不呕吐、不大小便了，傍晚开始有间断小抽搐，睡中迷迷糊糊偶有躁动，按医学术语或许是谵妄？我知道猫咪无力回天了，我一直坐在她身边抚摸着她，给予临终关怀。那天天气小雨，温度5-8℃，看着她的状态我心痛难忍是越坐越冷，近凌晨了，我实在受不了了，不知道她要什么时候离开？也不想看到她那最后一瞬！因为2020年晚，也是这个时辰，我守着母亲临终前的画面总是浮现在眼前，那痛苦的滋味无以言表。我去了床上，但睡不着，一直惦记着她，回忆着她…也不知道凌晨几点睡着了。早上醒来，我心里明白她一定去了他乡，快速收拾好心情后才去看她，她身体跟白天躺下的姿势没变，似安静的睡着了，很安详，我把她抱起来，她身后没有大小便什么的污渍，干干净净走的。我默默祈愿她一路走好！2025年2月7日，算是她的忌日，我们把她安置在了秀丽的沙河边，梧桐树下，那儿很美，小河流淌，鸟语花香……。

次日我不敢想她，手机上看到她的照片，眼泪入注，久久的沦陷在哀伤里。

她走了，家里空旷了，静谧了。和猫咪22余年来守望相助产生的情愫汇成了海洋，当她离开了，那“海”便决堤了，奔涌不息，思念、追忆、她的一眨一笑、一举一动、一呼一唤、恍若眼前。

记得在虎皮离开前一月左右，我哥的朋友听说虎皮已养22余年了，兴奋地说，虎皮都可以创世界吉尼斯纪录了，想看看22岁的猫咪长什么样了？我还即刻拍了张虎皮的照片发过去。谁想到，虎皮竟然会走得如此匆匆。

拍摄于2025年1月30日，猫咪离世前7天的最后一张照片。

她离世后一周，我吃早餐，拿蛋先分猫咪份、走路提防踩到猫砂、腿脚当心猫咪在身后 、泡脚提防猫咪喝洗脚水、买菜顾及猫咪嗜好、外出晚回进门先道一声“猫咪对不起！”。太多的关联一时半会丢不下，家里随处是她的身影，定眼再看，没了！那份失落和伤感瞬间又袭来，抑制不住泪涟涟。虎皮真的好想你，你在他乡还好吗？

持续一月后，我哀伤的情绪慢慢缓了过来，这才开始在电脑上收集她的照片，回忆又拉满。这两天着手她的回忆录，待后有时间会制作一个她的视频保存，虽然记录不全，但借以表达我对她无尽的思念。

我的生命中，她曾来过，给予了我22年的快乐和陪伴，谢谢你——虎皮！

悼念她的回忆录写好后是在便签上，我想把它以漂亮图片的形式转发给我的家人和朋友，结果试发出的字迹是模糊的，为此就搁浅了，时至今清明节，又想她了，含泪再次整理修改后，以美篇形式发表于此。

摄影/文/心愉

2025年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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