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父亲的墓地

启航(吴章裕)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又是一年清明时,我如期来到了老父亲的墓地。二十二年光阴的流转,坟墓上一层茂盛的杂草,早已盖得严严实实,而思念未随岁月褪色。父亲坎坷的人生之路,依然在脑海里回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出生在旧社会,自幼就尝尽了人间疾苦,听奶奶说:老爹从小就给人家做长工,一年到头,累死累活没有多少收益,仅仅是糊口度日而已。干过的东家有三四户,说来还是有些亲戚关系的人家,什么大爹二爹叔叔等。可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地主富农一个样。最刺心的,有个冬天的清晨,冰天雪地非常寒冷,我爹在暖暖的被窝里,没有准时起来,竟被为大爹的一盆冷水,泼醒了酣梦,也浇灭了他童年的温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解放后,大跃进,集体化,多天灾,又人祸,起早贪黑,埋头苦干为了挣工分。工分簿上的数字中看不中用,脱饿去贫的日子迟迟不肯到来。我爹相比身单力薄,生产队里的劳动,比的是力气,由此年纪轻轻早就背驼腰弯,吃尽了劳作的艰困之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进入八十年代,盼来了改革开放的强劲東风,联产到劳,承包到户,阳光普照大地。这下比的不仅是力气,更是技能。老父亲擅长种地,二三年后,我家的种养业一跃成了村里的样板户。老爹满心感激邓小平的好领导,感谢共产党的好政策。有了万元户,又向奔小康,芝麻开花节节高。老父亲干活更起劲,没日没夜,挣来的钱甜在他的心里,创造的幸福给予了我们。可是,他的腰更弯背更驼了,我的心里仍不是滋味,辛苦的生活使他没完没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母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们兄弟姐妹五个,我是老大。我清楚目睹了家中发生的油盐酱醋米,穿住与书包,以及婚丧嫁娶的蜕变。家庭的负担,始终重而不轻。虽然生活条件不断得到了改善,草房改瓦房,瓦房翻楼房,吃用不愁了,每年还有余款存银行。可惜的是,老爹终其一生,没穿戴过质地好一点的衣裤鞋帽,舍不得餐桌上有好些的鱼肉饭菜,没能外出观光旅游一次,从来不玩棋牌娱乐,基本上没有享过清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眨眼间进入了新世纪,我这个大儿子,还没尽孝多少,他却病倒了。医生直接了当给我说:已经晚期,难以挽回,在世时日已经不长。无奈之下的我,思路转向了后事安排。首先考虑的是,墓地的选择。选择墓地需考虑传统习俗、自然环境及实际政策等因素。</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为了给老爹有一个好点的安息地,我通过人际关系的便利,敲定一块12平方,坐西朝东,背靠大山,视线广阔的风水宝地。不出半月时间,很快建成了我老爹所要求的老式传统大坟。在墓碑上,我亲手书写凿刻了碑文,及两边:“安息宝地犹如归,魂绕山宇永长在”的对联,以寄托我们子女对他的无限哀思。</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年的清明没有雨纷纷,而是晴到多云,阳光充足,空气优质,温度宜人。站在父亲墓前,我拿出手机,对着正前方拍得一张,感觉这里风景美,位置佳,心中有些许自慰。我跪对老爹说:“儿为您选了这块风水宝地,是给了您的一个安慰,也是我今生为您做了最为孝敬的一件事。”其实,心里依然难受,老父亲毕竟走早了,风水宝地实质是虚无缥缈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音乐:哭灵,孙女拉的二胡练习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