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怀念

笑语

<p class="ql-block">转眼之间,那在家乡守候我每次归来的大爷大娘均已先后离世。无尽的怀念萦绕于心。记忆如流水冲击着心灵。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大娘,母亲对我说,大娘现在年龄大了,头脑不清楚。不知还认出你不?当我回到大娘住的院子前,大娘正静坐在门前,看人来人往。我刚想讲话,大娘说这时回来了。并喊出了我的名字,让我好激动。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大娘头脑很清晰。其实那时大娘已生病了,头脑中已长有肿瘤,压迫着神经,可能导致记忆不清,但并不严重,家人当时并不知情,以为年龄大了,可能头脑不清醒了。看着大娘慈祥的面容,油然而生一种亲切,也有一份依恋,无声的时光述说着生活的过往。一份沧桑那么快就到了大娘的暮年。她安然地度着时光,看着每一个来看她的孩子,眼中充满着一份幸福知足,也带给生活一份美好。如今我失却了这份幸福,也残缺了人生的一份爱。</p><p class="ql-block">大爷大娘有六个子女,均较优秀,家中人才辈出,子女多有成就,或从政、从军、从教、经商、务工,工作皆很出色。孙子孙女共十个,大多受过大学教育,不乏名校本科生和研究生。事业皆有成。这样一个大家庭,和睦上进,子女孝顺。家风淳朴,让村中人很是羡慕。也是让我骄傲的存在。</p> <p class="ql-block">大爷大娘与姐姐姐夫合影</p> <p class="ql-block">大娘慈爱善良,勤俭朴素。我记得小时候大娘为了照料先结婚的大哥、二哥家,常两边来回跑,每天忙得团团转,既要看家、又要喂猪和喂家禽。因为大哥在市运输公司上班,较少在家;大嫂是名乡村医生,常被病人叫走,忙起来连饭也顾不上吃,晚上常为他人看病很晚才回来。二哥二嫂是老师,亦早出晚归。二哥当时是初三毕业班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一心扑在事业上。后来他们生小孩后,大娘更忙了,我记得夏天,大娘常摇着蒲扇带孙子孙女睡觉,讲着故事,数着天上的星星,等哥嫂们回来,很晚才能入睡。我有时陪着大娘聊天,那时我只十几岁。记忆中的往事想起来很温馨。</p><p class="ql-block">后来哥姐全结婚后,大娘累得背驼都严重了,我曾经和大娘说,少干点不行吗?大娘说:“不这样不行啊,每家都要一碗水端平,要不儿媳妇会有感觉,说偏心,名誉不好听。”我说这样你也太累了,这有什么办法呢!做老的总要多付出,才会心安些。老家苏北,夏日常三十六七度几上高温,农忙时,大娘要做几十口人的饭,这时做饭可是有点煎熬的一份家务,烟火气中,那汗水流淌的是无声母爱。</p><p class="ql-block">大娘脾气非常好,很少生气,最多遇到事,常说怎那么(初受的)(家乡话巧了)。一笑了之。与大爷结婚多年从没红过脸,有事都是大爷发脾气,大娘很少争辩,等大爷说完,自己走开。我母亲事后常说,你怎不争辩呢?大娘说:“他说完就完了,不然没完没了。”也从未与村中人发生过任何矛盾和争吵。与我母亲相处甚洽,妯娌一生只有一次小争吵,转身随后一笑了之。</p> <p class="ql-block">当我母亲从地中掰来玉米,大娘看见,不声不响地搬下板凳,坐下直到撕完才走,每次皆如此,有其他农活也一样。大娘在世最后几年身体大不如以前,城里的哥嫂都轮番回来照料。可以说无微不至。大娘可能有时感觉寂寞,没人说话,有时会发点脾气,家中的嫂子也从不在意,依然把饭做好喂给她吃。哥哥们常从城里买回各种面包点心。大娘有时和我母亲说:“现在生活真好过,这些我都吃够了,三娘你可能给我烧些过去的黄白菜吃,他们都不吃。”母亲每次做好叫大娘来吃,这时大娘格外的开心。</p><p class="ql-block">无意想说吃些什么,子女、侄子侄女不声不响就买来了。有时大娘惊讶地说:“你们怎么知道我爱喝花生奶。”笑得特别开心。后辈给买的一些好衣服,有的从来没穿过。大爷也如此,衣着朴素,常粗茶淡饭度日。因为心宽,大娘活了九十岁,是高寿之人。这与他心怀开阔不无关系。</p><p class="ql-block">大爷出生于三十年代,在那个年代算是个文化人,曾在大城市当过法警,做过工人,任职过乡综合厂厂长,后到村中任村支书。在20世纪80年代,国家政策对计划生育要求较严,也因此得罪了一些人,这是时代的要求,并没有个人恩怨。但一些人总记恨于心,在大爷退休后还不忘旧事。母亲说过:“大爷为官不吞私”(徇私)。这点我深有感触,几个哥哥无论是盖房还是宅基地都一般,可以说当时院子都很小,以他当时在职,是可以调整的。但他没有这么做。房子盖的也都让哥哥们不满意,多是他们自力更生。大爷是光荣退休的,在职时非常重视农村教育,村中小学初中皆盖上瓦房配好桌椅,从这里家乡也走出了不少读书的优秀人才。有的村干部不同,总是为个人和自己的孩子谋取私利。后期的村干部因此陆续出了很多问题,不是被告就是被查,也让人唏嘘!</p> <p class="ql-block">大爷大娘在城市生活时光</p> <p class="ql-block">我每次回到家总是和大爷唠唠家常。大爷告诫我,我们家世受党恩,几代人为党工作,在外工作,不要给家人丢脸,也不要给共产党丢脸,说话做事要注意。你爷爷的二弟是华野九纵的烈士,另两个弟弟是抗日干部。我们是革命家庭,要珍惜荣誉,好好工作。对村中不良风气大爷也是深恶痛绝,有时对这些人还要骂上几句。</p><p class="ql-block">一些后任村支书遇到难题有时还会去看望他,征求意见。2022年9月我回故乡,村支书与我说,有时间多与你大爷交流交流,他的觉悟还是高。我笑了笑。现在回想很多往事仿佛又鲜活了起来。</p><p class="ql-block">转眼大娘先大爷而去已三年多;大爷也已去世三个多月,这个清明节是大爷去世后的第一个清明节。母亲说,故乡我们一大家连在一起的一排小院现全空了,先是我父亲的去世,后大娘大爷的去世,现只是哥嫂们偶尔去种种菜,已不复往日的热闹,心中空落落的。院内的果树,果子熟了也不知谁会来品尝,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如今回去再也看不见他们熟悉的身影,那在故乡守候的岁月,不仅是一份牵挂,也是一个完整的家。清明的故乡正草长莺飞,杨树依依,柳如烟;风吹过田野,留下的都是思念。</p><p class="ql-block">人生的下半场多要与伤悲共处。不知何处是归途!但逝去的亲人带给这个世界的爱,穿越着流年的雨雪风霜,温暖着远方亲人的心房。回不去的故乡,忘却不了的是怀念。</p> <p class="ql-block">胸挂在党五十年纪念章合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