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归途忆母亲

一花一世界 一树一菩提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高铁列车穿行在江南的春天里,窗外油菜花田如金色的波浪,一畦一畦向后退去。又是一年清明,我踏上这条熟悉的归途。车厢里人影绰绰,而我的目光却穿过玻璃,望向记忆深处——关于母亲的片段,如默片时代的胶片,在心头缓缓显影。</b></p> <p class="ql-block"><b>  此刻,正是江南最好的时节。记忆里,母亲最爱春日里的栀子花。她总在晨露未干时,用皲裂的手指轻轻掐下几朵,插在那个洗得透亮的小玻璃瓶中。阳光穿过花瓣,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伏案批改作业时,会突然停下笔,凑近花前深深一嗅,眼角便漾开细密的纹路。栀子花香,对于我,是母亲的味道,是永远定格在旧时光里的温暖。</b></p><p class="ql-block"><b> 此刻,我多想化作一朵栀子花,静静依偎在母亲的碑前。让四月的风带着我的思念,轻轻摩挲那方冰凉的碑石,替我诉说:"妈妈,我回来看您了。"就像从前每年春节我回家的日子,母亲总会安排姐姐姐夫,早早站在小区单元楼下的大门口,等我带着她的外孙回家拜年。</b></p> <p class="ql-block"><b>  记忆溯流而上,那年我与哥哥同时考入省城求学,两校相隔十余里。母亲背着鼓胀的老式包,先徒步两小时去看望哥哥,然后继续走一两小时来看我。她鬓角的白发被汗水浸透,却还笑着说:"不累。"那时的我,怎会懂得那一步步丈量的,是一个母亲沉甸甸的牵挂?</b></p><p class="ql-block"><b> 疫情放开那年的平安夜,我拨给母亲的视频电话,始终无人接听。留言框里的"妈妈,您还好吗?"孤零零地悬在那里,再未得到回应。元旦那天,姐姐发来消息说母亲咳嗽不止,住院了。三日后,新冠引发的心肌炎带走了她。母亲走得那样仓促,连一句告别都没留下。</b></p> <p class="ql-block"><b>  今日清明,我回到家乡,恍惚间,似乎看见母亲站在花影中,白发如新雪,笑容依旧温暖。微风过处,我听见她轻轻哼唱那首我小时候的睡眠曲《妈妈的吻》,熟悉的调子混着栀子花香,在四月的风里飘散,飘向那年她为我送伞的初中教室门前,飘向所有她曾走过的、爱过的地方。</b></p><p class="ql-block"><b> 妈妈,您用一生的辛劳,为我们铺就前路,自己却从未看过远方的风景。如今您的儿女都已人到中年,孙辈们也都学业有成。我们会带着您的善良与坚韧继续前行,让您未看完的世界,在我们的眼睛里延续。请您放心,我们定会努力活成您期盼的模样,让您在天堂也能欣慰地微笑。</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