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三月三

小娃娃鱼

　　又是一年三月三，一大早去了海浮山庙会。大约从1995年开始吧，每年此日必去，不是为了拜佛烧香，也不是凑热闹，而是一种心愿的表达和心灵的寄托吧！

冶源海浮山的庙会由来已久，但庙宇早在抗战时期就损毁殆尽。1993年吧，当地又启动重修，次年工竣。新建浮山庙、魁星楼、文昌阁，整饬一新。1995年农历三月三正式开放，庙会盛况得以重现。当年便与曾兄相约，首登海浮山。不想从此便与冶源，与海浮山结缘，不觉间，已是三十年！

也许山神有灵，海浮庙会归来，我便与在山侧冶源初中教学的妻结识，情定海浮。与妻结婚后，当时的家就安在海浮山西边的学校宿舍，赶庙会自然更加方便。此后，每年三月三，我都会陪父母、岳父母上山。老曾、老马两个要好的兄弟也必来相聚游玩。无论是否周末，妻必定割肉买菜，早早做好待客准备，而曾、马二老兄也必定前来赴约，且携妻带子，马老兄还带着他家的大娘。那时的交通工具是摩托车，一辆小摩托，驮着一家三四口，轰鸣着爬上学校前面的陡坡，飞驰到我家所住的大杂院里，大人孩子嬉闹着走进我当时的家——一间学生宿舍改成的小屋，闹哄一番，再相约上山。

　　到山上，母亲她们自去烧香拜佛，我便和两位老兄、嫂子还有孩子们游览寺庙、观看戏班子表演。那时的山上，岩石裸露，树木稀疏，东风劲吹，尘土飞扬。但丝毫不影响人们的兴致，善男信女，纷至沓来，一处废弃的石坑，便是表演的舞台；几片坑洼的地面，都成买卖的市集。那是经济蓬勃发展的时代，市场活跃，人心思进，人们热情迸发，对生活充满信心。山上那真叫人山人海。我们一直逛到近午时分，回到家中，妻已大盆大碗、好菜好饭摆上桌来。兄弟们推杯换盏，喝一个不亦乐乎。下午再乘兴游老龙湾、逛冶源水库，至日暮方尽兴而归。

当年照相机也是奢侈品。开始先借别人的，后来假公济私，用单位的，再后来，有条件了，自己买了个，所以每年都留下一些照片。老马家大娘病笃之时，我去看她，她还念叨：“大娘爬不了海浮山了。每当我想你娘了，我就拿出当年的照片来看看！”

曾兄有诗云：“不敢轻弹指，弹指三十年！”三十年的时光，伴着这一年一度的庙会，如轻烟般悄然飘去。“去日儿童皆长大，昔年亲友半凋零”。当年读窦叔向诗句，尝怨其夸张（儿童长大当是真，但老友何至半逝！），然亲历之后，方信其真也！当年的孩子们自然是已经长大，我的父母亲和老马家大娘也已作古，长我四岁的曾兄现在已做了爷爷，跟随儿子旅居河南，过起了弄孙膝下的日子；而当年风姿飒爽的马老兄，竟于五年前驾鹤西去、阴阳两隔了！故近年每到庙会，上春山、游海浮、登庙宇者，独老倪与老妻耳！

海浮长绿，龙湾长清，楼阁长在，所惜者，善男信女，年年不同；东风有信，物是人非，良可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