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兰花开汇编第109期

莺歌燕舞

新疆马兰曲会蝴蝶谷

有难忘的春天

曲会蝴蝶谷

梁怡新

南疆的春天并不单调。戈壁大漠里，骆驼刺、芨芨草、麻黄草陆续返青，开始繁殖，为西域的春抹上一片片绿色，让荒野不再凋零。中国原子城——马兰以西约30公里的曲会河谷，同时迎来了杏花万山与蝴蝶蹁跹的盛景。曲会，成为了这个季节西域最美的少女，马兰人最好的去处。

　　四月，春的曲会河谷开始了生命翻腾，进入一个美丽浪漫的爱情季节。野杏花、野苹果、野金香各种野花果花竞相开放，点缀了绵延数公里原野，犹如大地铺上了七彩花毯，美不胜收！谷雨节气，从马兰到曲会，一路杏花盛开。20年前，河谷还没有汽车路，我和爱人就骑着自行车，顺牧人转场压出的车辙，带上女儿艰难攀爬。河谷并不深，大约三至四公里，两边山势陡峭，怪石嶙峋，但凡有松软砂子或者黄土的地方，一只只野花，一树树野杏和无名的花朵正在争奇斗艳，渲染山川。

　　从河谷到山峦，由平原及草甸，浩浩荡荡的蝴蝶铺天盖地的激活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水。薄翼射光，遮天蔽日，犹如一江春水斑驳陆离，又似万道金光绽尽春颜，形成一条长达近10里的万花筒，河谷在此后两个月左右成为了蝴蝶天堂和繁衍画廊。它们飞舞在青翠的山坡之上，浮游水面，把千株万棵杏树遮蔽得枝根相接，随着蝶翼高低起伏，错落有致，满山的杏树，自由的山花，多情的蝴蝶，忽而一片，忽而零散，连着山脉，满眼都是惊叹。它变换莫测，流光溢彩，花影摇曳。阳光之下明暗交替，层次变幻，蝶云花雨，香风漫漫，把洁白色、纯黑色、黑\黄色、深红色、粉红色、浅粉色、粉白色、浅白色，林林总总的颜色混合起来，做成了一座巨大的七彩蛋糕山，万花曲会谷。山坡的阳面透着白，阴面泛着粉，山谷含羞着红，只是颜色就已经让人眼花缭乱。

　　流云蝶上飘，蝴蝶花上走，花中藏蝶，蝶翼羞花，一花一仙子若隐若现，一蝶一表白山河可证。花藏云雾里，忽明忽暗。蝶飞花丛中，错落有致。一切归于本源，归于粗糙，古朴、纯粹在山谷蔓延。女儿早已眼花缭乱，心花怒放，一路爬上山脊，还要发现花草、蝴蝶以外的惊喜。她高喊着：我看见雄鹰在天空上翱翔！看见牛羊星星点点在草地上吃草！看见牧人驾车轧过的小道在山坡上留下了印记！我想，此刻女儿目之所及就像触摸到了一幅天然立体画卷。河谷里一阵风拂过，杏花、蝶花似雨般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落了满地。此刻，花瓣、蝶翼也撒在我和爱人的身上，我顿时感到别样的梦幻，仿佛置身花的海洋，蝶的旋涡。看落花盛景，并没有一丝伤感，反觉得那是春意的境界。看蝶的离开，并不觉得可怜，只觉得每次生命破茧成蝶是多么伟大又多么艰辛。是啊！沃野百里的恣意生机，难道会令人沉醉不醒？！

　　用花海蝶海染成的曲会，春意才刚上山坡，又下河谷。被花卉包围，被蝴蝶煽情，这里就是浪漫代名词，一种天籁唯美。伫立杏树花云之下，仰望蓝天山峦，恍若置身一个清澈、明净、纯粹、不染尘埃的梦境之中。

　　蝴蝶生命短暂，历经了寒冬冰霜风雪，在自然田园里，安静如斯，本色清明。人间四月芳菲尽。此刻，在东南思索西北，我好像看见了下一个走进新疆温暖的春天：取会河谷杏花又开启了新一年的萌动，迎来一样绚烂的绽放。那时，蝶甬开始破土而出，爬到地面，爬上树梢，静等破茧，静等花开，迎接生的晨曦。我轻拈一朵野杏花，捡起一片掉落的蝶翼，想起严井俊二的《四月物语》——一个人怀揣着心事，在四月的山野徘徊，那是一种幸福的寂寞。寂寞在花事中也可以是幸福的。只因在四月，空气中荡漾着飘渺的花香，并不浓烈，就像记忆中淡淡的青春，如此美妙……

　　曲会河谷接受蝴蝶的舞蹈，涂鸦牧民的毡房，陪伴悠闲的牛羊，完美呈现了马兰春天的魅力。与世无争马兰，隐

姓埋名 的马兰人，就像这漫山遍野的野杏花和尽情飞舞又没有所图的山谷蝴蝶，把宁静祥和献给了祖国和人民，把开放后的凋敝，死亡前的折戟留给自己，与曲会河谷的砂石、荒芜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