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

大树

<p class="ql-block"> 我的外婆</p><p class="ql-block"> 我的外婆离开我们已有50多年了。记得是文革中的那年冬天,山东泰安的小姨妈发来电报,告知外婆去逝。妈妈立即乘火车去了泰安,回锡时带回了外婆的骨灰盒。</p><p class="ql-block"> 外婆胡仪贞,我们从小就喊她好婆。她一辈子为几个子女和第三代的我们操劳,的的确确是我们大家的好婆。</p><p class="ql-block"> 好婆江阴人,有1米六几的身高,长方脸,大眼睛。年轻时想必也是个大美女。</p><p class="ql-block"> 她出生在十九世纪,从小被裹着小脚。我的童年和青少年很多时候是和好婆一起生活的,因此对好婆的印象也集中在这一段时间。</p><p class="ql-block"> 记得我四五岁时,曾被好婆带到上海二姨妈家里。那时二姨妈家的几个孩子都小,姨夫姨妈在上班,好婆帶着我去那里帮忙买菜,烧饭照顾第三代了。印象里刚去时,和二姨妈的孩子在一起,觉得她们凶,我还害怕。好婆出去买菜会帶上我,有次在菜场给我买了个可折叠的纸球(吹气后会鼓起来)让我高兴了好一段时间。</p><p class="ql-block"> 五十年代未六十年代初,好婆在无锡住的时间比较长,买菜做饭,秋天家里要腌上几大缸雪里蕻菜、用面粉做几缸甜浆等等都是好婆在操心。</p><p class="ql-block"> 好婆没什么文化,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她的最大愿望是百年后能入棺为安。因为年岁大了,又是裹的小脚,有好几次她让我陪她去二舅舅家,除了看望二舅和二舅妈,还要去看看放在那里的她的那口大的红木棺材。那口棺材在二舅舅家过道走廊旁。看上去很大,很重。好婆每次去,总要过去看上几眼,用手摸摸,转着看看。文革一开始,红卫兵打砸抢,舅舅家传来好婆的棺材让红卫兵抬去烧了信息,好婆沉默了好几天,她心里肯定很难受,但是她没哭没说话。过了一陣,她就离锡去山东小姨妈家了。</p><p class="ql-block"> 三年自然灾害时,粮油定量供应。当时我在小学低年级读书,家里不开伙仓,全家在师范食堂用餐。父母让我每天中午食堂拿了给好婆准备的饭菜后,送到家里给好婆吃。记得每次我到食堂,母亲已将好婆的饭菜装入洋祸子,放入竹篮里。我迅速吃好,提了蓝子就往家里送,风雨无阻。有次上午最后一节语文课,我没专心听,和旁边的同学讲话,被老师发现,课后留下来做作业,不能马上走。当时心里急的,晚回去耽误送饭,被父母知道肯定要挨批。做了一会作业,我就上讲台和老师说明原因,得到老师离开许可,我飞也似地往锡师跑,结果父母还是看出来了。从此上课再也不敢违纪了。</p><p class="ql-block"> 有次好婆要我陪她去七尺埸亲戚家走走,从解放新村到七尺场不远,好婆小脚又是70多岁了,拿了司跌克(拐仗)我陪着她走进那家漆黑的走廊暗道,踏上吱吱作响的狭窄楼梯,忽然面前是一个宽畅的客厅,一对胖呼呼中等身材的夫妇和好婆打招呼,接着聊着什么。我四周一看,客厅边上有一排书橱,里面都是线装书籍。后来我才明白,那个看起来挺有学问的长辈是钱基厚(钱孙卿),他和我外公钱基烈是堂兄弟。</p><p class="ql-block"> 好婆一生勤俭。小时候我见她用常用细木梳梳理头发。年岁大了,她头发少了,有时会拿出她保存的一些头发编入发髻中。她常把当季穿的衣服折叠整齐,放在床靠墙壁的边上。冬天睌上,我们弟兄在台灯下看书,做作业时,好婆静悄悄地早早上床,在床上看着我们安然入睡。</p><p class="ql-block"> 好婆是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家庭主妇,一生除了持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她如千千万万个中国家庭主妇一样,是维系家庭的纽带。她一世尝尽百苦,只为换取后代们一丝甘甜。在我们心中好婆永远是温情,是怀念。</p><p class="ql-block"> 写在清明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