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三载,母爱永恒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 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母亲离开我,竟已三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这三年,日子看似平常,可每当不经意间,那些和母亲一起度过的往昔,就像老电影般,在我的脑海里清晰放映。恍惚间,母亲还在我身边,轻声唤着我的名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记得那是母亲进入重症监护室后的整一周。在监护室旁边那间办公室,主治医生约谈家属,当时在场的家里人都被唤了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母亲手术后转入重症监护室,这种约谈已很多次,每次时间很短,就简简单单 几句话,治疗需要上新措施,要求家属签字。可 这一次却不同,医生不谈别的,滔滔不绝复盘起近一周的治疗过程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一边听着医生絮叨,我一边胡思乱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母亲受数种病痛困扰多年,自身抵抗力已很弱,今次犯病来得急,而手术进行到关键时刻,又因医疗技术的局限性而半途而废。所以从转入重症监护室起,在为母亲 默默祈祷能够有奇迹发生的同时,我也做了最坏的心里准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果然,医生讲述完所有治疗环节后,开始委婉说出了大家都不愿意相信的结果。我虽说有心里准备,却没想噩耗来得这么快。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可恶的病魔,在残忍夺取母亲生命的同时,竟没有给老人家留下与亲人最后见一面的机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小心翼翼地把母亲抬上救护车回家时,想起曾经听老人们讲过,这种时候归家,记得要在经过每个叉路口时召唤一声,不然人的灵魂会迷失在回家的路上。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于是,如同小时候出门母亲攥了我的手怕丢失一样,我也紧紧攥住了母亲的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车子起动,我紧盯着窗外。随着每一个路口的出现,开始不断地在母亲耳边呼唤 “妈……我们回家啦,妈……我们回家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由于性格偏内向,超级社恐,哭这种情感外泄的表达方式平时很难在我身上出现,但那天我却一路呼唤,一路泪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护送母亲回家后,连着几天的悼念仪式,直至把母亲安葬入土为安,我没再掉一滴眼泪。我坚信母亲一生勤劳善良,节俭持家,睦邻友好,从不与人为恶,善有善报,她老人家定是去往了一个无病、无灾、无痛苦、无悲伤的世界,是去那边享福去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 1, 1);"> </b></p> <p class="ql-block"><b> (二)</b></p><p class="ql-block"><b> 母亲虽已故去三载,但音容笑貌仍在眼前。</b></p><p class="ql-block"><b> 记得小时候得益于父母的良好基因,我对自己的相貌极其自信,再加上邻居街坊、亲戚长辈见了面就无底线的夸赞,更是觉得自己天生丽质,无需包装。这种不谙世事的盲目自信衍生出一个怪癖,那就是对穿衣打扮极端抵触。</b></p><p class="ql-block"><b> 每年春节,别的小朋友都心心念念盼着换上新衣服出门炫耀,而我恰恰相反,觉得浑身上下崭崭新出门浑身极不自在,恨不得把做好的新衣服,搓上泥巴洗几遍,做旧了再穿着出去。</b></p><p class="ql-block"><b> 由于家里子女多,尤其我和二弟相差不大,再加上当时衣裤的颜色和样式大多类同,所以为了让我们不致于互相穿错衣裤,每年除夕夜,母亲会早早的把做好的新衣服新裤子,叠的整整齐齐,分别放在我们各自的枕头边。</b></p><p class="ql-block"><b> 大年初一这一天,弟弟妹妹都高高兴兴穿了新衣服出去玩,而我则每每还是偷偷的想把旧衣服套在身上,这个时候母亲便会追在我这个“另类”身后频频的“威逼利诱”,直到换上新衣服才让出门。</b></p><p class="ql-block"><b> 直到 长大后参加工作,直到谈婚论嫁的年龄段,我这个不喜新衣的癖好依然如故。</b></p><p class="ql-block"><b> 那些年好多家庭有缝纫机,出于经济方面的考量,大多数时候,人们会去百货公司购买上布料,在家里自己或找人做衣服穿。条件好,讲究一点的人家会特意到裁缝店定做服装。</b></p><p class="ql-block"><b> 记得还是刚流行喇叭裤那年的五一节,县团委要组织一场由各单位优秀团干代表参加的文艺晚会。当母亲得知我作为单位代表也会去参加时,便赶在晚会前几日生拉硬拽着我到裁缝店,定做了一套笔挺的棕褐色西装,裤子自然也做成了流行的喇叭状。</b></p><p class="ql-block"><b> 毫不夸张的说,母亲那次为了我的形象是下了血本的,以我的眼光,那套西服无论是面料、款型,还是不菲的价格,搁在当年直接作为结婚用的新郎服装也毫不逊色。</b></p><p class="ql-block"><b> 那时节家里由于子女多、花销大, 尽管父母都上着班,但收入微薄,生活并不宽裕, 经济常常也捉襟见肘。我当然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正值谈婚论嫁的年龄,又恰逢这样一个青春男女集体活动的场合,毕竟第一印象很重要,她是耽心我因为穿着打扮,分分钟失去在小姑娘们眼中的分数。</b></p><p class="ql-block"><b> 那次晚会是在五一节的当晚,举办地点设在了县政府四楼的大会议室。</b></p><p class="ql-block"><b> 当我固执地准备偷偷穿了平时的衣服去参加晚会时,被母亲及时发现后追了回去。她一边责备我思想顽固,一边掰开揉碎了给我讲衣品着装的必要性,并“威逼”着我换上了做好的新西服。</b></p><p class="ql-block"><b> 借着暮色,我硬着头皮汇入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一路上极不自然地把西装上衣扣上又解开,解开又扣上,嘴里嘟囔着责怪母亲多管闲事,逼我穿新衣服出门,让我浑身不自在。 </b></p><p class="ql-block"><b> 还好不一会儿碰到几位参加活动的男同事,打过招呼后,大家一起并排走这才自然了许多。 </b></p><p class="ql-block"><b> 一行几人边走边聊,正准备踏上县政府一楼台阶时,突然我的右手被一个人从后面拉住,然后快速把我从同事堆中拉出来,随之我被斜拽着向楼上会场奔去。</b></p><p class="ql-block"><b> 随着身后飘来同事们阵阵的奚落声,我才发现,先拉了手后又揽住我胳膊的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儿。</b></p><p class="ql-block"><b> 这女孩儿是我同事,这次是作为优秀团干在晚会上表演节目的。我与她虽然彼此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虽然平时互有好感,但对于我这个社恐又不开窃的榆木圪塔,平素与她只是正常同事关系,最亲密的接触,也就仅限于平时上下班时,她偶尔搭一下我的顺风自行车,我俩顺便在顺风车上聊聊大天而已。</b></p><p class="ql-block"><b> “人靠衣装马靠鞍”,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事后想来,女孩儿之所以不惧众人目光,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胆示爱,母亲花心思为我精心定做的新西服如果不是原因,好像也再找不出别的理由了。</b></p><p class="ql-block"><b> 至那次事后,我的着装观渐有改变,不再强烈抵触穿新衣了。</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b></p> <p class="ql-block"><b> (三)</b></p><p class="ql-block"><b> 母亲很小的时候就参加了工作,开始时是作为剧团演员走村串乡搞演出,由于肯吃苦,细钻研,演艺水平不断提高,得到了广大观众的一致好评,一度在地方小有名气。后来母亲又调到县新华书店,责守三尺柜台,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年年被评为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b></p><p class="ql-block"><b> 退休之后,闲不住的母亲对编织、粘贴等一些小手工艺品产生了浓厚兴趣。小到花花草草、大到各种挂件、摆件不一而足。为了把这些小手工做的更精致,她还配齐了全套制作工具。并从网上购置了各种小道具、小配饰用作点缀。</b></p><p class="ql-block"><b> 其实每次看母亲戴着老花镜,佝偻着身子精心制作手工,我也提醒过她适量少动手,多休息。年纪大了,心脏又不好,天天做这种手工其实挺耗废精气神的。但母亲一生勤劳,是个闲不住的人,终究还是把大部分时间投在了手工制作上,以致于卧室、客厅到处摆满了她的作品。</b></p><p class="ql-block"><b> 每次去母亲那里,总能眼前一亮,欣赏到她的新作品。而每次从母亲那里返回时,她总会拿出许多件自己做好的手工艺成品让我带回去,顺便指着别的一些说,这个是留给你弟的,那个留给你妹……</b></p><p class="ql-block"><b> 孩子们多了,母亲会刻意把一些比较实用的小手工重复多做几件,让大家想要的都有,比如她编织的驾驶室毛绒平安挂件,比如她用毛线串织起来的抽纸盒……</b></p><p class="ql-block"><b> 母亲还缝制了一大摞结实耐用又好看的鞋垫,有大的、有小的、有男式的、有女式的,孩子们去了谁需要谁取,她则乐在其中。</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b></p> <p class="ql-block"><b> (四)</b></p><p class="ql-block"><b> “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 回忆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有时候就想,假如母亲还健在多好,下一次回去的时候,肯定又会有几件精致的手工作品出来,而我走时她也照例会让我带几件回去家里作装饰。但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再也没办法看到她老人家亲手制作的新作品出现了。</b></p><p class="ql-block"><b> 如今每当看到自己家里那些由母亲精挑细选,让我带回来的精美摆件,伤感之情由然而生。</b></p><p class="ql-block"><b> “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你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你爱吃的那三鲜馅有人她给你包,你委屈的泪花有人给你擦”,一首《母亲》唱出了无数儿女对母亲的怀念之情。母亲走后,每当听到这首歌,不争气的眼泪便会没来由的流……</b></p><p class="ql-block"><b> 有人说,去世的亲人会以某种方式“守护”生者,尤其是在生者遇到困难和危险的时候。但我更愿意相信母亲的离去只是和我暂时走散了,也许她老人家只是忘了回家的路,也许她还在某个渡口等着。</b></p><p class="ql-block"><b> 如果有来生, 如果上天垂怜,就让我恰好路过那个渡口吧,这样就能和母亲再相见,还能再做母子……</b></p><p class="ql-block"><b> 后 记</b></p><p class="ql-block"><b> 母亲故去三周年,虽言不顺语不通,但还是想用文字寄托思念。本来就已经收尾了,不知怎么灵光乍现,又突然想起更小时候的一段往事。</b></p><p class="ql-block"><b> 依稀记得那是我刚学会走路的时节,母亲做为县剧团的演员,平时如果没有演出任务,就会在团里排练。因为父亲也要去上班,不方便带我,我一个人在家又没人照料,所以经常是母亲带了我一起去剧团排练的。</b></p><p class="ql-block"><b> 剧团座落在县城北大街路西一个封闭的大四合院内。演员们陆续进入座南朝北的大厅里排练时,伴奏的乐队成员就简单的用几条长木凳在院子正中围坐成一圈练乐器。母亲排练时会把我委托给乐队的叔叔阿姨们照看。</b></p><p class="ql-block"><b> 我偶尔也会去大厅里转转,看演员们有喊嗓子的、有练身段的、有在角落里默记戏词的……</b></p><p class="ql-block"><b> 但大多数时间我还是喜欢呆在院子里。我觉得大厅里的排练枯燥无趣,院子里因为有乐队的叔叔阿姨陪着我玩,他们有时会故意用夸张的动作敲锣打鼓逗我乐,最开心的是我也能趁他们休息的时候乱敲几下,好玩又有趣。虽然母亲大多数时间无法照料我,但我一点也不感到寂寞。</b></p><p class="ql-block"><b> 等到傍晚母亲排练完大汗淋漓的从排练厅出来,好多时候我已经熟睡在旁边的长凳上。每每醒来时,已是伏在母亲的肩头,被母亲背着走出了剧团院门。</b></p><p class="ql-block"><b> 夕阳西斜,余晖洒落,母亲拖着疲惫的身体背我行走在回家的路上。远处被夕阳染红的天际,把身后长长的影子染成了温暖的颜色……</b></p><p class="ql-block"><b> </b></p><p class="ql-block"><b> *文于2025年4月4日清明*</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