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作者:申培良</p> <p class="ql-block">52.阴霾密布</p><p class="ql-block"> 四表姐对“文革”的认识,心情可以理解,但言词偏激,美篇通不过,为此我只好删除最后一段议论重新编发。她在《回忆母亲》中写道: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不久……南下干部在领导岗位上相继被拉下马,父亲(即我姑父)也不例外,被造反派定为龙溪地区第二号走资派,关进牛棚,失去自由。母亲因此也受到牵连,身心倍受煎熬,以致在这场运动中付出了她宝贵的生命。在父亲最落难的日子里,母亲以她那善良、贤惠的心无微不至地关怀、温暖着爸爸受伤的心;以她那弱小的身躯支撑起整个家,独自照顾着爸爸的生活;以她的坚强面对逆境,时刻守护着父亲。</p><p class="ql-block"> 这对失去自由、处于落难之中的父亲来说,在精神上是极大的安慰与支持。</p><p class="ql-block"> 父亲被打成走资派后,地委的机关食堂也不允许走资派的家属去用餐了,家里也不允许请保姆。这样,所有的家务事都落到了妈妈一个人身上,当时妈妈身边还有五个未成年的子女,她每天忙完家务,总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坚持自己去给父亲送饭,也可以利用送饭时间陪爸爸说说话,陪爸爸下下棋,其目的都是想让爸爸心情能好些。父亲的每一场批斗会,妈妈总是坚定地守护在爸爸身边,每当造反派有暴力行为时,妈妈总是勇敢地站出来愤怒制止,她不允许造反派伤害爸爸,妈妈坚强地、以她微</p><p class="ql-block">-312-</p><p class="ql-block">薄的力量与造反派抗争着……生性非常善良的母亲,她不但时刻维护着自己的丈夫,她对其他老干部受到不公时,也总是打抱不平。</p><p class="ql-block"> 记得“文革”刚开始时,有一位农校的老干部想找地委老领导反映问题,不料遭到造反派的阻止,在推拉中,这位老干部摔倒了。当时围观的人很多,我和妈妈都看到这一幕了,只见妈妈冲进人群,不顾造反派的推拉,急忙扶起那位老干部,并批评造反派的无理。</p><p class="ql-block"> 多年后,时过境迁,这位还健在的老干部仍然报着对母亲的感激之情、怀念之情,动情地说起这件让她难以忘怀的往事。</p><p class="ql-block"> 记忆(犹如蒙太奇),将我带回到 1967 年底的一次批斗会,在批斗会快要结束时,台上一片混乱,妈妈在台下用目光着急地寻找着我的父亲,生怕挂着大牌子的我父亲离开她的视线,当时人太多了,现场越来越乱,等批斗会结束,妈妈也没能见到我的父亲。爸爸失踪了。</p><p class="ql-block"> 妈妈无助地大喊着我爸爸的名字……没人回应……</p><p class="ql-block"> 父亲的失踪让母亲的精神频临崩溃,从那天起,妈妈每天沿着漳州市的大小内河寻找着爸爸的踪影,她担心造反派加害于父亲。可怜的妈妈就这样一天天寻找着……寻找着……每天深夜才回到家,回到家后,她一个人坐在床边流泪。在我的记忆里妈妈很坚强,这是我看到妈妈流泪流得最多的一次。我从布纱蚊帐中透过昏暗的灯光,看到妈妈抽动的身体。当时才十三岁的我真不知应该怎样安慰妈妈,心里只有害怕、难过,跟着流泪。</p><p class="ql-block"> 在那阴霾密布、动荡不安、是非不明,人与人之间关系极为不正常的日子里,别人担心受牵连,不敢与走资派家人接近。势单力薄的妈妈一个</p><p class="ql-block">-313-</p><p class="ql-block">人就这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每天无结果地寻找着……寻找着……就这样度日如年地等待着爸爸的消息。那种寻找、等待耗尽了妈妈的精力,孤独、恐惧充满了妈妈的整个精神世界。</p><p class="ql-block"> 一个月后,妈妈悲喜交加终于见到了我爸爸,造反派把爸爸送回家了。爸爸回家后,我们才知道了他失踪的真正原因。</p><p class="ql-block"> 那是因为诏安县人民担心父亲被造反派整死,自发地采取的一项保密的保护行动,他们把父亲送进诏安的大山里保护起来。因为,父母南下的第一站是诏安,他们为诏安县的解放,为当地人民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p><p class="ql-block"> 四表姐还在《走近父亲》中写道:文革中,往日的当权派备受非人待遇,人格遭受侮辱。每隔几天,父亲就要戴着高帽,画上大花脸游街示众;在批斗现场坐“喷气式飞机”(这是文革中斗争走资派时,让被斗人弯腰九十度,双手被造反派向后架起,这种架势一站就是几个小时)。</p><p class="ql-block"> 台下的造反派与台上的造反派遥相呼应,他们向台上的走资派仍石头、辱骂……在那是非不辨的年代,有些人受不了那种非人待遇,在恐怖政策的压力下,只好过早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以生命的代价来摆脱精神与肉体的折磨和痛苦。每当听到这类消息时,我弱小的心里就会特别害怕,我害怕爸爸也选择一条不归路。记得有一次与爸爸在家闲聊,我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担心。</p><p class="ql-block"> “其实那些自寻短见的人很傻,人死了什么都看不到了”。我天真地说。</p><p class="ql-block"> 爸爸听我说这话,笑了。他说:</p><p class="ql-block"> “你是不是怕爸爸自寻短见?”“不会的,我相信我的问题,组织上早</p><p class="ql-block">-314-</p><p class="ql-block">晚会有一个正确的评价。大不了我这官不当了,解甲归田,回老家务农也是革命工作嘛”!</p><p class="ql-block"> 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存在着许多感动。父亲那是淡薄不忘志的革命情怀啊!那无尽无休的批斗会,那些强加于人的侮辱人格的人身攻击,那无妄之灾,并没有在精神上压垮父亲。因为父亲是经历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在枪林弹雨中闯出来的长江支队干部。面对人民真正的敌人时,父亲无往不胜,体现出的是一位长江支队干部的勇敢睿智;面对逆境时,父亲能坦然地面对人生得失,选择的是勇敢面对。逆境中,时常会让人感到失去方向,希望、耐性往往会被现实消磨殆尽。</p><p class="ql-block"> “文革”难忘的岁月,只有经历坚强而又百折不挠的锤炼,才有机会,有希望,完成我们共产党人的信仰和追求,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才会更加辉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15-</p> <p class="ql-block"> 编写:申培良,山西省长治市人大十一、十二、十三届常委会组成人员,现任老干支部书记、市老体协常务副主席兼秘书长、山西省健康协会长治分会名誉会长等。从省城到乡下到地市,经历农工学干等,23岁从全市选拔出来的百名优秀青年干部中脱颖而出,成为当时市委最年轻的组工干部,数十年从事组织、纪检和人大工作。擅长写作,发表各类文体作品甚多,著有《蓝色的跳跃》《襟怀》《热血丹心》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