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持续二个多月,直到清明节才完成这篇《父母的年轮》,内心五味杂陈,心里感慨万千。只能用最质朴文字,将父母的一生缓缓展开,从艰难岁月里的挣扎求生,到含辛茹苦拉扯孩子长大,再到病痛折磨中的相互牵挂 ,桩桩件件,满是生活的烟火与温情。这不仅是一个家庭的记忆,更是无数平凡家庭的缩影。他们的坚韧、勤劳与无私,跨越时空,直抵人心,但愿我们能看到爱的传承与力量 。父母的一生,被柴米油盐填满,被孩子的成长牵挂。在艰难日子里他们从未低头,用勤劳和坚韧,为我们撑起一片天。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却忘了他们也会慢慢变老,珍惜当下,别等失去才懂得珍惜。</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第一章 黄土深处扎下根</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还记得听我娘说,1933年的那个深秋夜,风轻轻悠悠地吹着三眼桥边上的垂柳,月光就跟水似的,把代湾村的角角落落都照得透亮。母亲娘家那破瓦屋,也披上了一层冷冷清清却又怪好看的银辉。我娘就是在这一刻出生的,接生婆用她那又粗又暖的手,赶忙拿破棉布把我娘这个带着热气和希望的小不点儿包起来。那一声哭,可响亮了,连屋前大柳树上的小鸟都被吓飞了,扑棱着翅膀,在月光里乱转,像在为这个新生命高兴。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我爹才6岁时,孤孤单单地缩在柴垛边上,夜里的凉气一阵接一阵地往他身上钻。他紧紧抱着自己,怀里还死死揣着我奶奶留下的一件新长布衫,那可是他没了娘后,唯一的念想,也是他和以前那些温暖日子的唯一联系。我爹仰着头看天,天上星星稀稀拉拉地闪着,他眼里满是迷茫和无助,可他攥着长布衫的小手,却带着股子超出他这个年纪的坚定,好像这件长布衫能给他力量,帮他熬过这又长又难的日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我娘家里穷,兄弟姊妹又多,一天学都没上过。可娘又聪明又勤快,家里头洗衣做饭这些活儿,她都抢着干,地里栽秧打麦这些重活,也全是她一个人扛着。我娘七岁那年冬天,冷得要死,她光着脚在结冰的麦茬地里走,那麦茬又尖又硬,冰也跟铁似的,把她的小脚划得全是口子,看着可让人心疼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我爹十三岁时,拿着卖柴换来的几个铜钱,满心盼着又有点害怕地坐在私塾先生家门口。青石板上的露水冰凉冰凉的,很快就渗进了他那单薄的衣服里,膝盖也冻得生疼。可我爹就跟感觉不到冷和疼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私塾的大门。他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那叫声和远处传来的晨钟声一唱一和,就好像在给他加油打气,让他别放弃读书的念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大饥荒那几年,日子可真是苦啊,饿肚子就像个甩不掉的恶鬼,缠着每一个人。娘每天就会出门,去野地里找能吃的东西。有一回,她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费了好大劲,挖到了一块野葛根。娘就像捡到了宝贝似的,抱着葛根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她连口气都没喘,就赶紧把葛根洗干净、捶碎磨成粉,再调成糊糊。哥哥姐姐几个围在那破桌子边上,眼睛里直冒光,那是饿坏了盼着吃的眼神。娘把糊糊小心地分成几份,孩子们狼吞虎咽地就吃起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那时候,我爹在二里外的生产队办公室里,对着一堆账本算账。昏黄的灯光在风里晃来晃去,爹坐在那,全神贯注地拨拉着算盘。他眼神专注得很,手指在算盘上灵活地跳动,每一个数字,都像是他对家里人的牵挂。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听得可清楚了,那声音就像生活的鼓点,也是希望的音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爹一边算账,一边在账本的角上偷偷画了六个小碗,那六个小碗,就代表着他的六个孩子,是他心里最软的地方,也是他拼命干活、努力生活的全部动力。在那个艰难的时候,爹想尽办法,就为了能让家里人吃饱穿暖,哪怕自己累得不行,也从来没抱怨过一句,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用自己的脊梁,给家人撑起了一片小天地。</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以前没分田到户,还是大集体的时候,干活可累人了,一年到头都闲不下来。我娘性子急,干活比别人都多,挣的工分也比别人多;爹在大队当会计,整天和算盘账本打交道,家里那些重活就全落在娘一个人身上。我娘起早贪黑,就为了供我们六个孩子上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那时候,我们家分的口粮不比别人家多,全家就靠娘一个人干活养活。在那个年代,大人孩子吃不饱饭是常有的事,更难的是生产队只分粮食不给钱。我爹脾气不太好,争强好胜,我们兄妹六个都怕他,娘也不例外,我爹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声嚷嚷,我娘很少敢顶嘴,只能自己偷偷抹眼泪,把委屈往肚子里咽。</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57, 181, 74);">第二章 算盘镰刀撑起家</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我爹那算盘,在方圆几十里那可是出了名的厉害,打起账来噼里啪啦的,又快又准。那算盘是用挺好的檀木做的,被我爹拨拉了这么多年,珠子都磨得发红了,透着一股岁月留下的深沉劲儿。每到秋收的时候,村里粮食进仓、算账这些事,都离不开我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我娘的镰刀,总是亮晃晃的,那是常年在磨刀石上磨出来的,也是她一辈子勤劳的证明。娘割麦子的时候,弯腰的样子就跟算盘上最圆的那颗珠子似的,又自然又好看,感觉她都和土地、麦子长在一块儿了。她手里的镰刀在麦浪里飞快地舞动,发出“沙沙”的声音,没一会儿,身后就倒下一大片金黄的麦子。娘每挥一次镰刀,就是在和生活较一次劲,在那金黄的麦浪里,娘用汗水写下了勤劳和坚韧,用自己的一双手,给我们撑起了一个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1978年,分田到户的政策下来了,整个村子都热闹起来,大家又高兴又有点担心。我爹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仔仔细细地重算全村的地亩。他眉头皱着,眼睛盯着算盘,手指不停地拨弄着算珠,那算珠碰撞的声音,就像在唱一首希望的歌。娘在旁边心疼我爹,给他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爹却跟没感觉到似的,一门心思都在算账上。算珠的声音一直响到鸡叫天亮,爹终于停下了手,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那年春天,我娘的菜园就像被施了魔法,菜长得可好了。嫩绿的菠菜叶子舒展着,像是在跟人打招呼;红彤彤的西红柿挂满枝头,像一个个小灯笼,把菜园都照亮了;还有那浑身带刺的黄瓜,就像小卫士一样,守着这片小天地。娘把丝瓜藤细心地绕在篱笆上,那认真的样子,就好像在编织一个绿色的梦,每一根藤蔓、每一片叶子,都是她对生活的美好盼头。娘一边干活,一边还哼着老一辈传下来的歌谣,那歌声里满是对以后好日子的向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娘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她对那几厢菜园和房前屋后的空地宝贝得很。我们吃着娘亲手种的菜,就好像能看到她那单薄的身影,弯着腰在菜地里浇水,汗珠滴在地上,划出一道好看又让人心疼的弧线。近些年娘身体好的时候,每个周末我都必定回老家陪她两天。要是不回去,见不到娘,心里就空落落的,好像少了点啥。娘和邻居们处得可好了,她教我们要与人为善;不管日子多苦,她都不吭声,教我要有责任,要能吃苦。和娘在一起,总能受到别人的照顾。出门坐个车啥的,车站的服务员会主动过来问寒问暖,还有人给我们让座、让路,我知道,这都是娘为人好,给我争来的尊重。</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第三章 信里藏着的牵挂</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1991年深圳的夏天,热得人喘不过气来。我在那低矮的工棚里,又累又热,浑身都是汗。我一个人坐在床边,手里紧紧捏着我爹寄来的信,手都在发抖。信上就写了十二个字:“世上只有瓜连子,没有子连瓜”,就这几个字,像个大锤子一样,狠狠地砸在俺心上,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把信纸都打湿了。看着我爹的字,比以前更歪歪扭扭了,最后那一捺还拖着长长的颤抖,看着这字,我就想起老家屋后那棵被雷打过的老松树,虽然饱经沧桑,可还是那么硬气地站在那,就像我爹一样,不管生活给了多少磨难,都一直挺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我爹后来的几封信,一打开就有一股家的味道,他在信里唠唠叨叨地说家里的事,还说昨天下了场暴雨,把田埂都冲垮了,我爹那时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像年轻时候一样,光着膀子去疏通秧田沟渠,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这些平平常常的事儿,却让我在千里之外的外地,感觉到了家的温暖和安心,每一个字都像娘的手,轻轻摸着俺,让我这想家的心能好受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日子过得可真快,娘年纪大了,行动越来越慢,走路也不稳当,记性也差了,耳朵还听不见,老是丢三落四的。每个星期六俺回去,吃着我娘炒的菜,有时候咸得都没法下口,可我再也不像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大声嚷嚷说菜咸了、糊了,我就一个劲地说好吃。娘对我们兄妹六个的恩情,就像大海一样深,可我们能报答她的,太少太少了,这对娘一辈子的付出来说,太不公平了。娘不光把我们六个拉扯大,还帮着带大了一大家子的孙子、外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2021年五一长假前,我娘突然腰疼得动不了,疼得实在受不了才给我打电话。我问她都疼了两天了为啥不早说,娘说怕我担心,想着再忍一忍就好了。那时候,哥嫂日夜都在对门山冲喂小鸡,我又有事走不开,赶紧打电话给老表,让他把我娘送到镇上卫生院。我娘走的时候还让嫂子烧点纸,说迷信一下病就能好,结果到了卫生院,还真就不疼了。等我赶到的时候,娘已经好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我不放心,就在老家呆了5天假期,帮娘收割菜籽、做饭。那几个晚上,听娘讲1965年二姐两岁的时候,她得了一场大病。那时候家里穷,我爹找先生给我娘把脉,靠吃中药才把命保住。身体刚有点好,娘就又没日没夜地干活挣工分,养活俺们这几个孩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娘还说,在我们兄妹六个里,最心疼的就是我哥。那时候哥哥才大半岁,娘整天干活,家里吃得不好,没啥奶水,就靠熬点稀饭喂我哥,我哥大部分时间都是大姐带着。我爹整天在大队忙,很少回家,我哥和大姐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哥有点感冒啥的,娘就吓得不行</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第四章 轮椅上的守望</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1998年我爹中风的那天,我娘正在菜园里摘最后一批秋茄。她手脚麻利地把一颗颗饱满的秋茄摘下来,放在竹篮里,脸上都是丰收的高兴劲儿。可这高兴没持续多久,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娘心里“咯噔”一下,放下竹篮就往回跑。娘又慌又急,我看到了娘眼里的担心和心疼,那是打心眼里的疼,看得我心里直泛酸。那些日子全靠娘照顾,我爹右手没力气,老是悬在轮椅外面,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们也就是给爹洗洗脸、端端饭。2000年我爹还是走了,我们心里都觉得亏欠他好多。 </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大姐命最苦,2011年突发脑溢血也中风偏瘫了,一辈子都只能坐轮椅。我娘没日没夜守在随州中医院的病床前,大姐的吃喝拉撒全是她照顾。等大姐稍微好点,娘就每天扶着她教她走路。在医院的那几个月,我娘还把自己平时攒的钱拿出来,给大姐买早餐和零食,一点都不心疼。出院回家后,我娘十年如一日,定期去大姐家给她洗头、洗澡、换衣服,从来没抱怨过一句。娘总说,大姐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看着大姐遭这样的罪,她心里时刻都放不下,老是叹气说大姐命不好,日子过得太苦。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2019年初春,姐夫去随州有事要耽搁几天,娘跟我和哥嫂商量,主动把大姐接到我家。谁知道,晚上12点大姐起床上厕所,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娘一个人根本拉不动,没办法,只能冒着刺骨的寒风,摸黑一路小跑去敲哥嫂的大门。等哥哥赶来把大姐抱起来,大姐的脚腕已经骨折了,上了夹板又躺了半年。我心疼我娘太累,求了她好多次,她才跟我来随州住了一个星期,可她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大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2019下半年,我哥高血压突发住院,想着我娘的身体,就坚持不让她来随州。可娘在老家一天都睡不踏实,每天都在门口张望,盼着我哥能平安出院,见人就打听我哥的消息。2020年赶上新冠疫情,到处封路封车,我回不了老家,只能每天打电话问问情况。我娘年纪那么大了,还一直惦记着我们一家子,担心我们在城里没菜吃。在那么难的情况下,她还和嫂子一起,把菜园里的白菜、萝卜分几次送到村干部手里,拜托他们转交给我们。那段时间,我们心里最牵挂的就是娘的身体,就怕她感冒咳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娘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我国庆休假时,专门带她去了趟上海女儿家。那时候我娘可开心了,也是在那年,我和娘照了好多合影。娘站在上海繁华的街头,眼睛里满是好奇和兴奋,看着周围的高楼大厦,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我们一起去外滩,看着黄浦江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娘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那时候,我就想着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2020年国庆放假,我和我哥、三姐、侄女们带着娘最后一次出远门,开车去了湖南韶山冲。那天我娘走了差不多上万步,她自己一点都不觉得累,反倒是我们几个年轻人累得够呛。在韶山冲,我娘听得可认真了,还时不时地问导游一些问题,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崇敬。</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第五章 病痛折磨的日子</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2021年4月开始,娘的身体越来越差,进了好几次医院。每次都是我们劝了又劝,她才肯去看病,她总是怕给我们添麻烦。6月23日,我娘突然重病,我和来随州看她的四姐夫一家人赶紧把她送到医院。我守在病床边,一刻都不敢离开,给我娘端茶递水、接屎倒尿。可娘一直担心哥嫂知道,说我哥忙,还老是头痛,又在山冲喂那么多鸡,不让他们过来,天天吵着要出院。嫂子、四姐、二姐都在医院轮流照顾,三姐也从广东千里迢迢地赶了回来。出院后,娘的右手动不了,左臂因为年轻时落下的病根,也骨质病变了,一日三餐都得一勺一勺地喂。为了方便照顾,我们在我家旁边租了间一楼的房子,兄妹几个轮流照顾娘。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娘这次病得太严重了,在市里医院住了三个星期,最后还是偏瘫了。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做头部核磁共振的时候,发现了两个肿瘤。我们都不敢相信,赶紧把胶片寄到协和,托熟人找肿瘤专家。专家说娘都88岁了,只能保守治疗。当地医院能用的办法都用了,还是没能疏通我娘左脑的栓堵,她右胳膊彻底动不了了。就算娘又聋又眼花,我照顾她的时候,还是尽量多跟她说话,每天找时间把坐在轮椅上的她推到外面,让她透透气,呼吸点新鲜空气。有天晚上,娘半夜要上厕所,叫醒我说:“人老了,病了,啥用都没有,还拖累你们,还不如死了算了,为啥还不死呢?”我赶忙说:“妈,您在,我们才有家啊!您要是不在了,我们哪还有家呢?”自从娘病倒,晚上我睡在娘的脚头,从来都不敢睡踏实,有点动静就吓得不行,一晚上要扶她四五次起床去厕所。娘看着自己动不了的右胳膊右手,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她经常撑着左臂,使劲想抬起右手,脸上疼得都变了形,可怎么都抬不起来。我在旁边看着,心里像被刀绞一样,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在 娘住院短短十五天里,我体重明显下降了10多斤,同事见到我调侃说我这样子比任何减肥药更有疗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8月18号半夜,娘在床上翻来覆去,嘴里还哼哼着。我被吵醒,以为她要上厕所,问她怎么不睡觉。她说晚饭吃得早,肚子饿了,知道我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照顾她,所以不忍心叫醒我。我迷迷糊糊听到这话,鼻子一酸,赶紧开灯起床,用热水瓶的水冲了一大杯奶粉,扶着娘坐起来喝完。没一会儿,娘就睡着了,我娘都被病魔折磨成这样了,还处处为我们着想。听娘讲,50年前,我也是这样躺在娘身边,听她讲生我的时候没奶,我饿得面黄肌瘦,整天哭个不停。半夜实在饿得不行,我娘就弄点面糊给我吃。后来我爹步行到洛阳街上,找到卫生院的医生,那医生是本组的一个好心叔叔,帮忙弄了一些葡萄糖粉。在那个年代,能吃上葡萄糖粉可太奢侈了,娘说只有我饿得哭得最厉害的时候,才让我喝上几口葡萄糖粉冲的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娘心里清楚自己的日子不多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视力下降得厉害,扶着走两三米就走不动了,记性也更差了,耳朵也听不见。9月21号早上我扶她起床,她跟我说想回老家,可又担心我上班没人照顾。我说我能安排好,啥都能放下,就是不能放下自己的娘。早饭后,我想把娘从出租屋用轮椅推到我家里,让她在小区再转转,多呆一会儿,娘说不去了,早点回老家。娘坐在我身边,一路上费劲地跟我说了好多话。那天娘在车里哭得可伤心了,她说想几个女儿,想几个孙女,问在外地的孙女过得好不好,我小女儿学习成绩咋样,俺哥今年喂鸡亏了多少钱,还想见见大姐,想知道三姐在广东过得咋样,盼着三姐早点回来。最让我心里难受的是,娘哭着说不知道下辈子还能不能当我的娘?我跟娘说,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儿子。娘用那只还能动的手伸过来,给我擦眼泪,我知道,娘是真舍不得我们。</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农历9月13(阳历10月18日),在我生日的那天,我永远地失去了我最亲爱的娘。当晚,我守在娘的棺木旁,烧了香写了祭文。这些年,每个星期我都回老家,走的时候习惯从后视镜里看一眼,每次娘都站在大门口送我,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大冷天、大热天,她都一直站在那里。处理完娘的后事,那天我开车离开,从后视镜里突然看不到娘的身影,一路上走走停停,心里那股子难受劲儿,真不知道该怎么说。</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2px;">第六章 思念无尽的延续</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娘走后,家里的老房子没了生气,冷冷清清。每次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吱呀”一声,像在说过去的事儿。如今,娘走了,只剩回忆。村里老人也常念叨我娘,李大婶说:“你娘年轻时干活,村里没几个能比。大集体割麦子、插秧,她一个顶几个。做人实诚,跟谁都处得来,从不计较。”王奶奶附和:“对,你娘对孩子更是没话说,拉扯大你们六个,又带孙子辈,一辈子操劳。”这些评价,让我更敬佩我娘,也懂了她在大家心里的分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有时,我坐在院子里,想象爹娘还在的场景。爹在银杏树下抽旱烟,看孙子们玩耍;娘在厨房忙活,饭菜香飘满院子。一家人围坐,有说有笑,多幸福。可现实是,银杏树依旧,爹娘却没了,只剩我在院子里思念。逢年过节,思念更浓。以前过年,我娘早早准备年货,蒸馒头、炸丸子、包饺子,年味十足。如今,我学她准备年货,饭菜却少了味道。看着桌上碗筷,仿佛还能看到我娘微笑夹菜,叮嘱我们多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有次带外孙子回老家,孩子问:“姥爷,老太长啥样?我都不怎么记不住了”我心里一酸,拿出合影说:“这是你老太,她勤劳善良,为咱家付出一辈子。”孩子接过照片端详,说:“姥爷,我好想老太。”那一刻,我泪水失控,明白这份思念会在孩子心里扎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时间流逝,娘的教诲在生活里愈发明显。工作遇困难,想起她的坚韧,便咬牙坚持;和邻里相处,学她与人为善,主动帮忙,大家都说我像我娘,是热心肠。如今我也到了爹娘为我们操心的年纪,更懂他们的不易。他们用一生为我们遮风挡雨,给了温暖的家。虽已离去,但他们的爱与精神,如明灯照亮我前行,让我不再迷茫害怕。我想,爹娘在天上看着我们,会为我们欣慰。我会带着期望好好生活,把他们的故事讲给下一代,让爱与精神在家族永远传承,生生不息 。</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