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往事之犯水的命

张东立

我有个小学同学，姓王。虎头虎脑的，活泼好动。因为和我个头儿差不多，排队、排位子都离我不远，关系也不错，我至今仍然记得他的容貌。

四年级时，学校组织春游，我们年级去颐和园。

全班排着队走在知春亭到铜牛的昆明湖畔。春暖花开，有蝴蝶🦋在队伍上空飞舞，大家纷纷伸手抓。王同学一把没抓住，向前追，不留神掉下了昆明湖。

好在湖水不深，一番紧张的救援之后，怎么善后不记得了。

这种事要是发生在信息时代的现在，恐怕很快全国都知道了。虽然不像现在这么敏感，全校还是都知道了四五班春游掉水里一个。

过了几年，我们整班升入中学。当时正值文革，是个火热躁动的年代，整日参加运动而荒废了学业。

酷暑的一天，忘记怎么回事了，下午好几个同学都带着游泳裤，结伴去游泳。因我是个“旱鸭子”，拉着我去帮忙看衣服。

在广安门护城河西岸下的水，几个人玩儿的兴奋异常。只听水里有同学说，王某某水性真不错，一口气憋半天了。呆了一会儿没动静，都傻眼了，几个人纷纷上岸。

结果可想而知，他再也没上来。第二天中午来信儿了，在马家堡凉水河边发现了尸体，我们几个同学还去现场了。脸朝下趴在河坡上，样子惨不忍睹。直到多年后，每次经过那座桥，都能想到当时的场景来。

文化大革命破四旧、立四新，大力扫除迷信。但是，听完我的诉说，邻居老太太还是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命里犯水啊。

是不是犯水的命我不知道。反正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生命的花蕾还没盛开就凋谢了。

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