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园春笺》

相逢论道

<p class="ql-block">《故园春笺》</p><p class="ql-block"> 清明雨落时,风里总掺着渤海的咸。驱车穿过连片光伏板阵列,惊觉老屋竟还在盐碱地尽头倔强立着——墙皮剥落如褪鳞的鱼,裂缝里钻出几簇羊羔菜,紫花摇曳,恍若母亲当年晾在窗边的碎布头。</p><p class="ql-block"> 三十里外的生态湿地早取代了盐田,特有的红柳正抽枝丫。行走在清澈的小河边,仿佛听见儿时木桥的吱呀声。那时的小河是通海的,随着潮汐升降,木桥是镂空的,胆子小的都不敢走。但却是村庄通往县城的唯一道路。有时桥面损坏了,村里的年轻人就脱光了,举着衣服扛着自行车涉水过河,尤其是初春和深秋,河里的水冰冷刺骨,应证着一句俗话:“傻小子睡凉炕,全凭活力壮”。40年过去了,木桥早已变成了水泥桥,河也不再通海,而是连接了南水北调,成为了村、镇、县饮用水的输送河,只是河的名字依然还叫“大浪淀”。</p><p class="ql-block"> 父亲在的时候,经常和我说:骡子大、马大值钱,人大了不值钱。我知道他是提醒我,无论在外面当多大官、挣多少钱,回到家乡一定要谦卑,有礼貌有敬畏。几十年来,我始终把父亲的话记在心里,每每回到村庄,总是把车开的慢慢的,尽量不扬起尘土,总是换上几件干净但陈旧的衣服,尽量融入家乡的人文环境,叔叔婶婶哥哥嫂子该叫就叫,尽量热情地打招呼嘘寒暖,讲起外面的故事,语气尽量的平缓,不能趾高气昂。如今,乡音无改,鬓毛已衰,我已经跨越了“叔叔”直接成为了“爷爷”,怔怔地看着一些孩童,一个也对不上号,只有“笑问客从何处来”。哈哈,岁月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缠在老屋的烟囱上,明明自由了,却也舍不得离去,这也许就是那份乡情。</p><p class="ql-block"> 春风抚过,家乡的旱麦已经是满眼的绿色,油菜花还没有完全盛开,但总有先知先觉的蝴蝶环绕。都说这是一种信号,一种感应,是曾经的亲情,是现实的怀念,其实这是一种寄托,也是一种安慰。穿越两个时空,感受天地的伟力。长风万里迎春燕,俱杯逸兴壮思飞。</p><p class="ql-block"> 星辰大海,微小一粒,不枉理想,不枉信念,故园春笔以记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