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山行

树德

德仔攥着爷爷的衣角，跟着浩荡的家族队伍往山上走。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胶鞋，他的运动鞋已经沾满红土。"爷爷，我们还要走多久呀？"

"快到了，过了那片竹林就是你太爷爷的坟。"爷爷的竹杖笃笃敲着石阶，"记着，等会要先摆三牲，然后按辈分磕头。"

德仔数着手里的纸扎元宝，突然被堂姐小雯拽住。"快看！"她指着路边的灌木丛，一只灰扑扑的松鼠正捧着松果打量他们。德仔刚想伸手，小雯嘘了一声："别吓到它，松鼠是山神的信使。"

来到太爷爷墓前，大人们开始摆供品。德仔踮脚把苹果摆成三角形，突然被香灰烫到手。"哎呀！"他甩着手后退，撞翻了烛台。大伯父赶紧扶住："小祖宗，这些都是给祖先的心意，可别毛手毛脚。"

烧纸钱时，德仔突然想起什么："爷爷，为什么要烧纸呀？"

"这是给祖先送钱呢。"爷爷往火里添着黄纸，"我们德家祖祖辈辈都在这片山里，你太爷爷当年......"

话没说完，一阵山风卷着火星扑向旁边的干草堆。德仔眼疾手快抄起供桌上的矿泉水瓶，"滋啦"一声浇灭了火苗。所有人都惊出冷汗，二伯掏出灭火器检查："还好带了这个，现在天干物燥，一点火星都危险。"

下山时，德仔发现裤兜鼓囊囊的。掏出来一看，竟是颗松果。"准是刚才那只松鼠送你的。"小雯笑着说。德仔把松果攥在手心，突然问："爷爷，明年我能再来吗？"

爷爷摸摸他的头："当然，等你爸爸回来，我们全家一起。"

傍晚视频通话时，德仔举着松果对手机喊："爸爸你看！太爷爷给我的礼物！"屏幕里的父亲红了眼眶："德仔真棒，替爸爸给爷爷磕了头。"

山脚下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德仔望着暮色中的群山，突然明白清明不只是扫墓，更是让思念穿过时空，在血脉里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