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送班主任

牛头

又送班主任 长忆师生缘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三月，偏偏晴转阴，“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3月31日，高中1班班主任方登祥老师的亲属转来讣告，方老师于2025年3月31日晨溘然仙逝，享年89岁。噩耗来得有些意外、突然，高中1班微信群一片唏嘘。

　　高二时，承方老师大度首肯，我从4班转到1班，开始直接受教三个学期，到1974年6月毕业。去年4月，高一时期4班班主任王新潮老师在厦门逝世，尚有余悲，未料高二时期1班班主任方老师又离开我们。两位班主任，都是数学老师，一辈子教书育人，师恩难忘。去年10月，近百岁高寿的黄建金校长也仙逝了，心有戚戚。师尊接连逝去，让人一次次惊觉岁月的无情催促，花开花落，黄鹤一去不复返。

【云霄一中、三中、四中和实验中学敬送花圈哀悼】 惊悉讣告，昔日学子怀着不舍的伤感心情，纷纷在班群里先后致哀：
　　江丽华、方耀辉、林建云、徐国和、张少伟、朱淑惠、张合成、唐素贞、陈健君、方培蓉、张俊女、尹一波、林惠聪、张育辉、林义明、洪德庆、张达全、黄志仁、方舜英、张月娇、陈振寿、朱淑敏、张文辉、汤三定、周川闽、张湘娥…… 有的诚挚留言同表达了大家的哀挽心情：

　　沉痛悼念方登祥老师！亦师亦友亦父般的师生情，永远值得大家怀念！老师仙逝往生，家属节哀顺变！

张合成

2025、3、31

沉痛悼念和蔼可亲、教学高水平的方登祥老师！

（4班团支书）方敏
2025、4、1

张合成、方耀辉随即与方老师遗属联系，按1班同学会的规范，张合成受委托转送同学会奠仪和花圈，方耀辉转达高中74届同学会敬送花圈的信息。方老师曾任班主任的初中4连1排、高中教数学课的高中2班，也表示以该班同学会名义敬送花圈。方耀辉、张合成、林义明、张育辉等同学依民间白事习俗各自先送一份奠仪表达哀思。

　　4月2日上午，在县殡仪馆举办送别仪式，方耀辉、吴顺荣、林旭生三人前往参加，代表大家送别恩师最后一程。尤其方耀辉是抱病前往，并主动拍摄后事现场情景转告，以慰关心者，善始善终，尽到了低调朴实的好学生自觉的义务。

　　在厦门的高中2班团支书方瑞庭，得知讣告，随即写下发自肺腑的悼唁：

悼念方登祥老师

春寒凛冽，冷雨淅淅。惊闻方登祥老师辞世，不禁哀思骤起，追念连绵。方老师享年89高龄，功德圆满，福荫儿孙，恩垂历届诸学生，众老学生们都感念其师恩师德。
方登祥老师任课数学，高一时教授云霄一中高中74届二班数学，讲解抛物线、圆方程、渐近线方程、排列组合和极限……至今其清晰的板书和讲课音调犹在面前，师容历历在目。其批改的数学作业记载了老师的辛勤与慈爱……

年久月深，每一次回溯中学时代，我都感念方老师的师德。今日，春阴古清明，老师驾鹤西归，我等更忆念无比，触景默哀。物质不灭，生命不息，原来真正的生命旅程无来无去，没有终结，正如方老师教学的坐标轨迹，延伸无限。
　　祝愿方登祥老师鹤飞彼岸，安息极乐！

方瑞庭

2025、3、31

　　高中66届罗顺德学长是方老师的老学生，闻讯从老家赶往城关去送别后，写下诚挚心声：

刚才在云霄殡仪馆参加方登祥老师的追悼会。我估计有一千人左右参加。
我不知方登祥老师什么时候出殡，上午从上河赶来，到云霄他老家吋，说家属们陪老师刚离云霄已到殡仪馆，我随即赶去，刚好参加集体的向方登祥老师的告别仪式，送方老走最后一程。
方登祥老师在云霄一中，我读高一年时，他是我们的班主任和数学老师。
我将开学时，由于家里穷，家里人叫我不要再读来种田，我无奈下答应。是方登祥老师委托两位我的同学，步行到我山村，动员我回校。我母亲很高兴，感谢老师与这两位同学，叫我一定要再去读书。吃了简单的晚餐，我们一路说说笑笑，同行回校续读。
方登祥老师教授我们知识，又有这份的特别的师恩，令我永远不忘！
愿方登祥老师一路走好！

罗顺德

4月2日

罗顺德学长是下河乡上河村农家子弟，家境贫穷，求学不易，始终勤于学习。高中66届毕业后回乡务农，后来当下河中学语文老师到退休。看来看去，深感文革前培养的老三届学生很重感情，虽信息滞后、知道晚了还主动赶去送行。当然我班也有同学去做“三个代表”了。尤其感谢好学生方耀辉抱病参加并帮我拍照现场。 尊老敬师，人之常情。漳州下放干部子女、高中5班团支书沈孜敏闻讯也即刻哀悼。福州下放干部子弟同学郭石皇，虽未被方老师教过，也从不熟悉，一样表达哀悼。他向来爱好诗歌，清明时节创作了一首缠绵悱恻的祭诗，很适合借以寄托我们的哀思。

清明祭

山里的杜鹃，
开成一片鲜红的思念，
啼血的春天，
撕裂着难抹的沉闷。

清明时节，
先祖们在聆听，
香烛缭绕虔诚拜，
纸钱焚化烟飞去。
山风有些凄婉的倾诉，
让大地动容。

书写在墓碣的碑文，
把凄楚的文字欲哭无泪。
让今天的阳光馈赠后人，
劫劫长存生生不息。

远近回荡的鞭炮声，
催促先祖们在春的美景中醒来，
打乱了悲情的袅袅青烟，
在魂牵梦萦的气流中悠然释放。

2025.4.4清明

昔人已乘黄鹤去，烟波江上使人愁。送别一位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学生们怎能不思念高山顶上的源泉，怎能不想起50多年前校钟回荡的时辰、三十九坎长阶通向的求知殿堂？
　　时光一去不再回，旧忆在老照片中萦绕。老学长陈永林（上图最后那位，高中57届）上传的这张老照片约1954年摄于献宝山东山战斗烈士陵园刚落成的清明节。这些打赤脚或穿木屐的少年，他们都是方老师同龄人，当时的一中初中生。 【与方老师差不多年代的一中学生在做化学实验。50年代初期的中学生，虽清贫，但积极乐观，热气腾腾；虽学习条件简陋，但上进心强烈，求知欲旺盛；虽交通不便、局限在小小城关，但胸怀理想，精神充实。】 从方老师简历得知，他诞辰为1937年2月7日。1956年8月考入 厦大数学系，1960年8月毕业后留校当了一年助教。1961年9月调动到云霄一中，执教期间就包括了与高中74届共度的5年岁月。1977年9月调任四中（东厦）教师。1984年8月调任城关中学（现为实验中学）教师，直至光荣退休。这样，方老师在云霄就执教过三个中学，不说桃李满天下，起码也是弟子遍云霄。
【高中56届高拯的校徽，正面有年段、班级、姓名，背面带编号，很有时代特色。同届的方老师用的肯定是一样的校徽】 作为云霄本地人，方老师少年时期同样在云霄中学就读。据知情人说，他这届是解放后，第一批统考上中学，第一批高中毕业。按一中《校友录》记载，方老师这届是初中35组，1953年7月毕业，就是初中53届，当年升入高中53级，1956年，高中56届毕业，应届考入厦大数学系。 【厦大校史资料辑的《校友名录》，数学系56级名单（局部）里，方老师名字在第二位】 一中高中56届这一届，与方老师同届的还有教过高中74届的数学老师方建榕、物理老师陈树嘉，有可能同班；与数学老师张聪仁、化学老师高玄鹏、曾任县科委主任的施明谦（女）同届不同班；在京的知名老乡何镇邦（文学评论家）、高拯（建设部专家，在京云一中校友会前会长）、张家庆（部委机关老处长）也同届。高中56届112名毕业生，管中窥豹，至少出了这些本乡本土人才，不简单。
　　明年高中56届毕业就迎来70周年了，很可惜方老师这时却仙逝了。 【1957年8月献宝山留影，前五位左起：柳长义、王福林（已故）、林锡奎、林福寅、张梅谷（已故），后两位：方登祥（已故）、张宝】 在一中老学长群，有位前辈林锡奎上传这张老照片，其中看到方老师最早的青年模样。岁月距今长达68年，个个容貌还很清晰。除方老师外，其他都是一中高中57届的应届毕业生。合影者之一林前辈说，“57年高中毕业我们班上几个要好的同学到献宝山的合影留念的相片，当时只有十八、九岁，如今都己八十多岁。其中左2王福林是厦大数学系毕业的，已经仙逝多年了。”为什么56届的方老师在其中？因他跟这几位是好友，应邀一起去爬山照相。 【厦大1956年招生专刊。方老师说不定就是从中看到数学系概况而选择了这一专业。网络图】 巧的是，高中57届应届考入厦大数理化三个系11人，仅数学系57级就有4人：王福林、陈鹄汀、柳长义、林红叶（一中资深女教师），同届高中毕业又同年考入同一大学同系，实不多见，真是个奇特现象。
　　那时厦大数学系培养的陈景润还不为人知，为什么这几位高中应届生会同时报考厦大数学系？更恰巧献宝山合影中就占了二位——前左1柳长义、前左2王福林。这时方登祥老师已是厦大数学系一年级生了，应该是暑假回乡。有没有可能，方老师跟他们讲过报考经历，吸引了合影中这两位选择数学系为填报志愿？ 1961年9月，方老师从厦大数学系调回云霄一中任教。他的学生从60年代一直延伸到90年代。比如罗顺德学长说的，担任过高中66届班主任。1969年秋季，初中69级入学，他开始教初中4连1、2排两个班数学课，也担任4连1排班主任。 1972年春季，初中4连毕业，4连1排师生合影。第二排左起第4至第11为校领导、年段负责人和教师：蒋中明（化学）、王新潮（数学）、何景木（指导员、政治）、许焕章（连长、体育）、黄建金（校支部书记、革委会主任）、林建成（语文）、方登祥（数学）、廖凤雏（语文）。 1972年春季，高中72级10个班开学。方老师继续教高中1班、2班数学课，兼任1班班主任。 当时方老师上课普通话、白话交杂用，白话为主，很接地气；讲起课十分严谨，不苟言笑，对学生要求严格。记得有一堂课上，一位课桌靠窗户的女生大概走神了，忽然被方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一时慌乱得答不上来。方老师毫不客气，语气颇为严厉地加以批评，数落长达几分钟。该女生一直面对老师站着，听着方老师一连串的土腔土调，神情显得格外惊讶，不知所措地愣着。这戏剧性的挨尅情景实在让人过目不忘。 当然方老师也不是一直板着脸，遇到有些挠头的纠纷事态，他也会宽容，善于化解。到1班后听说了个趣闻。据说上体育课时，队列里某女生感觉有个男生时不时在偷瞄她，很恼火，径直去办公室找班主任投诉。方老师听了，只是慢悠悠的说：你没看他怎知道他在看你？这“相对论”推理逻辑也是绝了，该女生无话可说。这样四两拨千斤，可见方老师也有他幽默的一面。此传闻流传已久，未知真相如何，却成为1班的一个老段子，方老师这句妙语成了大家喜欢拿来互相逗趣的经典语录。

文革中的教学相当为难，不能不教，也不能教太多，免得被批“白专道路”“只低头拉车，不抬头看路”等等。高二的数学课，有一段，整个学期差不多成了画图课，天天围绕机器零部件“三视图”打转。
　　风水轮流转，1973年下半年赶上所谓“教育黑线回潮”，强调起抓教学质量。各门课老师出于责任心，都积极想招补充许多课本上没有的知识点。像数学课，方老师专门从老教材找了现行课本上被省略的“不等式”“虚数”等内容，请专职以工整楷体刻讲义的吴开智老师刻印成补充教材，分发到每个学生手上，讲课中重点补习，显出尽可能培育学生扩大知识面的热忱和师德。

【50多年前，方老师批改高二数学作业的红色笔迹】

一个老师教两个班学生，每天交上来八九十本、大部分“鬼画符”般作业，晚上灯下批阅到半夜，每道题、每个数字、符号、线条都要仔细过目、批阅，加起来工作量够多繁重？真是苦也累哉。普通教师工资低，家庭负担大，生活普遍清贫，这样呕心沥血的繁重工作量往往损坏了身体健康。
　　上课时我发现一个奇怪现象，讲台桌面下方有个放粉笔盒、教具的空档，方老师讲课中，有时把一只脚蹬在木板格边沿，上身前倾，姿势有点威严。我以为那是他镇住不好好听课的学生的习惯动作。久而久之才了解，那不是“威严”是胃炎，当上课讲得口干舌燥、老胃病发作时，他采用这样奇特站姿调整身体状态，或间接顶着隐隐作痛的胃部，来暂缓胃部的不适。可见当个老师够辛苦，难怪当年老师们都个个清瘦，多数面有菜色，不乏英年早逝者。 1974年夏季，高中74届学完5个学期（为调整入学时间“秋改春”“春改秋”，初中、高中各延长一学期），终于毕业。1班留下不完整的毕业合影。前排左5至左8为教师：梁佩（生理、农基）、张绍海（校团委书记）、黄建金（校支部书记、校长）、吴宽荣（政治），第二排左4至左6为教师：张国仲（化学）、张礼刚（英语）、许焕章（体育），右2是廖凤雏老师（语文）。 作为班主任的方老师却站在毕业合影最后排左1。为啥？事关拍合影时出个小岔子。当时班上城乡学生存在隔阂，平素互相看不对眼，有形无形分成了两派。以班级团支书高仁文领头的一派多是农家户口的同学，拍毕业合影时，他们十几个站远远的，不过来也不走，也许打算这派跟老师们照过他们再来合影吧。但这是不可能的。方老师跟他们实际上关系更亲近，喊他们过来，他们就是不动，最后扭头都走了。方老师一看，生气地说：不来别管他们了，我们自己照。说着就跳到后排桌子上，就这样，出现了极少见的班主任老师站在后排桌子上的毕业留影。

【1班徐国和长期在漳浦县工作，业余擅长书画、篆刻。50年了，他的高中毕业证还像刚印出那样完好如新】

6月22日（周六）晚上，1班13位男同学自发办个“烛光晚会”。先合伙凑钱，买了几瓶葡萄酒高粱酒、烟、茶、糕点，带上“电石灯”，夜晚重返“朝阳楼”，撬开教室的门锁，把摞起来的课桌椅搬下来拼一起，围坐四周，开毕业告别酒话会。事先把班主任方老师也邀来出席。

　　幽暗校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这间教室里“电石灯”忽明忽暗的光影摇曳着。大家最揪心的是上山下乡的前景，七嘴八舌谈论不休。方老师理解大家的茫然心态，对即将走上社会谋生或下乡当知青的学生，用他习惯的接地气的方言土语给予谆谆勉励，语重心长告诫大家走好人生之路。

师生在把酒喷烟中絮絮恳谈，从月朦胧鸟朦胧的八点直侃到夜深人静的午夜十二点，才依依惜别。像这样毕业第二天，晚上摸黑重返教室开师生惜别会的别开生面情景，在云霄一中估计也算空前绝后独一份吧。

【前排：张育辉（曾任乡村小教、校长）、方老师、周召雄、林义明（后成为老中医），后排：张达全、方国联、张合成、高仁文（邮电员工，英年早逝）】 方老师因自家出身就贫苦，对农家户口、农村学生一直比较怜惜、关爱。从罗顺德学长的追忆就知道，他这份关爱心由来非一朝，也不只是偶然落在1班那些“乡土派”身上。毕业合影那时生气归生气，事后他体谅这批学生矛盾心情，又特地与他们到照相馆拍一张师生合影留念，安抚他们的憋屈情绪。这事他从来没提起，如不是近40年后有个同学公开拿出这合影，我根本不知道方老师还有这样的苦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随着毕业分手和人世沉浮，少年意气形成的同班隔阂早就冰消瓦解，方老师对此也很感宽慰。

　　1994年春，高中毕业20周年，74届在一中校园第一次举行纪念毕业20周年活动，方老师应邀参加，与到会1班城乡学生亲切会面。那时，学生都在忙打拼，人还年轻，有活力，有追求，衣着光鲜，方老师也年富力强，神采奕奕。

高中74届毕业20周年，第一次举办大型的纪念活动，是个新鲜事，在当地的各班同学摩拳擦掌，踊跃参加。会场借用县师范的礼堂，隆重举行。 方老师（前排左1）和许多教过高中74届的各科老师满怀喜悦参加纪念大会，师生济济一堂，喜气洋洋。

高中74届第一次筹办毕业纪念活动，各班与参加的老师第一次拍彩照合影。岁月匆匆，又是30年过去，不但学生都古稀上下，合影里的多数老师也先后作古，令人缅怀。
第一排左1是1班女班长唐素贞，左2起老师：周清渠（音乐）、林玉双（语文）、朱锡尔（化学，时任校长）、林元湖（生物）、方登祥（数学）、吴宽荣（政治）、杨玲（数学）、苏惠卿（时任副县长）、廖凤雏（语文）、林建成（语文）、陈树嘉（物理）、李学武（化学）
　　第二排左5起老师：何景木（指导员）、王新潮（数学）、徐碧桐（政治，前任校长）、张聪仁（数学）、沈子权（化学）、孙道中（数学）、张秋在（电工课辅导员） 2011年5月，为迎接2014年高中毕业40周年，各班排纷纷开始召集人马热身，先举行班级聚会做动员。1班一马当先，借在美同学陈健君博士回云探亲的契机，召集同学午宴、开茶话会，讨论纪念毕业40周年事宜。 三位退休老师应邀出席，左2起：廖凤雏、方登祥、陈树嘉老师。他们虽已古稀之年，但身体都健朗，人逢喜事精神爽，与学生在一起愉快地叙旧畅谈。 方老师作为班主任，看着昔日学生们人到中年，事业有成，不忘母校和师恩，重新欢聚一堂，满心欢喜。 2011年5月21日的高中1班师生合影，看起来都是精神抖擞，留下风华犹在的集体影像。 初中69级各班级也在动员。初中4连1排在2014年3月22日召集热身聚会，班主任方老师同样欣然应邀出席。初中学生的变化更大，有些学生念完初中甚至未念完就离开学校，没上高中，久违了班主任，见面喜出望外。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论学生变化成什么样，班主任还是班主任，老师还是老师，敬师、尊师不是嘴上说说的漂亮话，而是真心诚意的行动。 渐趋高龄的方老师脑还好使，行动自如，平常闲不住，时常骑着自行车，后来换小电动车，四处走走，串串门。他对高中74届的纪念活动很关心，特地来到筹备组场地，看看大家的准备工作，拉拉呱，与学生零距离接触，也是一种老年的愉悦。

　　方老师身后的坐者是2班汤耀龙，一向是同学会事务的热心参与者，可惜天不假年，于2021年元旦不幸病逝。现在，他可以在天上继续陪伴老师了。

2014年5月1日，带有人生阶段性意义的毕业40周年纪念活动，在高中74届广大同学的积极推动、热心参与下，终于如愿以偿，在一中校园举行了纪念仪式。

　　初中10个排、高中8个班，分别与到会老师合影。参加高中1班同学合影的老师，前左8陈树嘉、左9廖凤雏、左10方登祥老师。尽管下着零星雨点，冒着风寒，他们仍然精神饱满地与各班排学生分别合影，坚持到拍摄完成。

4连1排班主任方登祥、2排班主任廖凤雏两位老师参加了他们分别教数学、语文的这两个班级合影。

在当天上午，分初中班级座谈会开始之前，廖老师、方老师来到新“朝阳楼”教室，与早早到会的学生见面，亲切握手，开怀交谈。好几位女生是从榕、漳、厦远道赴会，提前抵达，师生久别重逢，笑逐颜开。 方老师与高中1班部分同学会面，师生好像又回到40多年前在一中的难忘日子。

下午，在一中图书馆楼上会议厅举行纪念大会。各位在地和远道而来的老师兴致勃勃，不辞年高腿脚不灵便，坚持爬了三层楼梯来到四楼，共襄盛举。
　　方老师坐在前排左侧。右侧前排是时任校长吴云、前任校长徐碧桐，第二排有专程从厦门赶来的李金城老师（曾任厦门双十中学校长），蔡清高（政治）、林炽华（体育）、罗世全（体育）老师。再后面是杨逊男（物理、化学）、周清渠（音乐）、张俊卿（语文）、张忠厚（数学）、林俊民（政治）等老师。 右起方老师（1班）、廖老师（2班）、王老师（4班）。三位老师均连续担任过初中、高中班主任，与三百余名到会学生们一起为纪念活动如期举办而欣慰，心情激动，鼓掌庆贺。

　　

纪念仪式为莅临的老师们献花、送敬师红包，感谢老师辛勤培育，祝福老师健康长寿。1班江丽华分送鲜花、敬师红包给班主任方老师，诚表全体学子的祝福和谢师心意。 集中纪念活动后，各班排自行组织后续活动。高中1班在5月2日中午设宴，与班主任方老师再叙师生情。 女班长唐素贞、漳州下来的官员张少伟、洪德庆陪同在方老师座旁。好事成双，1班接着也向方老师送上敬师红包，共享纪念毕业40周年愉快心境。，

　

6月8日，1班代表张锦明、江丽华来到方老师家拜访，送上刚印制完成的师生大合影存念。正巧方老师身穿一件簇新的醒目的枣红色T恤衫，顿时显年轻了，红光满面，神采奕奕。 看到墙上镜框挂着2010年方老师伉俪45周年“蓝宝石婚”合影，岁月见证，温馨动人，方老师说这是一中工会固定为每位年过古稀的退休老教师拍照的福利。 掐指一算，老两口到今年临近50年“金婚”大喜。借此良辰，为方老师伉俪拍照留念，老两口喜气洋洋，留下又一张相濡以沫、甘苦与共的温馨合影。 退休多年后，方老师与昔日学生仍保持不间断的师生联系，很欢迎学生空闲时到家泡泡茶聊聊天，也喜欢跟学生一起出席联谊活动。

　　2012年4月30日，74届一大批同学到火田镇园峰村的何再金同学承包种植的山庄游玩，方老师很有兴致地一起参加，见到了许多久未见面的学生。他是第一位来到“再金山庄”的高中74届老师，后来还来过4班班主任王新潮老师、6班代班主任林锦晴老师。

左1江丽华提前搭乘小车去方老师家，陪同他抵达山庄。 来到山青水绿、空气清新的山乡，跟学生们一起参观山庄面貌、绿色生态，方老师心情大好，精神十足。左1是5班女团支书沈孜敏，右边是江丽华（1班）、江丽珠（8班）姐妹。

　　

参加这次走访山乡活动的师生在何再金夫妻翻建的农舍前合影。作为主人的何再金夫妻，低调地站在后排右侧。这就是淳朴勤劳的农村同学的真实本色。他在此地接待了一拨又一拨来访的老师同学、老朋友，热情地无偿提供劳动成果供品尝，大鼎饭、农家菜、土鸡活鱼老米酒，让大家酒足饭饱，合影时却往后站。
　　放牛娃出身的何庄主，高中毕业后回乡，长期当农村小学教师，又没日没夜帮老婆经营承包地的种植、养殖，长年累月，辛辛苦苦。接待来访从不图谋什么“沽名钓誉”，也不奢求什么获利、回报，就是一片单纯、善良的好客心、同学情谊。这才是真心把同学情落实在一项项具体行动上的好同学，其朴实、本色的表现与某些“得志便猖狂”“占便宜还卖乖”的暴发户、“假空”、势利眼之类丑行，恰成鲜明对比。
　　何再金不幸在2019年6月1日病故，他做的种种好事应该永远烙印在高中74届同学心中。

　

2012年12月24日，留学并定居在美国的1班同学陈健君博士（后右2）又回来探亲，1班同学设宴接风，也请班主任方老师光临。 方老师欣然出席，与学生欢聚叙旧。走过30多年岁月，师生对生活阅历有了更多的体验和感触，师生情更加浓厚，敬师成为自觉的价值观和实际行动。 张合成（左侧中间）、张锦明（立者）、陈振寿（右侧坐者）一起举杯向方老师敬酒。 2012年“五一”前夕，作为高中2班的数学老师，方老师也很乐意参加高中2班的小聚，师生相处如同一家人，使人忘却了时光的流逝，心态自然年轻化。

　

天增岁月人增寿。近几年来，已八旬高龄的方老师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出门走动减少了，但仍然欢迎学生来家里坐坐。
　　2018年3月初，我回云短住，由漳州返乡的本班江丽华同学带路，上门看望老伴2017年去世后独居的方老师，拜个晚年。新春气息中来了外地学生拜年，他高兴地与我们泡茶长谈，合影留念。 借这次回云逗留时间较久的机会，5月里，高中1班在将军山举行同学聚会，方老师欣然应邀莅临。聚会前还联系到多位久未露面的老同学前来参加，欣喜重逢，人气兴旺。 1班对敬师从来都很重视，这次还为班主任送上一份祝福、祝寿红包，不在红包大小，借此表学子心意，礼轻情意重。 方老师感动于学生们的一片敬重心，盛情难却，微笑中透出对这份师生情的喜悦和感谢。 在欢宴中， 方老师热情赞扬学生的各自奋斗道路，班级凝聚力的良好气氛，勉励、祝愿学生们过好退休后的新常态。 聚会气氛热闹活跃，心情轻松愉悦。女班长唐素贞先代表大家向班主任敬酒。 两位得意门生敬酒。黑T恤衫是“农民之子”、厦门海洋三所的知名教授林建云，厦大化学系毕业，大半生战斗在海洋的惊风骇浪之中，对科普知识的强烈兴趣如太平洋般广阔。白T恤衫是“官二代”、从漳州而来的党务官员张少伟，虽然漳州一个小小的处长不如云霄一个股长，但本职工作也是干得风生水起，退休后转入慈善事业发挥余热。学生多少有成就，方老师自然很感光彩与欣慰。

　　

右边过来敬酒的白衫者方国联也是“农民之子”，曾长期在银行系统工作。他是得到方老师许多关照、毕业后时常往来的学生之一，师生情感非同一般。

　　

席开四桌，酒过三巡，畅叙今昔，欢声笑语盈耳。各位事业有成乃至普普通通的老学生，一拨拨过来围着班主任敬酒、话家常。人过知天命之年，谁还需要去分贵贱贫富？谁还讲究远近亲疏的区别？谁会觍颜大言什么我有资格你没有？只有利令智昏、蠢到北江的人才不明细。

　　人生能得几回醉？方老师与学生们共度良辰，轻松交谈，老怀乐陶陶。他对学生都很满意，颇感欣慰，赞许有加，桃李春风，满堂温煦。

2019年2月春节期间，3班高志强夫妇（左1、左2）和几位高中74届男女同窗一同上门给方老师拜年祝福，新春开门大吉，紫气东来。

2023年11月，被新冠疫情阻断几年后，我再次回到云霄，1班方耀辉陪我去看望方老师。他喜出望外，连忙泡茶款待。交谈近几年情况，他感叹道，年岁更大感觉衰老多了，记忆差了。现在很少出门，在家门口摆个小烟摊，不为做生意，只当“做动静”。生活起居上，儿女时时来看望、照顾，还请了一个做饭、做家务的钟点女工，三餐倒也正常，只是食量不大。偌大的一座楼房只有他自己住着，晚上有位男护工陪伴照料。
　　几年未见，感觉方老师虽苍老些，消瘦点，说话慢了，但精神状态还矍铄，思路清晰，生活也可自理，衣食无忧，足以安宁颐养天年。主要是老来失去老伴，不免孤单。方耀辉很理解老人的心境，他是常主动来这里陪伴老师泡茶闲聊的学生之一。即使他自己后来几年身体有恙，需定期出远门去治疗，但有空断不了过来嘘寒问暖，这对暮年的方老师来说是一种很暖心的安慰了。 方老师见到我俩上门，欢喜得不知怎么款待才好，马上换茶叶，拿出贮存的上等好茶，亲手泡工夫茶；甚至找出两小包（五支装）儿女孝敬的稀罕好烟分送我们。这烟他自己舍不得抽（过去烟瘾很大，老来就自觉限烟），一定要我们收下。精品烟难得，更难得是一片拳拳师生情。 厦大数学系出身的方老师，一辈子跟数学打交道，晚年他仍保持习惯喜好，计算各种复杂数据以积极调动大脑功能，延缓老年思维的迟滞，因此他最后的岁月，即使肢体行动日益迟缓，但脑筋仍保持良好状态。

　　方老师亲属后来透露，在他住院时，忽然有一天招呼儿子到病榻前，清楚地说他寿命还有10天。儿女只当老人病中信口一说。没想到方老师逝世那天恰恰就是第10天，真够神奇，不知怎么测算天机的？成为一个神秘的难解之谜。

长长久久的亲情友情师生情，给与方老师暮年更多的安慰。这是2022年在云霄汕味酒家合影，左边是方老师弟弟、弟媳，右边是他妹妹、妹夫。他弟弟是上海化工集团总裁，退休后来云霄看望兄长。

　　近来才了解到，方老师及其子女姓方，而他的父亲和弟弟妹妹却姓陈；缘由是早年他父亲是入赘没有男丁的方氏门户，方老师作为长子，按传统惯例就继承方姓，以延续香火。不管姓方姓陈，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老年的兄弟妹喜相会，忽如一夜春风来，暖流在心，更觉珍贵难得。

方老师伉俪有两子三女，早年家里子女多，负担重，生活清贫，携手度过艰难岁月。儿女长大成人，贴心孝顺，晚景温馨幸福，三代同堂，更是其乐融融。去年，方老师喜迎八十八岁“米寿”，儿女为他举办中西合璧的家庭祝寿宴，孙辈承欢身边，合家天伦之乐、幸福感满满。 生老病死，天行有常。方老师虽然以89岁高寿安详离开了亲属，离开了同辈，离开了学生，但他的音容笑貌，他的人生故事，连同他孜孜不倦传授的数学公式、定理，仍将鲜明地活跃在我们心间，犹如圆周率那样，永续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