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归我的苏莲托【4】两天故乡的云

Scott言志

续前：重归我的苏莲托【3】上海奉贤，我的清明

哪儿是你的“苏莲托”？

2023年十月。

有位上海朋友问，“苏莲托” 是啥个意思？

我问，喜欢意大利吗？喜欢Pavarotti帕瓦罗蒂吧？听过他的《重归苏莲托》“Come back to Sorrento” 意文“Torna a Surriento”吗？

这次我来自己百度查查，歌词大意：

“看，那海浪轻轻荡漾，心中激起无限欢笑，漪旎风光令人奢望 ，花坡春水路满香。

看，这果园一片金黄，蜜橘长满在山坡上，传来一阵阵的芳香，心中充满阳光。

但是，你向我说再见，从此远离我的身旁，离开你可爱的家乡，永远留在远方。请别抛弃我，不要再使我悲伤。

重归苏莲托，回到我身旁。”

怎么蛮绕口的，还是去听帕瓦罗蒂唱吧。

——-

我问另一朋友，你老家在哪儿？祖籍呢，母亲那边祖辈呢？去过吗？

一晃三十多年在外，出生地上海成了我的“苏莲托”。回国成了回祖国。此行下一段我们将飞去四川，我母亲老家。我从未去过四川，箱子里托带着陈家家谱而来。有啥问题最好在上海问舅舅和小姨，面对面问。

昨晚在南京路步行街，山西南路交叉口，各家广告牌，灯火通明。身临其境“上海小吃街”，不抬头就看到两幅“渝八爷火锅”横竖广告灯牌。回头那边也有家什么湘楚火锅店。

貌似四面楚歌。

2023年十月13日周五。Day4, 阴，小雨。约好舅舅，小姨，表弟三家人十一点聚餐。

早上八点我们得把一大箱东西搬去小姨家寄放一周多。打滴去静安寺中心，跟上班路人挤上了，交通总是拥挤，心想也好吧，算经济繁荣。司机师傅说，今天下午会更挤（还要轧ga)，因为这周未有周杰伦演唱会！

一路上几次仰目而见周杰伦演唱会大幅广告，我不是杰迷。却想到费翔，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父亲告诉我，他很喜欢费翔，特别是那87春晚唱的《故乡的云》。我当时先是一愣，感觉到父亲从加州大学伯克利回国心情。高清万丈，要为祖国电力大干一场，更为回家团聚而喜悦，並非空空行囊，四大件省吃俭用带了回来。

我没敢跟父亲说，我更喜欢费翔春晚上另一首载歌载舞《冬天里的一把火》。

那年我大学五年级，和同班肖同学太爱假装为校园歌手。从寒假结束返校后，四月春风里，模仿费翔的“一把火”。清华五制的最后一学期，轻松许多，校内外同学联谊活动增多。有一次李同学组织同班好友和北京二医女生联谊聚会。我们就男生四重唱，因为独唱太傻了，也没那男神风度勇气。我忘了当时聚会教室有几把火。数年后，得知有两对成亲。

舅舅讲故事

荟延饭店坐下，小姨拿出一篇介绍舅舅的文章，说是舅舅的博士生写的。

“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荣独山教授遭受批斗和监禁，陈星荣自己也处境艰难。然而，他坚决没有与恩师划清界限，甚至冒着巨大的风险，多次夜间秘密前往看望荣老。遵循恩师叮嘱。

在某段时间内，当整个华山医院的放射科医生几乎都遭受打压，只剩下他一人时，陈星荣仍然坚守岗位，带领技师们继续为病人提供检查和诊断服务。

终于，文化大革命结束，华山医院的放射科能够立即开展高质量的医疗、教育和研究工作。”

舅舅讲六十年代的事，

我告诉你，那时候西瓜蛮难买的。这是我跟他去雁荡山开会，郊游的照片。（文革期间）在某段时间只有我在华山坚守岗位，

护士技术员，住院医生，所有的人都要写报告，找到我帮他们改，蛮忙的… （唉了一声，带着微笑，有无耐和成就感的两种感觉）

终于文化大革命结束，华山医院放射科立即开展工作。

舅舅话题一转，念叨着妹妹的大姓大名，……陈星煌，

．．她去北京上了航空学院，结果学了个什么东西？降落伞，嘿嘿，有什么本事呐？她会做降落伞，八排缝纫机一起．．所以她做衣服做得很好。陈星煌，（舅舅，停顿片刻，思念着她，问我），你会做衣服吗？

舅舅转向小阿姨，用四川话说：你要是听爸爸的话学医，你这个陈医生我这个陈医生肯定更历害。小阿姨搭话，“那要是考医的话，我一定是考得上的”

“不用考得”，舅舅打断，对我说，“星焰星煌她俩是（高中）第一名，要上什么大学，上什么大学。

她去挑了北京航空学院，她挑了北京农业学院，那时候是鼓励年轻人爱国，大办农业。

我问，那我妈为什么学了航空呢？

小阿姨说，她是保送的。

哦，我想了三四秒，问，那怎么没报清华，怎么送去去北航？小姨说，航空嘛，留苏呀。

我无语，我小时候特想当空军飞行员。

夫人，这时候告诉我，订了今晚去浦江游览。

我告诉舅舅，昨天我们去奉贤第一次扫墓。也去看了外公外婆，送上鲜花。舅舅沉默了一会儿问，在奉贤哪里？

九十三岁的舅舅偶尔会问些重复的问题。小姨轻声说，舅舅还没去过呢。

我点点头，能感觉到舅舅对死亡逝世有什么自己的观点想法，知道他不参加追悼会。小阿姨家信佛，舅妈偏向于基督教，知舅舅信仰的倾向， 我等小辈不敢问。我父母不信啥，信唯物主义，尽管我曾多次带他们去教会。

爬树

舅舅念叨着他和三个妹妹在重庆老家的旧事。说，我妈很调皮，爬树，从树上摔下来。我小时也喜欢爬树，喜欢带女儿儿子爬树。不记得掉下来过。严格说，有一次。记得自己在天平路外公外婆家花园玩土。我七岁左右，角落有棵小树，四五米高，我踮着脚，双手吊挂在树枝上，像猴子一样单扛荡秋千。咔嚓，树枝断了，我应声落地。我不敢响，闯祸了，试试把树枝接上去，放回原处。心里好紧张，这小小的花园是外公外婆和小阿姨，姑爹精心管护的。可几天过去，他们没问我什么。好在父母在北京，不然的话我一定被骂被打屁股。

外公拍的照片：外婆舅舅舅妈，表哥表姐。照片反面写着：“在上海桂林公园里，1965.10.17 ，都在拍照，只有志行赖在地下不高兴。”

表姐也不愿意吧，不看镜头，手里捏着什么。阳光下，外婆在微笑。

外公抱着，小阿姨，外婆左右。65年10月。左侧，花园里一角有树无花瓜树。另一角的小树就是几年后树枝被我摧残过小树。

合影告别。说好下周再见，陈冲回沪再聚。

去徐家汇房地产中介见俞先生，刚好路过上海交大附小放学。见父母之心，接小孩放学回家。

沿着南京东路，见婚纱，心想女儿明年一月的大日子得好好准备。她会选什么样的婚纱？

三十多年前，我们选的婚纱，和花。

回王宝合酒店，怱忙收拾行李，准备晚餐后换到隔壁家酒店。

百年老店，原来在南京路上

8点半进门最后

换家酒店，新的大堂设计。怎么找不到我的工作电脑MacBook. 赶紧电话问前家酒店，要报失。又翻箱找来找去。结果在桌子上发现。我大喘口气。告诉自己，且慢且慢。Slow down .

旅行才开始，上海的事务今天下午基本完成。明天见同学。后天飞重庆，带着舅舅小阿姨讲故事，寻根，寻外公外婆的根。

爷爷外公当年算是高级知识分子待遇。记得工资是爸妈的三四倍。

儿时在外公外婆家有陈阿姨带大，三岁前照片合影和父母很少，都是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表示哥表姐。

小学时我特别喜欢回上海，有好吃的。记得爷爷外公退休后，每个月有他老人饭店聚餐，扬州饭店是𠆤据点。

寻旧路，见同学

10月14周六，上海，晴

《繁花》影视国内外爆红。步行经“和平饭店”往外滩去。

我俩分别喜爱的福州路，各类书店，如外文书店

转几条街道，两位格致中学校友，到母校门口打卡。

同学从香港去南京看亲戚，重阳节。特地来上海见一面。聊聊两个月前突然离世的硅谷朋友M。人生太短，珍惜交谈的时间，没有多少寒暄，直接分享因此交集百感。不要总觉得今后总有机会说更重要的话题。

高同学，退休，研究物理为爱好之一。

晚上，在上海的大学同学盛情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