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心系一生的希望

张传芳

　　 乡村振兴任务重

　 　——眷恋的乡愁

　　故乡，是人生开场的地方，山岭是曾努力想逃离的围墙，门前是儿时厌恶的小路，因为它远没有期待的宽敞；它却送我离开了喧闹的“穷乡僻壤”，走向了不一定有诗的远方。

　　许多人漂泊在异乡，或成了老板、白领，甚至成了“客家人”；一谈起故乡，就用无尽的想象，表达自己对“故乡”的无限眷恋，以及不可磨灭的故乡情怀。逢人都说家乡好，能解自卑的虚荣、疲惫的迷茫。

　　谁也不愿说故乡落后、贫穷，而愿意用乡愁美化着：把贫穷浪漫化，把落后友好化，认为丑化家乡就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

　　回到故乡，没有“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热烈排场，三三两两，稀拉剩下几间房，未见左邻右舍，老叟少妇唤儿郎……很快就被故乡的荒凉、冷清所淹没，也随波逐流，或视而不见，或踌躇彷徨。

　　不知何时算起，村子渐渐冷清了，只剩下了老人和孩子。往偏远山区走走，半空校园、空房舍随处可见。有人感叹道：“慢慢走，细细看，十房九空炊烟淡。猪过仟，牛过万，年终利润不耐看。孤美女，独壮汉，丁克主义香火断。翁妪倒，人躲远，雪中少有人送炭。”　

　　年轻人都出去当了农民工，有的甚至带去了孩子，而村里的学校再也没有了我幼年时的热闹，有的村只剩下十来名孩子上学。

　　这些年，村校考出好成绩的越来越少，都心安理得的说：人家有点能力的都进城里上好学校去了，我们上的是缺乏好老师的偏僻学校，考不好成绩情有可原。由此看来，村校合并或撤销已成必然趋势。

　　每到春节，返乡潮在全国涌动，怎么也要赶在年三十前到家，大包小包，拖家带口，心驰神往，归心似箭，童年的记忆又回来了，家家备汤圆，户户包饺子，杀猪备菜，欢欢喜喜过大年。

　　而今，年味越来越淡，回来除了走亲戚，就是玩纸牌、打麻将，且不断创新着花样。一个小村子，竟有十几家商店，到商店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为了娱乐、开心、打麻将。

　　早饭以后，男男女女不约而同来到聚集场所，麻将、大二、骨牌、“金花”一起上，大有不到尽兴不收场的势头，有的一年时间没有见面了，此时风云聚会，斗志昂扬，欢声笑语，好不欢畅。

　　昼夜颠倒，玩累了睡，睡醒又玩。肚子饿了，泡包方便面、吃两根火腿肠、啃几块饼干，接着又是大战，放任让生活处于一种无进取的“快乐”中。

　　有时候一年的血汗钱一夜之间输个精光，还强作欢颜，回去后夫妻“对战”，家丑外扬，甚至大打出手，自己还“理直气壮”，父母却唉声叹气。

　　现在的年轻人，买个空调、热水器改善家庭状况舍不得，买个手机数月一换，也是几千块，却一点不心疼。

　　微信、抖音成了多数人的爱好，变成为“低头族”，捧着手机玩微信、发抖音、晒美颜……补一补幼壮时未曾彰显的成就感。

　　像父辈那样视土地为生命，懂乡礼知农事的老农民已渐渐逝去。种庄稼的方式也全然不一样了，过去都是深耕细作，人工锄草；如今机器浅耕加除草剂和农药，成本上增，多年以后，土地板结，庄稼减产。

　　老人哀叹力不从心，年轻人又无心种地：种子、化肥、耕种、收割，一年干下来，费心巴力不挣钱，还不如不种。许多土地也就一直荒芜着，村庄农事的衰落，也将不可避免。对创造了人类历史上，最灿烂的农耕文明的农民来说，不免心中涌现出一丝悲凉。

　　城镇附近平缓的土地，逐渐被有钱的农业投资者，租用盖起了大棚，走向农业“集约化”。牲畜生长快速而肥壮，蔬菜丰嫩而水灵，但烹饪时的炊烟，却失去了幼年时的“十里飘香”。那些年迈而不想外出的农民，转行为现代农业的“工人”。城里人变为“农民”却住在城里，农民转变为“工人”仍住乡村。

　　有的拆迁就是一场折腾，人们满怀希望，可有的一等就是几年，迟迟未能兑现，安置楼迟迟未动，人们在期望中等待着……说自己是城里人，却没有固定工作；说自己是农民，却无地可种或不愿去种。年轻人无奈等待，老年人唉声叹气。

　　城镇化如房地产价格一样，走得有些太快，物质或精神的文明程度却远远落在了后边，后继乏力，“资金链”断裂，烂尾楼、闲置地几乎县县可见，一些人几十年的辛苦“打拼”，却白白的浪费在追逐发家梦想炒房的路上。

　　故乡还在，但节俭而纯朴的民风却渐渐消逝，乡规民约、族规家训已然成为摆设。连熟人也成了点头之交，人们相互之间都变得陌生起来。

　　有钱，就是成功，钱包鼓，房气派，有车开，就是人上人。德高望重成了“笑柄”，家长制、族长制被冲击得体无完肤。村里的那些善于钻营者，反而成为老人教育子女学习的“榜样”。

　　失去了乡规民约、失去了赖以自豪的乡愁感，失去了老庙祠堂的威严，晚辈骂长辈，兄弟尔虞我诈，妯娌仿若路人……不是人变了，而是人失去了敬畏之心，不应发生的事都会干出来。

　　一方面，是现代文明和财富的极大丰富，另一方面是人情味的淡化和缺失，“出门放心，友邻热情，心态满足，行事信任，身心勤俭，幼年童真，简单亲近，广见真情”的现象逐渐远去。

　　出外打工成了青壮年的“梦想”选择，春节过后，打工大军又满怀豪情的或北上、或南返，辛苦努力去挣钱，等待如期回来，重复同样的故事……

　　德不配位，世风日下；路宽人稀，荆棘两狭。三转两转，思绪收敛，竟然发现：日思夜想，已非故乡，只是捡拾，童年梦想。故乡犹在，村魂已改。殷殷桑梓情，拳拳赤子心；人非情渐休，欲语泪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