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祭 慈 母 </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文/杨青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每年当清明节来临，神州大地上空席卷升腾起祭祀先祖的烟云。无论你在何处？高贵还是贫穷？人们的忠孝家国情怀里，就会充满对先烈的缅怀和逝去亲人的思念。“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村。”杜牧《清明》这首千百年来脍炙人口的诗，之所以深入人心，是因为诗人宣泄了民族情感世界“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的共同心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乙巳春絮纷纷，大地草长莺飞。清明节随着春风又揪起我对母亲的无限思念，1987年7月母亲病逝，享年65岁。母亲离世至今38年了。在母亲生命最后弥留之际，我因戎装在身不得不挥泪痛别的情景，至今让我心如刀割。当时我在广西军区边防部队一线任职御敌，在前线与越军小规模摩擦不断。一天，突然收到家兄电报“母病危速回”，我即请示上级回家探母一面，首长根据战况特批我十天假期速去速回。我心急如焚乘上“绿皮火车”，浑身硝烟味，经三天两夜千里晃悠赶回冀南老家，到家只见母亲双目紧闭，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病情到了药治无效，拜神不灵步。医院劝家人抬回去准备后事吧。回家后母亲已多日汤水不进，就剩靠打滴维持着生命。看到这一切，我心中升腾一股无能尽孝的内疚，俯身抓住母亲的手，跪对母亲的耳边大声喊“娘！我回来了！！！”我浑身颤抖的喊叫声，竟将昏迷多日的母亲唤醒了！只见她老人家微微睁开了眼睛，我意识到娘在极尽全力在回应我的呼唤，她的呼吸也神奇地匀称起来，嘴角似乎向上抖动了一下，惊得在场的人相互唏嘘，我见母亲生命体征有了好转的迹象，就日夜守在母亲身边，母在幸福就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几天光景，若白驹过隙。看着母亲命悬一线的情况，我向部队首长电报请示延长几天假期，等到的回复“速归队”电报飞到我的手中，我一手持着“速归队”军人的使命，一手握着命在旦夕母亲的手，心中翻江倒海向她老人家做了最后的告别，我竭力用目光看她那慈祥的面容，屡屡白发，道道皱纹满是岁月沧桑，为抚养儿女、怀抱孙男嫡女，她奄奄一息耗尽了生命。我在转身告别的瞬间觊觎她老人家能再睁开眼看我一下，母亲却始终双目紧闭，苍白脸颊上没有一丝反应，我忍着自古忠孝难全撕心裂肺的断肠之痛，挥泪松开母亲的手，母亲的后事就托给两个家兄料理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这一别，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眼前天昏地转，我将失去日夜期盼我回家、祈祷我平安、惦念我冷暖的母爱，我将成世上没娘的儿子。在返回军营的途中，我失魂落魄像断线的风筝 ，晃晃悠悠逆行飞向战火硝烟的南疆战场 。就在我归队的第三天收到“母病逝”电报，我忍受着悲痛参加一场对越展开的“科甲反击战斗”。战斗间隙，含着热泪伫立遥望家乡的方向，哀思寄托漫天愁云 ......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母爱如春晖照世恩深似海，慈容犹在梦中寻悲泪满襟。母亲1922年5月25日出生于冀南临漳县狄邱乡王庄村，国家处于北洋军阀政府时期，中华民国政府掌握着政权。社会处于兵荒马乱内忧外患，时局动荡且充满变革的时代。母亲可以说出身自一个相对较殷实的家庭 ，外公、外婆养育四男三女，母亲是家里女孩中最小的女儿，外公在乡土一带是位知书达理的乡绅秀才（遭当地土匪暗杀身亡），外公对这个小女疼爱有加，给她起名叫王新兰，一个充满向往美好生活的名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家庭是塑造灵魂的摇篮，她天性开朗，心灵手巧。她虽然识字不多，但她却深谙“温良恭俭让，礼义仁智信”处世做人的道理。在我的记忆中，父亲长期在外工作且疾病缠身多年，病逝时年仅四十三岁。我们几个子女依偎在母亲怀中长大，在物资贫乏的五、六十年代，是母亲人生最艰难的时期，在农村属于人多劳少户。生产队靠劳力挣工分分粮食，母亲是家里唯一的劳力，为了养活我们几个子女，她披戴月，风餐露宿每天在农田里劳作，生产队里的脏活累活她抢着干，为的是多挣工分养活一家人。我出生的那年，当天还在生产队里干活的母亲，夜里突然肚疼剧烈生下我来到世上，深更半夜来不及请“收生婆”，母亲忍受着分娩痛苦，在血泊无助中自己操剪刀剪下了母子连接生命的脐带，一夜煎熬，天佑母子平安！盼到天亮，清晨生产队王队长就在家门前高喊母亲“王新兰上工了！”后来得知“人家昨晚生孩子了！”王队长连连自责说：“该打嘴，该打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在哪些自然灾害严重的年代里，万家灯火，普遍存在温饱问题。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尤其到了青黄不接的春天，在家里没有一粒粮、一分钱的窘境下，孩子们个个饿着肚子围着锅台等娘做饭吃，母亲就用红薯干、萝卜条、干菜和各种野菜、树叶等烹调出各式各样的美食。在穿的问题上，她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巧纺缝补出孩子们的春夏秋冬，还让孩子上学一个不能少。记得在我几岁时，邻居婶子逗我说：“你长大了咋见你娘亲？”我对答:“长大当兵买红薯给娘吃！”十多年后，童语成谶，我果然成长为一名军人，遗憾的是娘还没等我给她老人家“买红薯”却溘然离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一生一世难报母爱恩，千言万语难表慈母情。纵观亲一生，以命运多舛为底色，为了孩子健康成长，她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是无法用文字表述的。就在她即将熬过苦难，迎来她安享晚年幸福生活时，命不济人，让子女和亲人们伤痛不己，愿母亲在天之灵安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2025年4月3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