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岁 小 童 读 书 郎

咪喳侃

放学回家的路上，小学一年级的樊晓阳同学，若有所思的问了一个问题：

“ 爷爷，我们是什么时候成为好朋友的。”

爷爷不加思索地告诉他：

“从你出生的那刻起，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晓阳一直把爷爷视为好朋友。

接送好朋友上下学，是爷爷的一个享受，乐此不疲绝无怨言。即使遇到回京刚下飞机，已是身体疲乏懒动无力，只要他还没有放学回家，立马放下行李，精气神十足地朝学校走去。每天重复的程式化接送娃，虽然有序单调，但也充满了乐趣；晨曦中的晓阳还稍有睡意，只要说去上学，都不倦怠；吃完早餐，跟着爷爷快走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中关村三小，从爷爷手中接过书包，一声“爷爷再见！”，招招手就钻进学校大门，从校门到教室有段距离，这时爷爷转身小跑到几十米外的外墙围栏处，等着从年级甬道过来的晓阳，他会习惯性的往围栏外望去，知道爷爷还会再在这里看他一次，“晓阳再见！”，听到爷爷的问侯，会心地向爷爷摆摆手，进到教学楼里；爷爷上午的任务才算顺利完成，放心地到公园蹓弯。上学是即送即走，放学时刻则是家长如云；鱼贯而出的孩子们，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自己的家长，爷爷迅速从他肩上卸下九斤多重的书包，从侧边拿出水杯让他喝几口忘喝的水，拉着嫩嫩润润的小手，迅速通过马路，在宽宽的人行道上，开始属于他的自由时光；这时的晓阳最为放松，捡起路旁的树枝，念念有词地乱舞一气，有时会飞一阵在手工课上折的纸飞机，偶尔分享一下班里的逸闻趣事，更多的时候，象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问这问那，开始他的“十万个为什么”历程。

“爷爷，植物会吃动物吗？”

我们云南热带森林里就有一种叫猪笼草的植物，拥有一个独特的捕虫囊，会分泌蜜汁来引诱昆虫，当贪吃的昆虫滑入囊内后，很快被它的消化液分解，最后被它吃掉。爷爷没忙着告诉他，而是想听听他的想法。

“你说呢？”爷爷反问道。

“我想会吃的，比如说，小狗拉的便便，不是被埋在树下吗？最后是被小树吃了长成大树．．．”

“哦，原来是这样。”

爷爷欣赏地摸摸他的头发，“是的，是的，爷爷就是笨，怎么没想到呢，还是我家晓阳爱动脑筋，真棒！”动了小脑筋得到褒奖，表情也是得意的。

“坏人和敌人有什么区别？”

这个问题好像许多成年人都不会这么去想，爷爷也是一样；但还是得回答他的问题，“坏人是我们身边做了坏事，大家都讨厌的人；侵略我们国家的人就是敌人。”爷爷版的解释有些简单化了。

“太阳系里最大的星球是太阳，银河系里最大的星球是不是叫银河？”晓阳从认识的太阳系来推断他不认识的银河系。

在爷爷的认知里，银河系里没有叫银河的这颗星球；“银河系里有很多很多的星球，太阳系只是银河系里的一小个星系而已，就像你捧起一棒沙子，太阳系只是其中的一颗小沙粒罢了，也没有特别巨大的星球。”“会不会是还没有找到？”，“也许吧。”他在放飞自己想象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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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阳问的话题很多，涉及面也广，喜欢追根问底。“为啥？”是他最常用的反问句，爷孙交谈中问几十个“为啥？”也是常事。这孩子在东方悦稚养成了一个非常良好的习惯，他在讲话的时候，一定要你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倾听他把话完整的说完；这时的晓阳话语最多，兴致勃勃娓娓道来，只要进入角色，时有“金句”出现。爷爷最喜欢听他这些“有想法”的东西。为了防止遗忘，有时会掏出手机，把他的思想轨迹。记在备忘录里，这是他成长的见证。

孩子的天性弥足珍贵，有些火花稍纵即逝。爷爷经常鼓励他，“你给爷爷提问题，爷爷也给你提问题。”双向交流寓教于乐，把他稚嫩的想象力勾引岀来，对他的成长大有裨益。他们这代人将是人脑电脑共存，相融相生最新的一代；学到多少知识重要，最重要的应该还是建立在知识上的想像力、创造力；不然的话学了再多的东西，只是个行走的图书馆，也比不过电脑，终将被人工智能所淘汰抛弃。华为的孟晚舟在多次讲演中都强调了想象力的重要性，她认为，想象力是人类思维的翅膀；是推动科技进步和创新的关键力量，是“点石成金的神奇之手”，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再到信息社会，人类从未停止对未来世界的想象。著名童话作家郑渊洁说，想象力是人类独有的特性，是人类区别于人工智能的核心能力，也是人类创新和创作的源泉，尽管AI在写作等领域的表现已经非常出色，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越了人类，但它缺乏真正意义的想象力，只能根据既有的数据和指令生成内容，无法进行创造性劳动，只有人类能够赋予作品独特的生命力和情感深度，想象力就是文学创作的灵魂，未来人类最需要保护和培养的就是想象力。爷爷有句口头禅：“智慧的火花是碰撞出来的”。无论晓阳提岀的什么问题，爷爷都会倾心聆听认真回答，从不敷衍了事。启迪保护好想象力这棵稀缺的幼苗，培养大胆的想象力就是培养思考的逻辑习惯。好多年前，爷爷给晓阳爸爸他们讲过一个身边的真实故事，一个朋友的孩子，老师叫他们根据自己的想象，写一篇关于打仗的作文，当孩子满怀信心地把他那篇小红军打皇帝的作文交给老师时，换来的是老师对家长的约谈；这件事让我想了很多很多，很久很久。

回想我们自己的童年，都是在憨憨蒙蒙中度过的。在那个营养、知识、信息、物质都匮乏的年代，所有的东西都简单化了，就连成年人都是近乎半真空的单纯思想；社会的贯性只能让孩子的主要心思放在有顿好吃的饭菜，琢磨有个难得一见的玩具，星期六中午能看一场五分钱的童儿场电影…，课本也是倒背如流的“语录”，信息更是孤岛，一句话，大家都是简单的活着。现在孩子们充盈的营养，扑面而来的知识，铺天盖地的信息，快速的节奏，造就了这代人，无论体力还是智力，都远远胜出，已经不是几个升级版的维度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爷爷，我们班有个叫王玥川的同学，象你一样，问他什么问题他都知道。”“那你就要跟他好好交朋友，多向人家学习。”“明天放学的时候，我指给你看看。”“好的，好的”。在一天放学的时候，他真的把王奶奶拉着的小王同学介绍给爷爷；学习好的同学就是有人缘，孩子们都在相互影响着学习着。

一年级上学期的学习是在较为宽松的环境中完成的；在“接娃人员”的闲聊中，“高年级学习任务还要加码”，“有的学校减负作业少了，家长不放心，自己买资料加餐”，“有的家长怕孩子输在起跑线，网上买网课自学后辅导孩子”。闲聊成了一种内卷和焦虑。在Al时代到来的今天，学习重要吗？非常重要，没有知识的学习积累，将来就很难融入到这个知识的社会；但也未必那么重要，单纯靠知识的积累已经不再适应未来的社会发展，寒窗苦读多年的积累，人工智能几秒钟就呈现在你面前，许多简单的、复杂的重复劳动，都让机器人“抢”去了，这样的现实，让人产生巨大的心理落差。我始终坚信，今后竞争的核心还是人类想象力和创造力。

每到晓阳生日，提笔写点东西的时候，总会觉得肚无点墨无从下手；一但笔落纸处，林林总总的东西就会湧上心头，难以停笔，碍于篇幅所限，常常忍痛割爱，割下大段大段的文字，毕竟是劳动成果，常有割肉之痛，看看这段舍不得割，看看那段舍不得删，在割了一堆“肉”中就有这么一块：

“晓阳是一个爱动脑 爱动手

的孩子，在奶奶的指导下，用拼

音和文字混搭写了 自己的第一篇

日记；做手工是他 最喜欢的日常

活动之一，常常心无旁骛 地做自

己 的最爱的东西，前久还托奶奶

带了一个精心自制的“红包” 送

给爷爷，春节前 为了给我们一个

惊喜，突然亮岀一个自己用 剪刀

剪出的一个大红“福”字。

这段文字虽然题材鲜活生动，始终觉得上下衔接松散，表达有些牵强，还是忍痛撤柜，不影响主题。

这些年来，只要写晓阳、糖果的文章，所有的素材都烂熟于心，不需要过多的推敲斟酌，就能信手拈来，基本上得心应手甚为满意。丰满的文字来源于充实的生活体验，这得益于跟晓阳、糖果的朝夕相处，熟悉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春节后爸爸妈妈经过慎重考虑，自己多承担点多辛苦点，让爷爷奶奶回老家颐养天年。缺少生活的亲密接触，体会不到他们的喜怒哀乐，再写他们，就容易言之无词，下笔无神，就连文字都会变成概念化。今后给晓阳、糖果的文字也得变一变，文章的内容也可能要由多变少，由定期变成不定期。但爷爷奶奶爱晓阳、糖果的心没有变，一直把他们装在心里的最深处，坚持给他们留东西，把对他们的爱凝聚在一个个的文字里，为他们的成长尽点绵薄之力，留下点有念想的精神财富。

四月三日，又到了晓阳的生日。生日前的一段时间，爷爷象往年一样，忙着给他准备生日礼物。今年爷爷奶奶给晓阳写的贺卡是“阳光下，春风里”。希望晓阳象出土的春笋，沐浴着阳光雨露，乘着吹拂的春风，快乐的学习，健康的成长。

爷爷奶奶在老家，送给七岁晓阳生日最真挚的祝福！

2025年4月2日前 写于曲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