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雾散（一）

箫声如水17884957

　　 一个夏夜，一对青年男女坐在河边的柳树下窃窃私语。

一弯新月掉进河里，在微风中不停摇晃，仿佛在侧耳倾听。

他们都是今年高考落榜的学子，男的叫钟灵，女的名毓秀。他们原在县重点高中读书，两人同桌。

毓秀还记得高一开学第一天的情景。她家就在学校附近，她一早起来穿上喜爱的白色连衣裙，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翩翩飞进教室。

教室里空无一人，她便拿出一本琼瑶的小说看起来。

“你好！”一个怯怯的声音把她从爱情故事中拉回到现实，她抬头见一个男生呆呆站在她旁边，高高的个子，穿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夹克衫，表情有些木讷，应该来自农村。

她指着旁边的座位问：“你坐这里吗？”

对方红着脸点点头，然后小心坐下。

她有些瞧不起对方，就在课桌中央画了一条“三八线”，对方见状，脸更红了。

据后来钟灵告诉她，他当时之所以发呆，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她就像一朵出水芙蓉，清新脱俗，令他怦然心动。

毓秀是语文课代表，但每次语文考试，钟灵成绩都在她之上，而且教室作文园地里，总是贴着她与钟灵的范文。

她很佩服钟灵，慢慢看他就顺眼了，觉得他长得浓眉大眼，还蛮帅的，手肘也就频频越过三八线，两人暗生情愫。

他们都喜欢文学，钟灵常偷出父亲的藏书，和钟灵一起阅读，共同徜徉于文学的世界里。

由于沉迷课外书籍，今年高考双双名落孙山，眼看假期一晃就要过去了，毓秀着急约钟灵来河畔，想了解他的想法。

毓秀问钟灵：“你有什么打算？”

钟灵有些迟疑道：“我考虑好了，准备去深圳打工。”

毓秀吃惊问道：“你本科只差两分，再复读一年，考上本科完全没问题。”

钟灵说：“你知道我的家庭状况，我不想再给母亲增加负担。”

钟灵家在农村，父亲去逝早，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供他上高中已经十分不易。

钟灵看着毓秀，忧郁地问：“你呢？”

毓秀说：“父母和哥哥都要我再复读一年。”

毓秀父母都是县里的公务员，父亲还有一官半职。哥哥做生意，家庭经济条件优渥。

钟灵心里五味杂陈，想着即将分离，天各一方，一股酸楚涌上心头。他忽地想起柳永的词“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他强作欢颜，真诚地对毓秀说：“祝你明年能金榜题名，考上心仪的大学！”

毓秀沉吟半晌，然后直直盯着钟灵的眼睛，说道：“我陪你一起去打工。”

钟灵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光，他一把握住毓秀是小手，久久不愿松开。

　　毓秀想和钟灵去深圳打工的想法在家里引起轩然大波。

她父亲气得大发雷霆，把他心爱的紫砂壶摔得粉碎，咆哮道：“你休想跨出家门一步。”

她一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第一次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

她其实也理解父亲，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希望家里出个大学生。哥哥不是学习的料，她从小聪明好学，父母就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可她不仅高考落榜，不愿复读，而且还要随家在农村的钟灵去打工，父母怎会不生气呢？

但她已经铁了心，无论母亲簌簌而下的眼泪，还是哥嫂的苦口婆心，都无法动摇她的决心。

父母晚上守着她，白天上班把她反锁在家里。

眼看他们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她无意看到茶几报纸上的开锁广告，灵机一动，打电话让人开了锁，然后与钟灵来到深圳。

他们同在一家电子厂打工，这是一家外贸加工企业，他们常常加班，平日里见面机会不多，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实质性的突破。

虽然打工很辛苦，但两人心里都装着对方，也就累并快乐着。

第二年元旦节，工厂终于放一天假。

两人去附近公园痛痛快快玩了一天，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们才依依不舍往回走。

经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时，前面突然窜出两个流氓，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弹簧刀。

钟灵一把拉住毓秀转身，后面早有两人挡住去路。一个染着黄发的流氓说：“乖乖把钱和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毓秀惊恐万状地望着钟灵，钟灵一边掏出身上的钱和手机，一边镇静地给毓秀点点头。

毓秀也就照办，黄毛抓起钱和手机放进口袋，眼睛却在毓秀俊俏的脸蛋和高耸的胸脯上扫来扫去。

他对其他人说：“把这小子捆起来，让这妞陪我们哥几个玩玩。”说完一阵淫笑。

毓秀死死拉住钟灵的手，她的手冰凉，且不住颤抖。

一人用刀顶住钟灵的腰，一人拿出绳子欲捆绑钟灵。

钟灵小时曾随舅舅练过武，会些拳脚。

他一侧身，一拳将拿刀的流氓打翻在地，然后朝黄毛飞起就是一脚。黄毛杀猪般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退几步。

无奈巷道狭窄，加之又要保护毓秀，他腹部连中两刀，倒在地下，鲜血直流。

毓秀吓得大喊：“杀人了！杀人了！”

几个流氓见状不妙，一眨眼功夫，就不知了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