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紫荆花开时

千堆雪

又到紫荆花开时——献给生活在大洋彼岸的她 雨过天晴，天空湛蓝湛蓝的，明媚的春光撒向大地。遗爱湖那片紫荆树在春风里，婀娜摇曳着。树枝上，叶儿还没有发芽，米粒般大小的紫色花蕾，迫不及待地爬满了树枝，一簇一簇地奋力伸向天空，向人们炫耀它的妖柔和华贵。 看着那一天天咧开小嘴的紫色花蕾，昔日山城大学紫荆花园里的笑靥，在眼前开放得更加灿烂了····· 那是四十多年前，不谙世事的我，背着行囊，带着对知识的渴求，满怀对新生活的美好向往，离开父母，离开小城黄州，来到山城一所大学，开始了那令人难以忘怀，刻骨铭心的大学校园生活。 山城和我们的黄州古城大不一样，这里花草树木比比皆是。我们的校园更是花的海洋。桃红李白，秋兰冬梅，一年四季都可以看到花的容颜，嗅到花的芳香。更为特别的是，在我们宿舍旁的一块小山坡上，散散落落地长着10来棵紫荆树，被同学们称为紫荆花园。 记得我们是快到国庆节时才入学的。那时，紫荆花园树上的花儿早已谢去，枝头上的绿叶已经不多了。主干还没有茶杯口大小，枝条软弱的紫荆树，和那些粗壮的樱花树、玉兰树、李树和香樟树相比，它是那么地不起眼。特别是到了冬季，树枝上的叶儿全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在寒冷的北风中，不屈地摆动。 第一学期很快就过去了。春节一过，我就早早地来到学校。 初春三月的一天，我经过紫荆园到图书馆去时，不经意地发现紫荆树光秃秃的枝条上，长出了一个个米粒般大小的紫色花蕾，它们一簇一簇地相偎在一起。当时，我还不知道这就是紫荆树，更没有看过不长绿叶就开花的树木。 停下脚步，我仔细地查看起来。好生奇怪：这是什么树，这直接长在树干上的是啥玩意？是花蕾吗?没有叶儿的衬托，它怎么开花啊？正当我自言自语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好像从天际传来：是紫荆树，它是先开花后长叶的，树皮还可以入药呢。 突然的声响，吓我一跳，像是有什么秘密被人发现了。抬眼一看，不远处的一棵紫荆树旁，出现了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手中拿着一张英文报纸，白皙的脸上清澈明亮的眼睛扑闪着，一对深深的笑靥，像紫荆花蕾格外迷人…… 一刹那，仿佛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心里一阵慌乱，我匆匆发出一声谢谢，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飞也似地跑开了。一路上，我不停地在脑海里扫描：我们中文系3个班，漂亮的女孩不少，怎么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她知道的还不少呢。 来到图书馆，我急忙找来一些资料查看起来。原来，在中国古代，紫荆花常被人们用来比拟亲情，象征兄弟和睦、家业兴旺。它来源于这么一个典故：南朝梁吴均在《续齐谐记》记载：“京兆田真兄弟三人共议分财生赀，皆平均，惟堂前一株紫荆树，共议欲破三片。明日，就截之，其树即枯死、状如火然。真往见之，大惊，谓诸弟曰：‘树本同株，问将分斫，所以憔悴。是人不如木也。’因悲不自胜，不复解树，树应声荣茂。兄弟相感，合财宝，遂为孝门。真仕至太中大夫。”晋朝陆机在《豫章行》写道：“三荆欢同株、四鸟悲异林。” 大诗人杜甫更有《得舍弟消息》“风吹紫荆树，色与暮庭春。”的诗句。 后来，我慢慢得到了这个女孩的一些信息：她是我们同一年级外语系的，家就在山城，出生中医世家，父母是一家医院的医生。再后来，我成了校团委的宣传部长，她成了校学生会的文艺部长，因为学校经常举办文娱活动，我们的接触也就越来越多了。紫荆园里，花前树下，我们谈学校的文娱活动，谈学习，谈理想，谈未来······ 在别人眼里，我们是那么的般配，就像是天合一双，地作一对，引来同学们不少羡慕的目光。然而，也不知什么原因，我俩谁也没有主动捅破心中的那层“窗纸”。 光阴似箭，大学的美好时光一晃而过。就在毕业那年，他们全家移民美国，投奔在洛杉矶开了一家小诊所的舅舅。我们也从此天涯一方。 临别时，她那明亮的眼神是那么的迷茫，面颊上紫荆花蕾般的笑靥里盛满了忧郁，至今历历在目。 回到黄州多年，我偶尔从其他同学那得到她一些零星的消息，愿远方的人儿一切安好！ 每当紫荆花开时，我的眼前就会浮现那盛开的紫荆花园，那无比灿烂的紫荆花般的笑靥，默默在心里唱响《烟花三月》：“扬州城有没有我这样的好朋友；扬州城有没有人为你分担忧和愁；扬州城有没有我这样的知心人；扬州城有没有人和你风雨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