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名:兆良</p><p class="ql-block">美篇号:21840131</p> <p class="ql-block">刚下放那会儿是真想家,想到心痛,想到一个具体的家人时,脑海里始终萦绕着一个问题,“他现在在做啥?”春节回家一趟,算把我的思乡病彻底治愈了,毕竟我是男儿,而且还是志在四方的好男儿,第二年我就不回家了,在农村过年。</p> <p class="ql-block">72年春节刚刚过完,皖北地区下了一场大雪,只见彤云密布的天上纷纷扬扬地下,一天一夜,开门一看,一片雪白,幸好门是往里开的,如果是往外推的,这门就没法开了。而这时就有庄里的农民蹚着大雪过来说,大队广播里让我到公社去一趟。我们因住在庄外牛棚隔出的房子,没有有线广播,不通任何信息。要出门了,我从锅里拿了四个三道面蒸的大馍当干粮,往扎着腰带的大棉袄怀里一揣就上路了(头道面粉相当于富强粉,二道面粉相当于标准粉,三道面粉基本就是麸皮了,黑乎乎的没有了粘性,蒸大馍时必须用手轻轻地团拢)</p> <p class="ql-block">只见四野一片白茫茫,平地积雪总有一尺半厚,风一刮,把小河沟都填平了,分不清哪是河沟哪是道路,给我的行路带来了一定的危险性。好在环境熟悉,小心翼翼地避开河沟慢慢地往前蹚,三里路后来到了公社,公社有干部在值班,见到我就让我直接到县里“五七办公室”,我问“什么事?”答曰“不知道”,末了又加一句“反正是好事!”于是往县城赶,公社到县城是大路,有汽车开过,压出两道车辙,寒风一吹,冻硬了,让年轻不怕摔的我走得特别轻快。三十多里路两个多小时就到了。一晃五十多年过去了,对那天的行路我还记忆犹新,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雪后的空气异常清新,红彤彤的太阳当空高高地挂着,四野里一片白茫茫的,远处的农舍和麦秸垛都戴着厚厚的雪帽,我的心情很好,浑身是劲,走得身上热乎乎的,骨节筋脉里有种胀胀的感觉!脑袋里还想起了小学里读过的课文,嘴里默默念道:“下了一夜的大雪,地上白了,树上白了,房顶上也白了,小朋友们不怕冷,背着书包上学去!”</p> <p class="ql-block">到了县城边碰到了负责知青工作的公社团委书记大杨(这货后来因为侮辱女知青被判刑了)我就问:“杨书记您好,县里叫我到五七办公室来,什么事啊?”大杨一脸的严肃,伸出手来对我说:“他们不让告诉你,小江同志,你要谦虚谨慎”,我双手握着大杨的手,和他一起念道:“戒骄戒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心里想,什么事啊?大杨这么严肃,还对我保密,还要我谦虚谨慎戒骄戒躁,说不定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好事等着我呢,不由得心中一阵狂喜。我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告别了大杨,兴冲冲地直奔县五七办公室。到了那里才知道招工开始了,一个公社一个名额,给我的岗位是县邮电局机要送信,就是骑着摩托车给各公社县直各单位送中央文件啥的。一向对知青都是和蔼可亲的五七办公室郑主任说:“这个工作很重要也很辛苦的,你能不能吃得起苦?”我心想再苦还能比种地苦!有商品粮吃,有工资拿,不要太好噢,于是坚定地对郑主任说:“谢谢领导关心,经过农村劳动的锻炼,我不怕苦的,一定能做好工作!”于是郑主任满意地让我填表了。当晚就住在县招待所。第二天知道政审没通过,因为有香港亲戚,机要送信是送不成了,安排我去上粮食学校。我也不知道这粮校是干什么的,把它想像成农校了,心想是学习种粮食的,但是读了中专就是国家干部,和农民种粮能一样么?于是欣然接受。后来才知道,当年上学指标多,一个公社推荐一个人,如果我插队满两年,就可以推荐我去上工农兵大学了,可惜我插队一年七个月,只能读中专。</p><p class="ql-block">写信告诉上海家里,老娘也不知道粮食学校毕业出来是干什么的,四处打听,结果酱油店里的一个伙计告诉她,你儿子就是我们这一行的,上海粮食局也有一所粮食学校的。原来上海的酱油店和米店一样,都归粮食局管。于是我妈就知道了她儿子以后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她想酱油店里的工作太阳晒不着雨也淋不着,总归比种地好,所以也蛮开心的。</p><p class="ql-block">现在“打酱油的”可是成了一句网络用语,意思有:事不关己,轻松幽默,无所事事等等含义,比方说一群人在争论某个问题,有人问我争什么啊?我为了表示与此无关,可以这样说:“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出来打酱油的”。想想我已经退休十几年了,现在颐养天年,真的成了一个“打酱油”的社会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