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与沙的间隙栽种永恒 ‍——记木麻黄与海坛人之缘

岚源文化

　　山有山魂，海有海魂，树有树魂。有人说过木麻黄也有它的灵魂。

　　平潭是个四面环海的岛屿县。在过去，岛上少有森林植被，生活上所需的木柴、煤炭、粮食等物品长期依靠木船运至本岛。海岛人生活十分贫困，常常有“鼎”上没有“鼎”下（平潭话），过着饥一顿，饱一餐，有了上顿无下顿的日子。据平潭县志记载，清初，平潭岛上飞沙走石，十分荒凉。平潭芦洋埔曾经发生一夜沙埋十八村的惨案。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的语文老师编过一首歌谣，描述建国初期平潭的概况：“平潭岛，好是好，男的多，女的少，光长石头不长草，风吹沙子满天跑…厕所当碉堡，谁也攻不倒。”更有自古民谣：“君山脚下是芦洋，天灾人祸苦凄凉；三块薯片一碗汤，风沙糠菜垫肚肠；狂风过处黄沙起，一夜沙埋十八村。”

　　记得父亲告诉过我，他七岁那年爷爷就去世了，剩下孤儿寡母的哑巴奶奶和他相依为命，那种苦日子真是度日如年。他十岁那年，快要活不下去的一天，他孤身一人，由城关徒步前往青峰村老家去向族人求救。路过芦洋埔一带，天气突变，顿时狂风肆虐，飞沙走石，难以行走，随时都会有被风沙埋没的危险。因此，他改道从长江澳海滩向青峰行走。途中又饥又渴，不堪又遇上了大涨潮，那一次，仅差一点被凶猛的浪涛吞没淹死……。故在解放后，他积极响应党的号召，参加合作社、人民公社，投入植树造林、竹屿围垦、火烧港围堤、改造盐碱地……，参与轰轰烈烈的社会主义建设浪潮中。

　　回顾年少时，竹屿尚未围堤，经常去城关实验小学边，“大坛皮”下的海滩，至渡船头一带捡“水流泊”（注：大海涨潮时从远处漂来的碎木块），平潭也叫“捡柴皮”。

　　1952年，白怀成同志随着长江支队南下，来到偏僻的平潭海岛，担任县委书记，兼驻军十一团政委。平潭人亲切称呼他为“白政委”。白怀成书记来到如此恶劣生态的平潭岛，可以想象到他的肩上担子有多沉重，可他仍信心百倍，经常背着被包，走村串户，一头扎进百姓之中……他以一个人民公仆的责任感和强烈的事业心，深入调查研究，与百姓同甘共苦，吃糠咽菜的事迹，已是家喻户晓。他的足迹遍及海岛上的每一个角落。

白怀成书记（右边）与县委同事合影

　　经过充分的调查研究之后，1953年白怀成书记提出了：“绿化海岛，防风固沙，发展生产，开发荒岛”的十六字方针，并制定引进木麻黄、黑松树林，绿化沙丘及荒山野岭的宏伟蓝图，既防风固沙，又发展海岛经济的良策。经他长期发动群众，从机关企事业单位到部队、学校，以及城镇居民人数达万人。一直持续了10多年，风雨无阻地坚持，带领干部群众在漫山遍野植树造林。回想当年，在平潭岛上，那红歌四起，红旗飘扬，人民士气高昂的火红年代里，开展轰轰烈烈的造林运动。大面积的植树造林持续了两代人，这个优良传统一直沿续至今。

　　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喝水不忘挖井人”。今天在这里引用赖民老师一首诗来表达对前辈的敬意：

数载辛劳植树忙，

殊功换得好风光。

纵然人去丰碑在，

更有弦歌逐日长。

　　白怀成书记带领广大平潭人民，经过多年百折不挠的艰苦奋斗，终于使昔日风沙弥漫的荒岛，变成了绿色长城。大面积种植了木麻黄后，不仅镇住了风沙的肆虐，保护了良田，同时解决了平潭几十万群众长期困扰的烧柴问题。平潭成了绿化县，白怀成同志成了平潭人民的恩人，百姓心中的“神”。有了木麻黄，平潭的小孩子可在放学后或周末时间到防风林场去扒草，减轻家里生活开支，解决烧火问题。忆少年时，在防风林场扒完草后，我经常躺在林中深处的沙地上，望着透过木麻黄树梢的天空，朵朵飘浮的白云，使人浮想联翩。每当夜幕降临，清风拂面，传来浪涛与松涛混杂的声音：哗哗、沙沙地作响，犹如美妙悦耳的旋律，在空中持续回响，令人陶醉……

　　木麻黄盛产于越南，原名麻黄木，不知何年代引进我国，无从考证。木麻黄是极其普通的树种，时常让人忘记她的存在，她就是那样平凡，而又那样伟大。它具有其他树种没有的坚强毅力和抗风沙、抗盐碱的功能。木麻黄树，树叶形如松针，又如美女秀发细丝。她的树杆坚硬无比、伟岸魁梧，犹如海岛人的性格，粗旷豪迈、勇气冲天、无所畏惧，却又刚柔并济，用它的博大胸怀，默默无闻地守护着海岸线上的每一个村落。

　　平潭开发开放后，建设“一岛两窗三区”的国际旅游岛后，每当我陪外地客人去游览风光时，极目远眺，遍地山坳郁郁葱葱、漫山遍野的木麻黄、黑松等装点海岛。幢幢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美丽的环岛路，蜿蜒着风景秀丽的名胜古迹。此时此刻，更加缅怀着我们的先辈和人民的好书记白怀成。白怀成书记和木麻黄与平潭人民结下一段扯不断的缘分。白怀成书记于1990年3月在原福州南京军区总医院去世，享年75岁。在其追悼会当天，平潭100多位基层干部和群众驱车一百多公里赶来参加追悼会，许多平潭人在其遗体前磕头鞠躬。告别时，个个满脸泪下，泣不成声，久久不愿离去……

　　在这里，我深深敬佩前辈们，他们拿着微薄的工资，创造了巨大的财富，积累了宝贵的资本，用于国家建设。他们凭着坚定不移的社会主义理想信念和愚公移山的精神，仅靠着自己双手、人力，移山填海、植树造林。他们是我们后辈人心中的“神”，而木麻黄是海岛上的“魂”。正因为有这“神”和“魂”的结合，使平潭人彻底挣脱了风沙的肆虐，摆脱了贫困，也造就了平潭汉子坚韧不拔的性格，使海岛人走向全国，走向世界，打隧道、跑远洋、创实业……；也正因为有这“魂”与“神”的庇佑，平潭才有今天繁荣昌盛，人民才能事业发达，长久安康……

望吾辈们多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切，不忘初心，奋发有为，把家乡建设的更好、更美！

（2020年9月15日于岚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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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刘宏华/文. 图

编 辑：念 龙 林清怡

审 核：郭祖兴 念孝明

监 制：郭祖兴 冯秉瑞 杨际岚

【岚源文化】《带您读平潭》第46期第2篇（共221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