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的那片星海 ||《嘉陵江》2025年第1期·医新医艺

《嘉陵江》杂志

<h5><a href="https://www.meipian.cn/5c1lxp2d?share_depth=1" target="_blank" class="link"><i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 </i>《嘉陵江》杂志 2025年第1期(总第79期)</a></h5> <h5 style="text-align:center;"><br></h5><h5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生命里的那片星海</b></h5><h5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inherit;">韩颖</span></h5> <h5><br></h5><h5><span style="font-size:15px;"> 童年时代,我家住在光荣村,一栋位于北碚城区最高小山上的四层小楼里。夏夜,星河浩渺,夜来香袭人,祖父抱我坐在凉板上,教我识别星河。</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5px;"> “天文学里,北半球最明亮的星是北极星,旁边有七颗星连成一柄勺,叫做‘北斗七星’。勺端第一颗星是‘天枢’,它代表中医理论中主管人体胸腹上下气机互通的枢纽,还是道教文化里智慧之光的象征。”</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5px;"> 朦朦胧胧中,祖母摇着蒲扇慈爱凝视:“等你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呢?”</span></h5><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和爷爷一样,做大学教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祖父温柔为我盖上毛巾被,“好呀,等你长大的时候,爷爷就和祖祖一起,在最遥远的夜空凝望未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小时候,不知道未来到底有多远。但病痛,永远来得比什么都勤快。那时的我,是北碚区第九人民医院有名的“病包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七岁之前,第三次披头散发抱着洋娃娃住进九院儿科病房时,还是因为严重的肺部感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那时,妈妈的老朋友唐医生每天都会用一种新奇的眼神,看着浑然不知生命危险、头上扎着输液管的小女孩,躺在嘈杂拥挤的病房里小声唱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那时,觉得生病挺好。只有生病,爸爸妈妈才会一起在我身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许多年过去,留在记忆里的,是爸爸为了给我输血在胳膊上留下的青乌针孔。还有出院后妈妈每天晚上在厨房昏黄灯光里,围着外婆缝的制围裙,用土砂罐为我熬煮中药的背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许多年后,我成了一名为重庆市无数医疗卫生健康工作者服务的工作人员,因缘际遇中被医术精湛医德高尚的岐黄医者从多年病痛中拯救出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你很坚强,一定能战胜自己。”开州区中医院张树本医生这样对我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那个瞬间热泪盈眶的我,朦胧中望见冬日雾气蒸腾的厨房里,那永远燃烧的灶火和永远鼎沸的砂罐,屋内弥漫着浓浓药材熟悉的气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那是华夏传统医学文化的气息。</span></p> <h5><span style="font-size:15px;">  淌过历史的河流,时代变迁带来了对华夏传统医学文化的承继和推进。在今天,可能大多数人都认为,中医这个名称,就是"中国的医学"的简称。听起来似乎很合理,其实,中医的中字,原意并不是指中国,而是来源于中国古代的医学理论,意旨人体的阴阳保持中和才会取得平衡不会生病,若阴阳失衡,则疾病必来。</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5px;"> 以传统医学维度观之,疾病之所生,根蒂上在于阴阳失衡而偏离“中”。《伤寒论》言“阴阳自和者,必自愈。”即表明此意。“和”乃病愈之道,自和者,即通过自我调整,回归阴阳平衡的状态,以达到“自愈”;若不能“自和”,则须靠医生进行调整。</span></h5><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因此,“尚中”和“中和”才是中医之中的真正内涵。因为"中"不仅代表了中国,还象征平衡和中庸之道,与中医的治疗理念不谋而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而我,虽未从医,亦传承祖祖、祖父和外祖父“以仁爱之心济世、以向善之道助人”的情怀,以文谋事,铭记那些令人感动的“杏林春暖”。</span></p><p class="ql-block"><br></p><h5><span style="font-size:15px;"> 在中国传统文化里,敬畏之心是最宝贵的财富。</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5px;"> 在源远流长的华夏文明繁衍生息历程中,敬畏之心一直被誉为“生命之源”,立足“天人合一”理念基础,为子孙后代提供源源不断的勇气和力量。落实到具体生活中,即是要敬畏生命,敬畏祖先,敬畏传统文化和先贤智慧的传承和延续。</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5px;"> 所以,公元1156年,南宋太医局刊印《小儿卫生总微论方》提出“凡为医道,必先正己,然后正物。正己者,谓明理以尽数也;正物者,谓能用药以对病也。”</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5px;"> 唐代孙思邈则在《备急千金要方·序》著“人命至重,有贵千金,一方济之,德逾于此。”</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5px;"> 医者仁心,在我的理解里,首先是对于人生命和个性的尊重。这一点,在我曾经采访结识的医疗卫生健康系统前辈朋友们那里得到广泛共识和认可。</span></h5><h5><span style="font-size:15px;"> 2025年2月,通过开州区中医院许定玲的牵线搭桥,我结识了开州区中和镇当阳村村卫生室李政医生。作为清末明初开县名医冯登雍的第四代传人,李政医生为我讲述了祖祖李海楼(第一代传人)流传下来的冯老先生行医故事,以及他的叔叔李远昭(第三代传人)传承医术于他的严格要求。</span></h5> <h5>  “据祖祖口述三祖父记录,冯老先生所处时代一般能看病的都是地主家庭,但老先生对穷人一视同仁,一般问诊病情者需给诊费1至10吊钱。对于穷人冯老先生不仅分文不取,还给予至少3至5吊钱。”</h5><h5> “对于收徒,冯老十分谨慎。细辨人品良善,如徒弟不能对《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等典籍倒背如流,连抄写处方的资格都没有。在学徒时期,我的叔叔李远昭,每次诊断病情皆亲自诊脉后再让我把脉,根据脉象详细描述病事深浅、病变部位、病情预后效果(病情起因和治疗方案、康复程度)。随后再将他的诊断和我一一对照,讲述我诊断的不足缺陷,纠正之后再让我重新诊脉修正判断。”</h5><h5> 交流中,李政医生表示,正是近乎严苛的教学要求和在实践中入脑入心对医术的提升锤炼,才让他培养出“凡为医者,性存温雅,志必谦恭,动须礼节,举止和柔,无自妄尊,不可矫饰”的良好风范。</h5><h5> 而李政医生最遗憾的,是由于战乱,部分冯老先生和三祖父李安治的手抄本不幸丢失。“中医药传统文化典籍对于保护中医药文化精髓传承非常重要,作为华夏传统医学文化的传承者,对于典籍丢失难言心痛,但时代在进步,路虽远行则将至,只要薪火在,我就永不放弃。”</h5><h5> 永不言弃,这也是我和无数曾经一起奋战在一线的同事们共同的心声。当我曾经心灰意冷痛苦于延续多年病痛中,是那些用爱心真诚给我勇气的岐黄医者点亮灰暗人生里希望的明灯——他们中,有重庆市名中医、国家中管局重点专科学术技术带头人、重庆市中医院妇科知名专家夏敏,重庆市名中医、重庆市中医院妇科知名专家袁萍,重庆市中医院治未病科主任中医师郭红,重庆市中医院针灸科主任中医师苟春雁,重庆市中医院皮肤科主任医师胡祥宇,重庆市中医院康复科中西医结合医师程远芬,重庆市开州区中医院“重庆市名中医”张树本,还有张老的弟子陈奎铭、张前梅。</h5><h5> 时至今日,我仍然能清晰回忆起2016年在重庆市中医院病房第一次遇见夏敏主任的温暖场景——那是生命中第一次深刻感悟“慈眉善目”“暖心如晤”词语的含义。</h5><h5> 有一日,妈妈告诉我,“你的外祖父,名为‘作楷’,意即‘学而医者,当为人楷模’。在江津医馆治病救人和调任重庆工作期间,均不收贫苦人家分文。”祖辈之境界,我心向往之。</h5><h5> 就像《黄帝内经》中所说:“(生而为医者)上穷天纪,下极地理,远取诸物,近取诸身,更相问难。”</h5><h5> 世间万事能成,如“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作为医者,坚守父母之心,固本清风正气,才是人间最高境界。</h5><h5> 古语云:“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h5><h5> 漫步人生四十余载,疾驰故乡千山越。艰难旅途中,那片璀璨星海,那颗引领前进方向的北极星,不断变幻浮现岐黄医路上无数先贤繁星闪耀的身影。其中,有我战乱中不幸丧生的祖祖。</h5><h5> 回首望去,那个属于春天的上世纪90年代,西南师范大学里百花齐放绚烂自由。我的祖父着一袭蓝布衫,刻满皱纹的手指,瘦削脸上略歪镜片。他从那个春天编织藤条椅里走出去,再也没有回来。</h5><h5> 35年过去,那个曾在他强有力怀抱里拥抱全世界宠爱的小女孩,没有忘记他扎人的胡须,和身上特有的烟草味道。</h5><h5> 历史不会忘记。</h5><h5> 时光永远珍贵。</h5> <h5><b>引文:</b></h5><h5>1.“凡为医者,性存温雅,志必谦恭,动须礼节,举止和柔,无自妄尊,不可矫饰”——南宋太医局1156年刊印《小儿卫生总微论方》。</h5><h5>2.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唐·李白《蜀道难》。</h5><h5>3.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先秦·屈原《离骚》。</h5> <h5>【作者简介】<b>韩颖</b>,女,80后,笔名司隐。江北区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卫生健康委内刊《重庆卫生健康》编辑。</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