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直在!

乔晓燕

<p class="ql-block">  前几日,燕青老师给我发来一篇十多年前她写的文章《满院春色关不住》,记录了老父亲15年前春节黄金周在王家大院进行民俗表演“抬花轿 抛绣球”的喜庆场景。她笔下的乔师傅很是可爱,待人热情和蔼、扮相幽默滑稽、表演娴熟风趣,很得游客青睐,是当时大院的一道风景。</p><p class="ql-block"> 大概是从2008年前后开始,父亲连续六七年受邀参加王家大院春节黄金周的民俗表演活动。每年除夕那天父亲就开始整理他的洗漱用品、换洗衣物、收音机等随身物件。初一早早吃过早饭,洗漱干净,穿戴整齐,等着大院专车来接。</p><p class="ql-block"> 父亲一向有饭后小憩的习惯,但在那天也会破例。狗狗的一声叫唤、院外路人的几句对话、甚至风大树枝的响动,都会让他不顾母亲“车还没来”的劝阻,从里屋小跑着掀帘推门看个究竟。看到车还没来,他乐呵呵地悠悠着回屋继续等,母亲看着这个75岁的小老头急不可耐的样子,又气又乐:</p><p class="ql-block">“怕人家不用你了?”</p><p class="ql-block">“脚板有油?站不稳了?”</p><p class="ql-block">“谁不喜欢年轻的,能乐意看你个老头儿表演?”</p><p class="ql-block"> 听这些他从来不恼:“我这样的老头儿还真不多,领导用咱就是福气,做点事情,图个乐呵总是好的嘛。”</p><p class="ql-block"> 人生总是欣慰与遗憾并存的,之前想起父亲在大院表演的六七年去探班也好、看望也罢,哪怕是图个过年氛围去凑凑热闹也行,终是憨痴症所结,看着他每年大年初八带回来的表演照片,却是丝毫没有动心之意。</p><p class="ql-block"> 燕青老师的这篇文章,算是补上了我的一些缺憾,在她笔下热情有爱、温暖慈祥的乔师傅那么灵动、鲜活。翻开家里相册,回忆里的甜与痛,都在骨子里;血液里的热气,一直升腾,有痛的记忆更彻骨。</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这个视频是AI智能软件送我的礼物。老父喜笑颜开地回头抱我,我也顺势靠在他怀里,抱紧的那刻,双手互相轻轻拍着后背,好像在相互叮嘱:一切挺好,莫念莫念……又好像是久别后的喜逢,溢出屏幕的暖流从眼睛里折射出万道光芒,照亮彼此!</p> <p class="ql-block">  父亲一直在,我也一直爱。不是因为记录才想你,只是因为想你才记录。缅怀,没有固定时日,分分秒秒......</p><p class="ql-block"> 征得燕青老师同意,附上她的美文。</p><p class="ql-block"> 深谢!致敬!</p> <p class="ql-block"> 满院春色关不住</p><p class="ql-block"> 燕青</p><p class="ql-block"> 春节一到,寂寞了一冬的大院就像贪睡了一天的瞌睡娃一样立刻精神起来了。敲锣鼓,吹喇叭的;扭秧歌,抬花轿的;上闺楼,抛绣球的;制三雕,变魔术的;捣酥饼,捏糖人的;练气功,吞铁球的……红红火火的社火节,硬是把寂寞了一冬的王家大院,搅了个底朝天,热热闹闹的大院又恢复了他往日的神气劲了。</p><p class="ql-block"> 先别说小摊点上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儿,能引人驻足观赏;也别说大院那名传四方的三雕艺术,能令人流连忘返;单是那身穿长袍马褂,嘴贴八字胡,鼻涂小白点的小丑轿夫,与那些手拿各种乐器的吹奏能手,就已经让人心驰神往了;更令人感到神异的是领着那些乐手与轿夫的,走路一踮一踮的司仪老乔师傅了。随着轿夫们一声齐喝“起轿了”,八抬大轿同时上身,每台大轿前后各四名轿夫,立时随着老乔师傅,踩着碎步,在传统喜庆的音乐声中,左左右右地扭捏起来。</p><p class="ql-block"> 年近八十的老乔师傅,头戴高顶瓜帽,嘴贴八字胡,右手扇着一把大绢扇,左手随着节拍,一下一下地捻着自己的胡须,走一步颤一下,满脸的安逸与得意在那一步一步的秧歌步中,尽情地宣泄下来。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挤开那些围观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拨开那些演奏得忘乎所以的乐手,悄悄地跟在摇扇子的老乔师傅身后,学着他的样子,左手或别在腰后,或像模像样地摸摸鼻子上的胡子,两只脚前后交错地扭起来了。可一个女的,哪有胡子呀,所以一摸胡子,我就想笑,待到身后的人群哄堂大笑起来了,不知情的老乔师傅还以为人们是在为他喝彩呢,所以就扭得更加得意,更加卖力了。直到轿夫们喊了一句“学得真像,再来一个吧”莫名其妙的老乔师傅这才转过身来,一脸的错愕。因为他们年年来大院进行表演,我和他们也算得上是熟面孔了,所以我也就胆大不识羞的从老乔师傅手里拿过了扇子,心里想:“不就把扇子嘛,转给你们瞧瞧!”可没想到,扇子到了自己手里,不管怎么转,都不是圆的。打开的扇面,不知怎么地“刷”地合上了,直直地成一根棍了。打开,再转,转是转过来了,可脚底下忘记扭秧歌步了;再打开,再转,步子是扭对了,可扇子又直直地打回来了……如此几次,我立刻囧了个大红脸:“哎呀!露大发啦。”面红耳赤的我心里一紧张就更不知所措了。“不行,乔大爷,还是你来吧!”“没事,孩子,不错不错,走得已经不错啦,关键是扇子的收与打。”慈爱的老乔大爷,一边说,一边示范着,然后又手把手地交给了我。善解人意的轿夫们立刻转换成一首音速较慢的曲子。这样,我就能有宽裕的时间来调整手势于步伐。年轻的轿夫们也一边扭着,一边喝着:“不错,好样的!”慢慢的,一曲下来了,我也终于能手忙脚乱地和着节拍,前进了。欢快的,高昂的,叽叽喳喳的小鸟在对叫着,一个人憋红了脸膛在对天尖挑着……变幻无穷的曲子,在乐手的节奏里,在舞者的脚步里,都将人们热情快乐的本性,展现得一览无余。慢慢熟练的我,也渐渐有点忘乎所以了。后来想想,真是脸皮厚。不仅在专业的老乔师傅面前出丑,还在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面前出丑,“哎,真是胆大不识羞呀!”可这能怪我吗?怪只怪音乐这个东西的感染力太强了,怪只怪轿夫与乐手他们太热情了。</p><p class="ql-block"> 喝彩的,拍照的,一扭身,吓一跳:“呵,我成师傅了。”不知什么时候,我身后又多了两个舞者。轿夫的轿子也不空了,单坐的,挤着的,一拔又一拔。“嗨,嗨”,轿夫的呐喊声突然高涨,吓了我一大跳,回扭一看,身后居然又多了两个金发碧眼的老外,高高的个子,长长的四肢,很不协调,但他们脸上洋溢着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的笑容。我赶紧把我们的压阵之宝——老乔师傅给抬出来,一招一式慢慢教吧!我呢,赶紧脚底抹油,溜出人群,站在边上。只能听见“very good ,very good”的赞叹之声。马道上欢快的乐曲声,轿夫们一声高过一声的“嗨嗨”声,围观游客的喝彩声……将王家大院那千年老屋上的积雪都被感染下来了,被风吹落了的雪花,飘飘洒洒,就像是一粒粒甜蜜的白糖浸润了我们的心房。</p><p class="ql-block"> 沧桑的建筑,悠久的历史,就像是百年的老酒,越陈越香;洒落在民间的非物质文化,就像蓝天上的白云,可以穿越国界。王家大院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吸引着海内外的游客,使这些不同国度,不同地方的人们融集于一体。带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带着一股青春的气息,把王家大院这朵古老建筑中的奇异芘葩的片片花瓣,随风撒播到世界的各个地方,让她的美丽与芬芳,遍及天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