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洗澡”

舒君

     漫话“洗澡”
        文/舒君
     
        一日几个友人相聚，闲聊间一位仁兄提议我，写篇“洗澡”的文章，于是便有了此篇“涂鸦”。
       洗澡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但细思起来，却承载了人们太多的回忆和感慨。
       我幼年就生活在矿区，洗澡还是很方便的。因为家属区都有浴池，职工免费，家属门票大概两角，小孩半费。小些时候因有父亲带着不用买票；大了些与收票人混熟了，说声“大爷：忘带钱了，下次补上好吗！”于是在收票人的示意下，便笑嘻嘻、乐颠颠地跑了进去，多数时候还是蹭澡。到了夏天，河套、水泡子就是男孩子们天然的大浴池，不仅是洗澡还能游泳、摸鱼，可以尽情地玩耍。
       那时的浴池设施很简陋，整个澡堂子水泥抹面是主打，只有一个水池，没有淋浴，去晚了水就混不见底了。即便条件不佳，基本上还能达到“净身”的目的。那个年代的人要求不高，能够有澡洗就很心满意足了。你看从浴池里出来的人，脸上光洁红润，写满了浴后的惬意舒适，仿若刚刚饱餐了一顿佳肴美馔。
      我下乡插队在农村那几年，洗澡就成了一件很奢望的事情。七八十年代的农村温饱还是问题，哪有什么浴池。我们知青还能利用回城探亲的机会，偶尔到浴池过把瘾。而农村许多人根本没见过澡堂子，不知道在澡堂里洗澡是何情景形。年轻人夏天只是去河里洗洗，或是将井水晒热了擦擦身子，但在漫长的冬天只能忍着了。
      由于生活水平的低下，有的老人几年不洗澡并不罕见。有农村人自我调侃地说，一生只洗三次澡，就是出生、结婚、离开人世。这话听起来虽稍显夸张，却也是农村那个年代生存条件、洗澡状况的真实写照。
      如今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大小洗浴场所“星罗棋布”。庄户人家的屋顶架起了太阳能热水器，洗澡不在是痛苦的等待和长久的向往。城市的洗澡条件也是今非昔比，居民都装上了电能热水器或燃气热水器；为了冬天洗澡方便，卫生间里还装上个浴霸等设施。一年四季足不出户，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
      不仅如此，现代人的洗澡已不在是一种清洁方式了，而是随着社会的进步与人们对健康的高要求而演变成养生、保健、休闲和娱乐，成了节奏紧张的现代人片刻宁静的港湾、调节身心的泊位。
      君可见，洗澡的招牌很多都是“高大上”的。诸如：洗浴中心”、“水疗馆”、“温泉城”、“在水一方”等等。洗澡的名堂更是林林总，只有想不到，没有见不到的。什么桑拿浴、温泉浴、汗蒸浴、硫磺浴、泥浆浴、牛奶浴、花瓣浴、中药浴……单听听这些名目繁多的浴种，不禁感叹竟有这么多的东西可以入“浴”，真的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诸君，莫要以为这是噱头，其中可大有学问。有的是与国际接轨，有的来自于民族习俗。据说，桑拿浴来自于芬兰，温泉浴来自于日本，汗蒸来自韩国等；药浴、花浴分别是瑶族和苗族的传统洗澡方式。
      有了这些场所，那洗澡就拉开了档次，选择哪种就看你的腰包和需要了。
     稍显高档一点的洗浴中心或桑拿浴，那和普通的浴池就不一样了。豪华的装修、穿着整齐制服的服务员，让人感觉瞬间就尊贵起来。走进洗浴区，各种特色池子让人眼花缭乱。什么红酒池，闻着就有一股醉人的香味，让人感觉泡进去就能变成酒仙；还有那绿茶池，据说能美容养颜。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洗完澡到休息区，躺在软软的沙发床上，看着大屏幕上的电影，喝着茶水，那感觉就是一个舒服。
       若是去到了更为高档的温泉浴场，直觉得进入了人间仙境。室外的温泉池周围是美丽的风景，假山、流水、花草树木，让人仿佛置身于大自然之中。室内不仅有明目繁多的大大小小的温泉池子，还有各种娱乐设施，如健身房、乒乓球室、儿童游乐区等。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洗澡”了得！
      殊不知，这种名目繁多的“浴”，掰了饽饽看馅还是个“洗澡”。有人认为，其效用与保健品异曲同工，相比较而言，还是大众浴池性价比高，来得实惠。当然人们消费观念和水平是多样的，我认为仅就洗澡而言，这绝非“不吃葡萄说葡萄酸！”
      其实如今的大众浴池条件也有了极大的改善，我经常去的那家浴池虽不豪华但也宽敞明亮，卫生状况也让人满意。还提供按摩、足疗、修脚、理发等服务。所以更多的人还是喜欢去大众浴池去洗澡，而且在那里洗澡还别有一番感受，更能体悟人间烟火气。
      走进浴池，就像踏入了一个别有洞天的奇妙世界。那股热腾腾的水汽瞬间给你来了个热情的“拥抱”，令人仿若置身于云雾之中。放眼望去，一个个白花花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恰似一群下凡沐浴的仙人。浴池里喧闹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独特的生活乐章。
      大池子是浴者聚集地，人们像下饺子似的泡在里面。大家一边唠着家常嗑，一边以各种不同的表情和方式展露着这片刻的享受和惬意。这边的老张眯着眼，舒服地半躺在水里，脸上的褶子都被热气蒸得平展了不少，悠然自得地说：“哎呀，这水温刚刚好，烫得我骨头都酥了！”旁边的老李接茬道：“可不是嘛，在这泡一会儿，一天的疲惫都没了。”
      刚来的大赵，一边与大家打着招呼，一边坐在池边试水温，“嚯！这水太热了，享受不了。”转而坐进了旁边水温低点的池子，这个池子年轻人和小孩比较多。年轻人洗澡就是“自我陶醉秀”！一边洗澡一边哼着歌；孩子洗澡就是尽情玩耍，有个半大小子不停地扑腾着水，溅了周围人一身，惹得大家一阵笑骂：“这小子，跟个猴子似的，就不能老实点！这时一位高龄老人在儿子的搀扶下，颤抖着双腿来到浴池边，父子俩试着进入池子里，身边的人看到他们费劲的样子立即赶过去帮忙，他们连忙道谢！
      搓澡区更热闹，几位搓澡师傅不亦乐乎地忙着。只见他们手法娴熟，搓澡巾上下飞舞、“啪啪”的拍打声不绝于耳。“这位大哥：来个奶搓、醋搓还是盐搓？”“师傅来个醋搓，好好给我拾到拾到，身上泥太多了！”“好嘞，您就瞧好吧！”相邻的那个年轻人，可能被搓得重一些，呲牙咧嘴地大喊：“师傅，手下留情，轻点，轻点儿！”师傅笑侃道：“小伙子你皮肤还挺嫩，不使劲怎么搓得干净？”
       大众浴池是个熟人的世界，来洗澡的都是周边的人，多数是街坊邻居。洗澡吗！不论你是官员还是老百姓，都脱得赤条条，正所谓“坦诚相见”。相互间没有身份的高低贵贱，没有了平日里的伪装和距离，有的只是平等的交流和真心的笑容。大家讲述社会见闻，讨论国际国内的大事，或是说些家长里短，都很热烈。
      你看，淋浴下面，老王一边冲洗着头发，一边大声说道：“你们知道不？最近国际局势老不消停，老美又在生事了……周围的人纷纷凑过来发表自己的看法。这说着说着，话题又跑到了国内的经济形势，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群经济学家在开研讨会呢！几位老者泡在水中，高声大嗓地讨论着民生问题，那严肃表情就像是在开常委会！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坐在池边，眉飞色舞地向身边人讲述着生活工作中的奇闻轶事，手还不停地比划着，仿佛要将那精彩的瞬间重现。
     有人说，浴池就像个热闹的“八卦集市”，也是个独特的“社交舞台”。大家甭管认识不认识，在这热气腾腾的氛围里都能搭上话，而且很快就聊得热火朝天。每个人不仅尽情享受着洗澡带来的快乐，洗去了身体的污浊和精神疲惫，还在交流中感受温暖和力量。
修改于2025、3、10
作者：辽宁阜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