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憩园”趣事

安平

文/安平

图/自拍+网络

美篇/107913202

　　我是一个热爱泥土的人，也许是因为祖辈都与泥土打交道的缘故吧！总认为赤脚挽袖走在新翻的酥软的泥土的感觉，是无可比拟、美不可言的。那是种直达灵魂的放松和净化的感觉，是回归自然，返璞归真的舒坦。所以，当我拥有大房子后花园时，简直是欣喜若狂！我种什么呢？站在洒满阳光的小院里，我像一个农夫似的，细细地计划着、盘衡着……对！我应该先给它起一个名字。我又是查字典，又是翻诗书。不想太雅，也不想太俗，这里应该是不需华丽，无需雕刻，不求赞赏，只要心灵放松的地方，那就叫它“憩园”吧！憩园，这片属于我的天地！我要在这里种无污染的青菜供孩子吃，要种有收获感的果树，要种浪漫的花草，要种扫除秋冬萧条的常青绿蔓，还要留有一片空地，墙上砌一片黑板，让孩子在这里尽情地玩耍、涂鸦……

　　首先，我规划出三处花池的地方。小径及玩耍的空间地铺上我最爱的青石板。一时间，购来、买来、要来、刨来各样的花、草、树等，兴趣盎然地培土种下。什么错落有致，疏密相同，花草相映，理论和实践却怎么也统一不起来，更难达到理想的境界！没有办法，只好有的一周，有的一月，有的一年，几年下来陆陆续续让我或挪或弃换个遍。害得出“苦工”的丈夫多次调侃：“一位慈祥老人在南方画的圈要是你来建设，别说前进了，不倒退几年才怪呢！” 有意思的是，楼上邻居也不放过高处看风景的乐趣，每每看到我种什么或刨什么就亮起大嗓门：“哎，你们又在规划呢？”说完就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起来……当然，令大家安慰的也有，那就是两年唯一未挪而收获的草莓。它善解人意的衍行和结果一度成为我和女儿交友请客的筹码。站在院子里，欣赏着女儿和她邀请的小客人们在绿叶下寻觅草莓果的惊奇和欢呼，心似涨满了春风，柔软地温暖起来……“大妈”一个娃娃突然向我喊到，这打破喊阿姨常规的称呼，使我不知所措。“大妈”？！片刻的适应后，自己不由自主地作秀一样让目光和表情慈祥起来……可想想自己的模样又觉得不够标准，赶紧跑进屋来找一面镜子，正这样那样地挪表情、扮慈祥，以致在旁边除草的丈夫走过来也没有发觉。“你没有中邪吧！” 他怪诡地看我一眼。“慈祥”一下僵在那里，讪讪地脸红起来……

　　如果说憩园带给我的是恬静和温馨，那么“种植浪漫的玫瑰”回报我的却是我心中的尴尬。大概每个女子都希望收到一束爱人送的玫瑰，想想这束玫瑰要是他亲手种下，精心培植，然后在一个红霞落满身的傍晚深情地献给你，是何等的浪漫和幸福！所以在种下玫瑰的同时我也在心中埋下了一个浪漫的梦。可看看身边无一丝浪漫的丈夫，对自己的“知心妄想”只觉心里没底，不行！我一定要实现我的梦。浪漫的诱惑让我精心处虑……所以，每次当他站在玫瑰旁看它抽芽，出叶，拱苞时，我就“无心”地说起玫瑰的起源，玫瑰的神话，以及身边玫瑰的故事。当然，每次都是点到为止，不太多、不重复，修饰无痕，秘密戳破就无味道了。可意想不到的是这几株经“专家”推荐的玫瑰是浅绿叶艳紫红近似芙蓉。这算玫瑰吗？我真不知道怎样安置我的疑问和失望！“好了，既然专家说是的，一定是的！玫瑰也有许多种嘛。当然代表的意义都是相同的。我实在不忍自己的梦破碎，不只是宽慰自己还是让他不要放弃“我的努力”我再三强调着。可担心的这几株玫瑰，花期出奇的短，从开始到落就短短两天时间！人们赋予这么神圣而浪漫意义的花，花期应该很长的，花瓣的飘落也应该像美人的泪一样，慢慢地、轻轻地滑落……一片……两片……让人满怀柔意的怜悯。可它却朴朴簌簌秋风扫落叶似的洒满地，让人触目惊心！惨不忍睹的心痛！害得我虽未达到“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装”的不舍，也是不顾大热天的中午从单位赶回家一天三遍的去看。唯恐辜负了它经历三年的努力只为了呈现美丽的心意！所以，一天丈夫修剪过月季拿着剪刀走向玫瑰时，我惊的大叫“干什么呢？” 你不是一直暗示我剪玫瑰献给你吗？” 他狡黠地笑道。这家伙！原来一直装呆暗里捉狭下我！我想想自己的愚痴也不禁笑了。说来也怪，花期很长的月季，它那从深红到浅红直至发白的逐渐退颜而顽固不落又让我无法忍受！它总让人控制不住地联想起红颜退尽而不退幕的戏子。同情也是一种折磨。没办法，我只好狠心掂起剪刀，让所有的月季花都在最适当的时间美丽退幕，青春永驻！几年下来，我竞收晒满满的一大袋干花，另做他用也妙趣无穷。

让我最具失败感的要数种牡丹了。看着争奇斗艳，千姿百态的牡丹图片，驾着想象的翅膀，我幸福地从兜卖“洛阳牡丹”人的手里一下购买了七八丛，满怀期待地种下，精心呵护是自不必说的。可结果却是种了大半个花池的牡丹只活了一株中的一支，只开了一朵怯怯的、娇柔的蝴蝶兰大小的小白花，这真是具有意外效果的亨利式结局！如果说牡丹是天色国香、雍容华贵的富贵之花，那么这朵花可能是它深居深山里的穷亲戚吧！

　　物竞天择，物缘委人。如色美味臭的虞美人，味烈袭人的夜来香我是断然不会养的，影响圆子整体效果的葡萄树，枝枝蔓蔓的紫丁香又是我不得不割舍的。所以种下的花都是抛弃的多，留下的少。一年里留下一两颗最爱已相当不易。果树也是如此。它的树形、果实、品种、难易打理都是我取舍的标准。现在，憩园草木萌发，花艳蜂飞，它还有空地备我发挥。当然，现在的花、树的地位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不过我相信，几十年的过后，园林的每株花、每棵树，每寸草都会成为我的最爱，都牵连着我难以割舍的感情！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这就是憩园的趣味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