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评作家陈发昌的《老家石榴红了》

平安如意

<p class="ql-block">拜读作家陈发昌的《老家石榴红了》,感觉是一部记忆诗学与乡土重构!</p><p class="ql-block">作者的《老家石榴红了》以一棵石榴树为经纬,编织出一幅饱含情感温度的乡土图景。这篇散文表面上记述了老家石榴成熟时的景象,实则通过一棵树的命运,完成了对乡土记忆的诗意重构与精神还乡。在物质主义盛行的当代社会,这样的文字恰如一枚熟透的石榴,剥开后满是晶莹剔透的记忆籽粒,每一颗都饱含对逝去时光的深情凝视。</p><p class="ql-block">作者笔下的石榴树超越了普通植物学意义上的存在,成为一种情感复合体。赋予了这棵树以"家族史见证者"的身份,它"比我的年龄还长,是祖父年轻时亲手栽下的"。这种代际传承的象征意义,使石榴树成为连接过去与现在的时光纽带。当作者描述"树皮粗糙如祖父的手掌"时,植物特征与人体特征的巧妙叠合,创造出一种超现实的意象空间,树即人,人即树,共同构成乡土记忆的物质载体。</p><p class="ql-block">散文中对石榴成熟的描写极具感官冲击力:"裂开的果皮里,籽粒像红宝石般闪烁着"。这种充满质感的描述背后,隐藏着更为深刻的时间意识——石榴的成熟象征着时光的积淀与爆发。作者将石榴的生长周期与人的生命历程并置观察,形成一种独特的"植物时间学"。当他说"今年的石榴比往年更红"时,实际上是在进行一场现在与过去的隐秘对话,通过果实的微妙变化感知时间流逝的痕迹。</p><p class="ql-block">《老家石榴红了》采用了一种"记忆蒙太奇"的叙事策略。作者并不按照线性时间展开叙述,而是以石榴为触发点,让不同时空的场景自由切换:祖父栽树的往事、童年偷摘石榴的趣事、离家时母亲塞进行李的石榴……这些记忆碎片如同石榴籽般紧密排列,共同构成完整的情感体验。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对"偷摘石榴"这一童年记忆的描写:"心跳比脚步声还响,石榴的甜味里掺着犯罪的快感"。这种充满张力的叙述,将简单的采摘行为升华为对禁忌与欲望的原始体验,赋予日常记忆以神话般的质感。</p><p class="ql-block">在城乡二元对立的现代性语境下,作者的石榴叙事呈现出复杂的文化隐喻。石榴作为"老家"的浓缩符号,与城市生活中的"盆栽植物"形成尖锐对比。作者通过这种对比,揭示了现代人普遍存在的精神困境:身体进入城市,情感却滞留乡土。文中那个"放在公寓阳台上的石榴"的意象尤为 poignant,它象征着被移植的乡土性,在城市空间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顽强生存。这种"无根的乡愁"正是当代移民群体的集体心理写照。</p><p class="ql-block">宇哥在描写石榴时展现出精湛的语言炼金术。他擅用通感修辞,如"石榴的香气是有形状的,像祖母织的毛线衣裹住全身",将嗅觉、视觉与触觉体验融为一体。这种语言的多感官性不仅增强了描写的感染力,更重建了一个全息式的记忆场域。在节奏控制上,散文也如石榴的生长般张弛有度:对石榴花的描写舒缓如慢板,偷摘石榴的段落急促如急板,而结尾处对空巢老家的凝望则回归沉静的广板,形成完整的情绪曲线。</p><p class="ql-block">《老家石榴红了》最终指向的是一种文化救赎的可能。在传统乡土社会加速解体的今天,陈发昌通过文字进行的这场"记忆保存运动",具有超越个人怀旧的文化意义。当他说"老家的石榴红了,可老家已经没人了"时,道出的不仅是个人家庭的变迁,更是整个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型的缩影。但文字的神奇之处在于,它能够使消逝的事物在语言中获得永恒。通过这篇散文,那棵石榴树及其承载的全部记忆,得以在文化场域中继续生长、开花结果。</p><p class="ql-block">陈发昌的散文提醒我们,真正的乡土写作不应止于风景的速写或习俗的纪录,而应该如石榴树般扎根于个人经验的最深处,从中汲取养分,最终结出既私人又普遍的情感果实。《老家石榴红了》之所以打动人心,正因为它超越了单纯的地域描写,进入了记忆诗学的领域,在那里,时间可以折叠,逝去的可以重逢,而一棵石榴树,足以支撑起整个精神家园的重量。</p> <p class="ql-block">陈发昌,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数十篇散文、短篇小说,散见于《人民司法·天平》、光明网、正义网、《治安瞭望》《安徽审判》《法庭透视》《皖法之声》《参花》等刊物。有20多篇散文在全国获奖,并收录于中外诗歌散文精品集、中华散文精粹等。2019年出版虚构、非虚构文学作品集《老家石榴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