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岁月蹉跎》前序 :洗尽铅华,饱含辛酸,馈赠岁月,铭念恩徳,了却繁琐,清净身心,前事不忘,后世之师。 四十七年,弹指一挥间,蓦然回首,已两鬓斑白。时握沉重之笔,浸润、沉缅于知青岁月,悲欣交加,思绪联翩。时空,定格在一九七零年三月二十九日……。 红旗飘飘,人群簇拥,空气中却弥漫着浓浓的悲哀。一辆辆卡车排列有序,缓缓驶出徐汇中学。下放、激进、迷茫、惆怅,我稚嫩,茫然,不知所措,视力模糊,恍恍惚惚,眼睛枯涩,竟无语幽咽。约模下午时分,虬江路老火车站已挤满了送行的人群。白发苍苍的老人、泪眼婆娑的父母、牵儿带女的亲眷、依依不舍的朋友……;人头攒动,哭声震天,大地哀鸣!咫尺天涯,将要分离!火车窗口,探出张张稚嫩脸颊,左顾右盼!亲人们道一声,叹一息,嘱一番,扯不开;“呜”,汽笛长鸣,离别了!上海,哺育我成长的摇篮!明日复何地?青春驰在哪?十六岁的花季,从此一去不复返。(一)</p> <p class="ql-block"> 阿姐插队在安徽省界首县任寨公社曹庄大队小曹元东队已近一年了。此次我向阿姐“靠拢”,插队在西队,也算有了“庇护”的亲人。刚到生产队,阿姐来迎接我,两人默默然,淳朴的内心互相克制、压抑着,不愿打开愁绪万千的话匣子。村庄里、屋舍中,满眼望去,尽是乡土味:泥巴垒屋、泥巴桌、椅、床、泥巴粮食囤围、泥巴风箱灶台、煤油灯……;似到了一个原始部落;脑袋空空的,压根不愿、也无奈去思忖:前程?命运?深记得,泥屋住舍前两米有土坑,专埋垃圾等杂物。一早,我们起床刷牙,马上围过来几个土娃,娃子衣服褴褛,挂着鼻涕,推推搡搡,侧着脖子,歪着脑袋,看着我们嘴边冒出的牙膏泡沫,像见到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样惊讶!赶集来回八里路,买上猪肉、菜肴,改善一下平时的红薯、豆面、高粱、玉米等杂粮伙食;土娃们挤门口凑热闹,我们于怦然心动中,迎合娃们嗜好,切几个洋葱片,分送给他们吃。看着他们不嫌弃的、津津有味的吞咽样子,我们却觉得心里酸酸的、沉甸甸的。(二)</p> <p class="ql-block"> 农民们出工披星戴月,不辞劳苦,而对于我们知青,却很显厚道,不计较我们勤、惰;有时,我们早工睡懒觉;有时,整整一天出门串邻居知青门子;有时,和知青结伴上县城逛玩……;这些,乡亲与生产队长始终无所非议!耕作时,憨憨的农民不厌其烦,手把手教会我们许多农活!锄草、浇、翻红芋秧、掐枝打叶、农药喷洒;学着收割:麦子、玉米、高粱、大豆、芝麻,沁广阔天地气,展无垠田野势;在泥土中滚打,在艰难中爬行。犹记得,在那骄阳似火的六月中,我们同乡亲们一起出工翻红芋秧。每人手执一根长棍,隔几米远站一人翻挑埋于土中的秧藤;阳光直射,汗流浃背,可是谁也不吭一声,站在火热的田野中,直被烤灼得像个“黑碳”!还记得收割季节,特别是收割大豆时,豆茬有刺尖,豆丛又较矮,我们只能弯蹲在豆丛前,一簇一簇地收割,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可也没有谁提前下“战场”,直至完成任务。命运不负人!几个月后,我被派到大队部作宣传员,经常以计全天工分酬劳,到附近几个生产队作宣传;诸如计划生育事啦!同工同酬事啦!好人好事啦!内容虽简单,自己却也是“兢兢业业”地努力做好、做踏实,其间,也确实锻炼了我“出头露面”的胆识。经常,总有几个农妇围着我,嘻笑着指我:“大辫子宋最刁!”嘿!我小心翼翼地“表现”,心想,总有一天,我会迎来“光明”!(三)</p> <p class="ql-block"> 我和阿姐时而到公社拜望主管知青工作的呂主任。呂主任人高马大,半卷黑发,方正面庞,笑起颇显魅力。他每每见到我姐妹俩,总显格外亲切。记得第一次拜望呂主任时,我们刚跨进门,他就顺手操起墙边一把靠背椅子,让我坐下,笑容可掬地喃喃:“这孩子真好!”没过年半,呂主任托人转话给我们,说是县“娃娃”剧团招生(梆剧),公社推荐我到剧团,在陶庙镇面试。哇,可以“跳槽”了!我在阿姐陪同下,穿着朴素、整洁,来到面试现场。几位平平常常的老师已等候在内,拿着京胡,其中一位老师让我唱一段京剧唱腔,我也不怯场,很自然地唱了一段当时流行的“小常宝”段子。真没辙!在等待几天后的回复、表态中,得到的回答竟是:我身材没有发展前途!他们倒是“鬼使神差”地看上了阿姐的身材!呵,感谢天意!至今,我都庆幸无比!后来,我俩丝毫也不觉颓唐、沮丧,反而轻松地整理好行李,在凜冽的寒意中,欣欣然,回上海探亲去了!场面记忆犹新!亲爱的呂主任,我和阿姐怎能忘记您?!(四)</p> <p class="ql-block"> 大地回暖,我和阿姐唇齿相依,命运与共,探亲后又回到淮北农村。春耕开始,出工掐拔培育垅圃中的红芋苗,扎绑成束,到田间扒土插秧。乡亲中的壮年担水,妇女们则蹲着插秧,而给我们的任务则只要浇浇水罢了。尽管如此,一天下来,也觉得腰酸背疼,浑身乏力。在这单调的劳作生活中,时而也跳跃着“欢快”的“乐曲”。间或,附近生产队知青同学来串门了,拿出家里带来的挂面、大米,再用大锅做一锅诱人的红烧肉,配上一盘时新苋菜,打一碗西红柿鸡蛋汤,已是”啧啧”有味了!饭后畅谈,聊天,思乡,歌唱,嘻笑,愁绪中蕴含悲苦无限,脸上却都强挂笑容!真是“少小离家乡音改,蹉跎年月几时还?知青幽咽悲一曲,心肠欲摧在天涯”!同学中的安良、安荣、之新、”塌鼻子”小董、素娟、华玉、红娣,你们在哪?我们怎能忘了你们?曾记得回上海途中,你们热忱帮助背负行囊,步履沉重地攀走在蚌埠火车站的天桥上;乡间陪伴,你们带来了幽默的话题和开朗的笑声,驱赶走了我们的孤独与寂寞;漫漫旅途中,你们是我们平安生活的守护神!铭记你们!怀念你们!(五)</p> <p class="ql-block">长年累月与阿姐在淮北农村,艰难与苦涩,唯爸爸的来信能使我们感到慰籍和释怀。爸爸一个月来两次家信,信中谆谆教诲,循循关怀,细细叮嘱,使迢迢千里外女儿们倍受温暖与安慰。难忘的是,那时,我与阿姐毎到几里路远的胡集赶集,第一件事就是趋步赶到简陋的邮局去翻信,“家书抵万金啊!”邮递员老刘很和善,总是笑咪咪地迎接我们到来,不厌其烦地取过一摞信件,尽我俩翻找,当我们翻找到爸爸家信时,惊喜雀跃的同时,也看见了老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阿姐等到机会了!经生产队、大队、公社推荐,上调到界首县化肥厂当工人,这在当时来说,既光荣又难得。现在,只剩下我和另一女知青在泥屋子里住了。谁都在肚里”兜”着满腹心事,何年何月才能脱离“苦海”啊!公社为了稳定知青情绪和保障安全,将散落的生产队知青逐一合并到较富裕的大生产队。于是,我和此女知青合并到贾庄大队翟庄生产队。由于先前在曹庄大队的“露面”与呂主任的推荐,我渐渐被新知青领导陈玉英妇联主任所熟知和看重,被选为公社必备的知青妇联副主任。在公社几百个上海知青中,我幸运,我自豪!陈主任长得敦厚、沉稳,脸色总是不愠不火,有亲和感;她待我很亲近、和蔼,常常身教重于言教,于规范的妇联工作中,给我行动的启导,绝无有半点责令或领导架子。但是,囿于妇联工作范围,记得有一些令我羞涩的、难以启齿的妇女工作事宜,也不得不去执行。如做计划生育工作,天哪!看着乡村妇女像“罪人”似的被逐赶到简陋的泥屋里,过“强制”节育关,当时,我恨不能钻个地洞进去,眼珠子朝一旁直溜、直溜;就这样,小小年纪,无法与这妇联副主任工作相称的“帽子”,却硬是“支撑”了下来。现在想想,应该是岁月的一段精彩插曲,是命运的安排吧!(六)</p> <p class="ql-block"> 阿姐上调县工厂后,我也得以有机会常到阿姐处留玩。阿姐的单人宿舍简陋而整洁,铺有三张木板床,阿姐床靠东面北向;进门处床主人是叫姚健的一位癯瘦女工,笑起来嘴牙咧着,不算是真诚的面容;西面北向的女工叫李英,比较憨厚,脸上却罕见笑容,似总有满腹心事的样子。阿姐与同事们相处很融洽,常喜笑颜开地与她们聊家常、谈心,颇能得到大家的拥戴与喜爱。同事们“爱屋及乌”,每每看到我来阿姐处,总老远就热心地跟我打招呼:“大宋妹子!你来啦!”我心里即刻就会涌起一股暖流,充溢着胸膛……;阿姐只要我一到县城,总是在拮据的经济条件中,尽量在生活上满足我的要求;上饭店,下馆子,阿姐“一马当先”买单;到单位食堂买菜,也总拣最贵的菜肴买;尽管只是炒肉丝、炒肉片等,但满嘴的清香,满心的欣慰,满腔的温馨,都禁不住溢于言表,极致欢畅。记得那一年发大水,我干脆约了同学喻明娟,一起“投奔”到阿姐处,阿姐毫无怨言,真挚贴心地照顾、侍候了我俩多日,直至灾情消退我俩回归。每当我“驻扎”多日须回乡了,阿姐哪怕大夜班过后,仍带着憔悴、疲惫、困乏的面容,跟同事借一辆陈旧的自行车,一路颠簸,执意将我送至出县城十五里远的陶庙镇,站立着,忧心仲仲而又依依不舍地目送我远去……。阿姐上调到县化肥厂第三个年头了,可在这期间,招工、招学全“冻结”了。我的心如六月的骄阳一样火烧火燎,毫无办法,只能是等待、等待、再等待;阿姐在县城里十分留心地打探招工、招学消息,一有点滴情况,就设法来告诉我,并劝慰我不要着急。阿姐自己却不顾路途偏远,忙中抽空时常骑自行车奔波几十里地来看望我,并陪我到陈玉英主任家拜望,诚挚地恳求陈主任能安排好、照顾好我。七四年,我和阿姐通过与开封兆熊表姐的联系,承蒙在开封科委工作的表姐夫栗凤梧的照顾、关怀,得到一张购买缝纫机的票子,我和阿姐专程来到开封,购买、托运,给陈玉英主任办妥了其托买缝纫机的事宜,这在当时,是普通人难以置办的,陈主任也因此十分高兴、愉悦。这真是托表姐、表姐夫的福,永远铭记,遙祝你们安康、幸福!(七)</p> <p class="ql-block"> 往返于上海、淮北之途,行囊负重,身心疲惫,但一想到亲人的慈爱、流长的心意、涓涓的礼物、目不暇接的热忱,心头就暖暖的,涌动出无法表达的依恋与缱绻……;难忘每次回到娘亲家,踏着年的步伐,融合在年的欢乐气氛中。爸爸妈妈要为我和阿姐的归来,特意增添许多美味佳肴;晶莹的炽灯下,全家盈盈围坐一桌,满眼珍馐佳肴,均出自慈母之手。碳烧火锅红红火火,粉丝、白菜、鱼丸、肉丸、 蛋饺……;菊花鱼、笋烧肉、素什锦、八宝糯米赤豆饭等等,热热腾腾,香溢四方;和上爸爸高昂激越的京剧唱腔,荡气回肠,余音袅袅,不绝于耳。屈指数到要归回农村了,妈妈将亲自晒的碧绿菜干收进塑袋捆紧,边叮咛“烧肉很香”;萍妹默默坐在炉锅前,一勺勺地搅拌鱼松,放上鲜美的佐料、装罐,细咐“路上不要打翻”;包箱内已井然摆好了挂面、大米、杂酱……;物物寄托着亲人的情意,满载而归。眼睛湿润,语言哽咽,感动永远!(八)</p> <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四年冬,淮北寒风凛冽,冰雪肆虐,树木萧瑟,路人罕见。我和贺英代表任寨公社参加了界首县社会主义基本路线教育团。我们被安排在靳寨公社一户富庶人家中,四合院,瓦房,屋内设置干净、利落。白天,我们跟团内人员聚集在一起,开会,学习文件,上门宣传,动员违反政策者归正……;贺英是靳寨公社干部贺叔的独生女儿,家住任寨公社。她个子高挑,性情温婉,翘鼻,大嘴,笑容莞尔。她完全胜任“秘书”工作!写得一手工整秀美的字,口述表达也慢言细语、井井有条。我常常有意“瞥视”她的字体,又注意她的言谈举止,心内充满了羡慕之情。我和贺英结伴工作,有时,我俩晚上归回,住宿主人已打扫净屋舍,床上用品也叠放得整整齐齐,不用我们再操什么心。特别记得有一次,我俩冒着风雪,抖抖瑟瑟地回到住宿,昏黄的灯光下,一眼瞥见长条桌上摆放着满满一碟马肉(主人后告知的),旁有洁净的佐料、蒜泥,马肉切得薄如刀刃。我俩会心地笑着,咀嚼着美味,浑身感到暖融融的……;风雪依然,我和贺英相处的心灵却日见融通,两人互相照顾,不分彼此。工作组驻扎地门口有一厕所,如普通人家一样,泥垒,粗陋,半截矮墙,不挡风寒,我俩抖擞着去解手,也总是一道,你推我让,“躲”进厕所里,还时时听到壁外轻轻的吩咐“小心点啊”!呵,纯朴善良的贺英,回忆起这曾经度过的岁月,你的影像,你的笑容,依旧淸晰如初,铭入我的心间。(九)</p> <p class="ql-block"> 依旧回到翟庄生产队。妇联工作事宜阶段性暂停时,我就干农活,与乡亲们打成一片。本组已有五个知青,大家轮流掌锅执火、拉风箱做饭。早餐煮红薯,锅边贴玉米面饼子,学着乡亲样,端着碗,蹲在屋巷边,就着红薯、玉米饼子,口口吞咽,填饱肚子已算万幸!中餐,擀豆面条,上浮几片苋菜叶,加盐,几个人围着小案板桌,再取一段洗净的大葱就着,这也算是“糊口度日”了!晚餐,有时天阴下雨不出工了,干脆省一顿,在被窝里半露着头、脸聊天,或“呼呼”入睡享“太平”了!乡亲算是够照顾我们知青的了;可以经常不限制地到木匠铺取干柴、刨花、碎木条等用作烧火用;也经常有人在屋前井里打水时,主动、顺便地给我们提几桶水,装满水缸;日子清凄而孤寂,却不乏暖意。可是,“天有不测风雨”,这一年初夏,大水泛滥,我们那天从晨曦中醒来,屋内已是“水漫金山”,鞋子漂浮,床淹半截。我们开了门焦灼地大声呼“救”!好容易来了几个乡亲,可是,竟有两个知青私利地快速夺门而出,并让来人迅疾地把自己箱子等物品,责令乡亲快快地搬到村庄的高处,全然抹去了“老乡”的情面!事隔不久,这个私利的“小姐”出走他乡,下落凄惨;而经常帮助我的玉珍大姐却“日久见人心”。农忙秋收分配时,玉珍主动帮我拉分到手的千斤红薯重的架子车 ;只要给乡亲两包烟,就能帮着碾磨红芋粉面子、烫拉粉丝;玉珍个头大,身板结实,寡言少语,黑亮的眸子里闪烁些“狡黠”的目光,嘴唇厚厚的,却时常挂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每当我看着她拉着千多斤红薯的架子车,上坡、卸车……,累得满脸涨红,气喘吁吁时,竟被感动的说不出一句表示谢意的话!夜暮降临,我和玉珍饭后端着小板凳,坐在门口小河边乘凉、聊天;星星闪烁,月儿朦胧,野风习习,陋屋隐约,我俩心思契合,默然无语;潺潺的流水,就是我们的窃窃私语,幽幽的蟋蟀声,就是我们的愁绪,心的涟漪,不知何时才能平静……。(十)</p> <p class="ql-block"> 七四年,全公社上海知青中已遍传我“明年肯定走”的消息,我很担忧,事没落实、肯定,就这么“沸沸扬扬”传开,并非好事。果然,一波三折的“推荐”幕布被拉开!七五年四、五月间,招学开始,知青先按程序由基层生产队推荐。我那时“胸有成竹”,想着自己表现一贯突出,被推荐全盘不成问题。可是,善良、幼稚、自信的心思被无情的现实所击破。这天,平时“颇”关心我的大队治安委员翟XX召开了全生产队员会议,在打麦场上,乡亲们不露声色地端板凳坐着,我们三个知青也悄悄候坐;只听到翟XX口中“同意王玉玲上调的举手”一句话,霎时,几乎个个乡亲缓缓举起了手!我刹那间惊呆,一眼扫去,不少违心举手的乡亲,慢慢埋下了头。我不再楞神,速起身,端着板凳,快步推门回屋舍,扑在床上,”哇”地哭出声来!转念一想,又飞快起身,不懈怠地出门跑向公社,去向陈玉英主任“倾诉”衷肠。陈主任见到我,态度不卑不亢,缓缓劝我“明年再走”!我心如刀绞,眼泪“哗哗”流淌了下来!正在这时,翟XX们赶到,据说是怕我一时“想不开”要跳河,他们急忙跟着来了。“大鱼吃小鱼”,在陈玉英主任嗔责指令下,翟XX满脸堆笑,满口软话,答应今年是推荐我上调;这才了却了我命运中“险像环生”的大事,由此也改变了我今后的命运道路。事后才得知,是王知青给翟XX的光棍弟弟送了一副架子车轮胎,翟XX则“理所当然”地欠了王知青一个“人情”债!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直到现在,依然不能释怀,算是遭遇到人生阅历中初次挫折。现在,苦难已过去!心灵已抚平!唯虔诚地感恩苍天,悲悯、辅佐了我。(十一)</p> <p class="ql-block"> 从生产队推荐风波到顺利通过、取到入学通知书,其间又富于戏剧性地受到“老天”眷顾,笔试、面试、体检、填志愿……,步步为营,终究算是命运之神的召唤,我终于跳出了“苦海”,踏上了光明的旅程。离开界首的那一天,天蒙蒙亮,阿姐与步亮哥拉着我的行李板车,行走在前往郊区汽车客运站的路上。大家默然,脸色肃静,空气凝结,心中都不知希冀在何方?我是出“围城”了!“围城”中还有多少人?阿姐要与我分别了!要独自留在穷乡僻壤生存、挣扎、奋争;我的心五味杂陈,往日的手足之情,姐妹相依为命的体恤之心,共度坎坷年月中的相濡以沫,思绪汩汩涌向脑海。阿姐沉默,无语,推着板车,掩饰着酸楚,她不想以“悲”来传染我!行李板车拉到客车站,打包、托运,谆谆嘱咐,依依留言,挥泪告别。车辆沿途颠簸,我怅然望去,淮北依然,泥垒土屋,矮陋猪圈,荒田漠野,枯木凋树……,一一逝去。“永别了!苦难!”我的心难以平静,泪水涟涟,思绪万千。啊!青春岁月,一场浩劫!痛苦、困顿、磨砺、迷茫、惆怅,将都付诸蹉跎岁月,流逝在滚滚江河中……;唯得到永恒的启迪:坚强、韧劲、意志、信念、智慧、超越!岁月,铭记您。(十二)</p><p class="ql-block">( 怡茵拙记于二O一六年十二月合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