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伴四川之旅（十）《返程记》

为悟

昵 称：为 悟

美 篇 号：43866879

　　宜昌的晨光染白了酒店玻璃，江面薄雾还未散尽。我们十一位银发旅人背着鼓鼓的背包，循着油香找到街角的早餐铺子。蒸笼掀开的刹那，白雾裹着肉香扑面，老板娘红扑扑的脸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包子现包的，稀饭管够！"

四个拳头大的鲜肉包子卧在青瓷碗里，肉馅儿颤巍巍地渗着油花。老张掰开包子时，肉汁顺着指缝滴到桌上，惹得隔壁桌穿校服的姑娘抿嘴直笑。两碗米香扑鼻的稀饭，配上老板娘自制的辣萝卜干，六块钱的早餐吃出满堂欢声。

　　公交站台裹着靛蓝粗布围裙的售票员，像是从八十年代月票簿里裁下来的剪影。这里不支持支付宝、微信刷卡支付，这令我诧异。B9路摇摇晃晃穿过晨雾，司机师傅把满车笑声载到东站时，站前广场的梧桐叶还挂着露水。

离发车尚早，老金变戏法似的摸出扑克，几个老伙计在树荫下摆开阵势。红心10在晨光里翻飞，惊起觅食的灰雀。摄影爱好者小陈，邀上姐妹仨，在宜昌东站，留下相聚宜昌的瞬间。说要把这人间烟火装进相框带走。

老金从双肩背包里抖落出扑克牌，树影在他们起皱的指节上跳格子。红心10在光束中翻飞，纸牌边缘镀着金边，惊飞了水泥缝里啄食的灰雀。摄影爱好者小陈扯着姐妹仨，在流线型的站房前摆弄着智能手机要拍九宫格，说要把站前蒸腾的烟火气，连同行李箱里十日的山光水色，统统框进云端相册。

　　晨光熹微中，我们与巴蜀的山水作别。8:20分，行李箱轮穀划过宜昌东站的大理石地面，经过最后一道安检闸机，乘着扶梯升入三楼候车厅。玻璃幕墙外的月台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候车椅上零星的旅客翻动着早餐包装纸，空气里浮动着咖啡与热干面交织的烟火气。

　　8:35分，蓝白相间的动车组轮廓逐渐清晰，检票口电子屏跳动的绿光如同出发的倒计时。我们十一人默契地排成松散的队列，车票上整齐划一的D2194次车次编码，像极了过去十日里共同丈量宽窄巷子青石板、穿梭洪崖洞璀璨灯河时，彼此衣角晃动的编号。

当列车在8:50分准点启动，车窗外的站台灯带开始匀速后撤，铁轨规律的咔嗒声里，我望着车厢内或闭目养神或翻看照片的同伴们，忽然懂得所谓完美的旅行，不在于走过多少景点，而是这群跨越半个世纪的旅伴--从总张罗给大家剥橘子的陈姐，到主动相互帮衬的大伙﹣﹣在某个瞬间，都成了可以共享一包火锅底料的老友。

　　下午三点，我们乘坐的列车缓缓停靠湖州站。我们跟随着大伙搭乘电梯走向地下通道，一出站，早有子女守候在私家车旁，接过父母的行李；几个老伙伴挥挥手，熟练地扫码上了滴滴车；几对老伴登上了开往城区的公交车。大家相互告别着，期待这样的自组小团游，能在往后的岁月里再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