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沈从文笔下的边城——湘西行（一）

山高云淡

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旅游好季节，我们选择了跟团湘西六日游，2025年3月19日出发，24日回京。

中午下了飞机，便来到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边城茶峒景区，这里是文学大师沈从文著名中篇小说《边城》的原型地，位于湘、黔、渝交界处，素有“鸡鸣三省”、“一脚踏三省”之称。

茶峒古码头是古镇的心脏地带，曾是商贸往来的重要枢纽，现在游客可以从这里坐拉拉渡或游船到对面的重庆洪安镇。沈从文笔下的边城就包括茶峒与洪安这两座被白河隔开的古镇，白河就是清水江，又称酉水。

茶峒由于地理位置险要，自古便是兵家要塞。1802年，这里建成了一座石堡城，以青石筑成，坚固巍峨。

史料记载，当年茶峒围山筑城，设东南西北四门，门楼上各有四座炮台、420个垛口；设协台衙门，火药局，武器局等，开启了茶峒文武同治。

古城墙和清水江作为一道防卫屏障，有力的保障了人民的安居乐业，地区的繁荣昌盛。如今，石堡城仅存一面城墙和五个城墙垛子。

城墙下的清水江发源于贵州省都匀市斗篷山，主要流经贵州省的都匀市、麻江县、凯里市、台江县、剑河县、锦屏县和天柱县，最后在湖南省洪江市黔阳古城与㵲阳河汇合后称沅江。清水江全长约459公里。

清水江是沈从文小说《边城》中的白河原型‌，江中有各式船只，最有名的是拉拉渡。《边城》中曾这样描写了翠翠和爷爷守候的拉拉渡：这渡船一次连人带马，约可以载二十位搭客过河，人数多时则反复来去……

拉拉渡又名洪（安）茶（峒）渡口，具有近千年历史。该渡口千百年来运载渝湘黔边民和来边城经商、旅游的客商，为居民的生活和当地的经济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拉拉渡是一种独特的过渡方式，一根横跨江面的铁丝，连接湖南茶峒镇与重庆洪安镇，不靠划桨，不靠撑篙，全凭一根带凹口的木棒在一条贯通两岸的铁丝上拉动船只，一来一回就可以将一船的乘客送达彼岸。

拉拉渡利用了简单的力学原理。通过木棒与铁缆绳之间的摩擦力，操作者可以将力量传递到渡船上，使其在水面上平稳移动。这种方式不仅节省了体力，还提高了渡船的稳定性和安全性。

连接茶峒与洪安的江面只有百米左右宽，坐拉拉渡几分钟便到对岸，收费2元。

与茶峒古镇隔江相望的洪安古镇位于重庆秀山土家族苗族自治县‌的东南部。

从船上便看到洪安镇的古建筑，展现了土家苗寨的独特风情。

回头看茶峒古镇，这边的吊脚楼临江而建。

船到码头人上岸。

洪安镇因地处三省交界，旧时曾时有冲突发生，苗语称“洪安”，意为“流血的地方”。洪安古镇不仅是沈从文小说《边城》的原型地，也是刘邓大军进军大西南的第一个前线司令部所在地。

从码头登上台阶，首先看到的是洪安语录塔，其坐西朝东，呈六边形建筑，南北长6.9米，东西宽4.9米，地基为长方形，塔通高11.77米。其中，基座为四级台阶，塔上有红五星一颗，共嵌毛主席像6张，六面均有毛主席语录一条，这是语录塔前面。

这是语录塔的后面。

洪安语录塔是“文革”产物，保留了原貌，对研究“文革”历史提供了实物资料。

二野司令部旧址。1949年10月，刘邓大军挥师向大西南挺进。11月6日下午5时，沿渝湘公路入渝的解放军先头部队攻占洪安，当时的二野司令部就设在洪安老街上的复兴银行。

二野前委司令部在这里召开了重要会议，研究部署川西平原会战，调整了解放重庆的部署及相关事宜，为胜利解放整个大西南作了重要的决策部署。

洪安二野司令部旧址简介

洪安街是刘邓大军进军西南的第一站。1949年10月刘邓大军挥师大西南，11月6日沿川湘公路入川的解放军先头部队攻占洪安。因洪茶大桥被敌人烧毁，解放军在百姓的协助下，用"娘娘船"（可拖带小船的大船）载送二野三兵团十二军三十六师一 O 六团过河。后架设浮桥，使后续部队及辎重源源不断向大西南挺进。次日，秀山县城解放。11月30日，刘伯承（二野司令员）、邓小平（二野政委）、李达（二野参谋长）、张际春（二野副政委）等首长进入洪安，司令部驻扎在码头街口处和复兴银行，当晚司令部用发电机发电，整个洪安街灯火通明，人们欢呼雀跃，如同过节一般。后来刘邓首长及二野司令部迁驻秀山县城风鸣书院。

复兴银行的两层小楼。

院墙上模拟当年解放大西南战役的版画。

1949年10月，邓小平和刘伯承率部进军大西南，迅速消灭了盘踞在云、贵、川三省的90多万国民党武装，把国民党反动统治势力最后逐出中国大陆。

旧址里展出解放大西南的一些历史照片和文物。

刘伯承卧室。

邓小平卧室。

李达卧室。

洪安古镇老街还有一个刘邓大军进军大西南纪念馆。

这个纪念馆也叫祝家大院，占地2000平方米，由5幢单体砖木建筑组成。

纪念馆通过历史图片及实物，真实再现了第二野战军解放大西南的恢宏画卷，充分展示了刘伯承、邓小平用兵如神的军事才能，让参观者重温那段光荣历史。

反映解放大西南战役的木刻画。

这是西南服务团陈列室。

1949年5月上海解放后，邓小平建议组织南京、上海的青年人去为解放大西南服务。同年6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军区司令部正式成立西南服务团，并公布招收团员的通告。西南服务团的成员除上海和南京的青年学生和青年职工外，还有苏南地区的青年、华北人民革命大学第一期毕业生、东北地区部分西南籍青年干部、华东支前司令部的支前团员等。6月底，在上海招收工作结束后，在南京汇合集训三个月，成立西南服务团总团部，邓小平任总团长，曹获秋任副团长，宋任穷任总团政委。10月，离开南京出发，进军西南。1949年底至1950年初，西南服务团全体团员分别到达四川、贵州和云南。他们一部分留在城市搞接管，一部分到农村，投入剿匪反霸、减租减息、土地改革三大政治斗争中，大多数成员以后成为西南建设的领导骨干。

洪安老街始建于上个世纪20年代，30年代的时候设商铺辟为市场。老街上的房屋除封火墙是火砖建造外，均为木质结构，吊脚楼、屋顶翘角、木格窗花、旧样式商铺，体现出深厚的民族建筑文化底蕴，其工艺、造型独特，别具土家苗寨风格。

洪安老街占地面积8万平方米，解放前设有复兴银行和永诚、益和、复康、集丰四大商号。当年的洪安非常繁华，曾经有“小南京”、“洪安市”之称。

现在，街两旁是重庆风味的特色食品和餐饮，其中重庆火锅店居多。

我俩在这家火锅店吃了午餐，新鲜牛肉、黄颡鱼（黄辣丁）、米豆腐、蔬菜。

洪安老街多有石阶，沿街两旁小巷青砖黑瓦，庭院深深。

老街中心广场上的万年台是洪安古镇的标志性建筑物之一。

广场旁边的老建筑白墙黛瓦、飞檐翘角，每一处都流露出浓浓的边城历史韵味。

从老街出来看见“三不管岛”石碑，这里最初是当地的一座无名小岛，解放前既不属于湖南，也不属于贵州和当时的四川（今属重庆），每当各地群众矛盾冲突激烈时，便相约到岛上械斗或决斗，三方官府概不过问。久而久之，该岛成了远近闻名的“三不管”岛，被当地民众和客商称之为“景阳岗”。

现在岛上建了酒店，还有一座风雨桥。

廊桥两岸的自然风光，正如《边城》里描写的那样清新秀丽。

一湾清水卧在两省一市交界处，给这座小镇平添风雅气度。

我们现在位于重庆洪安地界，清水江对岸是湖南茶峒，沿着木栈道向前走便是贵州松桃苗族自治县。

江边的“三省亭”，站在这里“一脚跨三省”。

左手指向的是重庆，左脚指向的是湖南，右手往后是贵州。

“三省闻鸡鸣”。

鸡鸣三省雕塑。

这个三省界碑是国务院1997年建的，应该是当地几个界碑中最准确、最权威的。

界碑上分别标有“重庆”、“贵州”、“湖南”字样，清晰地标识了三省的边界。在这里，手机还能接收到来自三个不同省份的信号。

江边还有座“渡江亭”。

这个渡江亭是2011年贵州松桃县为纪念解放军渡江胜利修建的，位于清水江栈道旁，是座双层六方亭，重檐翘角结构。1949年11月1日，刘伯承、邓小平率领第二野战军由湖南常德沿川湘公路向重庆挺进。当月6日，大军行至河对岸，国民党秀山县长李琛命人把停靠在这一段水路的船只全部隐藏，并烧掉洪茶大桥，导致解放军大部队无法快速渡江。先头部队在百姓帮助下渡江，当天解放了洪安。7日，秀山解放。8日，在工兵部队的指导下，两岸百姓一呼百应，撑木排，送木板，为解放军后续部队搭起了一座可供四路行军的大浮桥，并用“娘娘船”往返渡车，用了七天七夜才使得几十万大军，数千辆军车、炮车渡过清水江。

对岸茶峒也有一个脚踏三省的界碑。

界碑上方写着“国家级水利风景区”，下方写着“一脚踏三省”，两旁写着“湖南”。

茶峒古镇与洪安古镇之间的江上建有一座现代桥梁，名为湘渝大桥，主要供车辆通行。

大桥中间是两省的分界线，贵州这边的桥头牌坊写着“渝东南第一门”。

湖南这边的桥头门楼写着“湖南”二字。

从桥上眺望两岸风光，江水清清，绿树葱葱，吊脚楼错落有致建在山脚下，宁静、古朴、自然。

穿过湘渝大桥，我们从重庆洪安镇又回到湖南茶峒镇，古镇老建筑大部分为砖木穿斗式结构，小青瓦，砌有封火墙，门窗皆有雕花，临河处多吊脚楼，多属清代、民国建筑。

沈从文曾经就居住在这条小巷中。

沈从文旅居地。

堂屋。

卧室。

沈从文，1902年生于湖南凤凰，以浪漫主义风格和湘西题材作品闻名，代表作有《边城》、《长河》。他的作品被译成多种语言，国际认可度高，两度提名诺贝尔文学奖。

20世纪20年代，14岁的沈从文投身行伍，浪迹湘川黔交界的武陵山区，随军队前往川东驻防时，在茶峒停留3日。沈从文走街穿巷，了解民情、感知民风，茶峒的人和事留下深刻印象，难以释怀。

1921年在五四运动的影响下，沈从文只身来到北京，开始文学创作。‌1924年 开始进行文学创作，并在北京结识了京派作家。‌尽管只有小学文化，沈从文在北京大学旁听，并通过努力逐渐在文坛崭露头角。‌

1934年沈从文将茶峒、沅水、酉水、武水所见所闻及情感融入《边城》，描绘了湘西地区特有的风土人情和船家少女翠翠的纯爱故事，成为满满田园诗歌的脍炙人口美文。这是他的书房，开窗见河。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沈从文《边城》

2013年 3月，花垣县依据小说的描述，先后在边城镇建成了翠翠岛、边城百家书法园和白塔。书法园中有当代著名书法家书写的《边城》小说全文。白塔及周边环境则与《边城》中描述的一致。

岛上立有一尊雕塑，一位苗族少女扎着大辫子站在石头上，向远方凝望着，她的身后，跟着一只黄狗。这是有名的翠塑像，由湘西籍著名艺术家黄永玉雕塑。

黄永玉追随表叔沈从文的足迹关注茶峒，赓续茶峒美好故事。1947年，黄永玉就为《边城》作《风调雨顺》、《吹笛》、《花环》、《咬人的大鱼》等插图，图文并茂，为表叔名作增光添彩。

沈从文先生把茶峒古镇优美的风景与淳朴善良的风俗人情等融为一体，勾画出了田园牧歌般的边城风貌。现在的茶峒古镇已成为国家AAAA旅游景区，不少游客在《边城》的影响下来到这里。作为游客，我们感谢茶峒人民对古镇的保护和建设，更感谢沈从文先生让我们知道了湘西的文化历史和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