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字/许向东 美篇制作/秋水如泓</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空 中 咏 叹 调</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文/许向东</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记忆中，每次乘坐榆林至西安的航班，都在梦游周公的惬意中度过，直到飞机“咯噔”一震，噢，终于平安落地了！然而，近日在榆林飞往西安的一次旅途中，我却心血来潮，破天荒地紧贴舷窗，从头到尾目不转睛地俯视着脚下的大地，平生第一次把沿途风景美美观赏了一遍，现在，又想迫不及待地这种真切的感觉分享给诸位朋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缓缓滑行的波音737客机，随着引擎声的骤然轰鸣，加速——再加速！随即一跃腾空，直刺蓝天，我不由地把目光投向舷窗外的世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初春的陕北大地，漠北的寒气还依依不舍，而南方的暖流也迟迟未来，茫茫沙漠，一片荒芜。零零碎碎散落在荒滩野水间的植被，皆是一簇簇黑黝黝的草丛树杈，整个大地由土黄和灰白的色调构成，呈现出一片茫茫苍苍的寂廖景象，这就是起飞后榆阳大地的初始模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晴空万里，旷野辽阔，飞机迎着朝阳一路向南，脚下的荒漠渐渐从视野中消失，随即进入眼帘的是连绵不断的群山万壑。俯首凝望，山峦皱折重重，没有峰巅，形状极像昔日那一个个黑不溜秋的糠窝窝;河流寥寥无几，只有那弯弯曲曲的山间小路，像一根根绳索，捆绑着一座座黑乎乎的荒山野丘。那密密麻麻、纵横交错、黑黝黝的沟沟壑壑，让我不由地想起上世纪八十年代，那幅使多少国人心灵悲怆、感慨万千的油画《父亲》——一位手棒粗糙大碗，皱纹如壑的饱经风霜的老农……</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视觉的神奇功能，让我对“触景生情”有了更加深刻的感悟，从高空俯视大地，心中的感觉皆因外界景观的不同而生发出色彩斑斓的情愫：碧波荡漾的大海，使人心潮澎湃、激越豪迈；沃野千里的田野，使人赏心悦目、幸福满满；气象万千的圣境，使人心旷神怡、超然若仙。然而眼前贫脊荒凉的黄土高原，却让我心生悲凉、满目怆然。俯看着这沟壑密布、满目疮痍的穷山恶水，我的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清人李云生在《榆塞纪行录》中的悲凉诗句：“边风吹老榆阳树，十丈黄尘暗向春。大野风沙塞，孤城鸿雁归。地荒农人少，边静成人稀。”噢！陕北高原哟，你这千百年来的荒漠野滩、苦寒之地！这样的不毛之地，人类怎么生存？如此的穷山恶水，岂能养育众生？毫无疑问，这是天地间最恶劣的一块土地，这是地球上最不宜人生存的一块土地，这是圣人布道独遗漏的一块土地！然而，我的祖祖辈辈，却低下高贵的头颅，挺直不屈的脊梁，抡起沉重的老镢头，一年又一年，一代接一代，在这块荒蛮贫脊的苦地上，用汗水，用鲜血，用生命谱写着一曲曲凄美哀婉、荡气回肠、千年不绝、惊天动地的信天游！天道轮回，苍天有眼，正是造物主的博大公正、慈悲为怀，让家乡的父老乡亲，从千百年苦寒之地的熬煎磨难中，意外地收获了上苍赐予的无尽的地下宝藏，从此，黄土高坡的天变蓝了，水变清了，沙漠也变成绿洲了，贫穷卑微、乡气十足的陕北人一个个脱掉老羊皮袄，摔掉老镢头，变得摩登时尚、扬眉（煤）吐气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飞机爬升到既定的高度，便开始静静的飛行，如果不看窗外，仿佛飞机在空中静止不动了。须臾间转头窗外，一条银色的巨蟒由西向东婉蜒遁去，嗬！这不就是黄土地饱经苍桑、功德无量的无定河吗？注目欣赏着宛若玉带似的迤逦长河，蓦然间，一个奇异的景象映入眼帘：河的北岸，依然是一片毫无生气、黝黑苍茫的山沟峁梁；而河的南岸，漫山遍野魔幻般地呈现出一派青翠色，北岸那馒头似的山丘也被一座座高大峻峭的山峰取而代之，山峰间的川道也变的平展、宽阔起来，宛若丝带、银光闪闪的河流比北岸明显多了好几条。一河之隔，景色迥异，我被这无定河的奇异风光所震撼，我也为这大自然的神奇魅力而喝</span>采！</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半个小时过去了，连绵不绝的山脉渐渐消失，脚下的大地变得平展开阔起来。先前那陡峭险峻的群山，变成了一个个扁平宽展的塬梁，进入我视野的是一片片、一丛丛状似松柏树叶的墨绿色山丘，鱼白和墨绿交错的大地，仿佛一块硕大无边的地毯伸向远方；更似一帧飞丹流黛、意境幽美的巨幅山水画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山丘终于退尽，平原亮相眼前。美丽的渭河像丝路飞天，扭动着柔美的腰肢，向东方迤迡飘去。被阡陌和河渠分割的一块块农田，显现出青翠、黛绿、蛋黄、银灰的五彩斑斓，煞是好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点点、一片片楼台瓦舍，在阳光的下宛若星星，闪烁着耀眼的光泽。远方的终南山像一条静卧的苍龙，气宇轩昂、高古威严。噢，这就是久负盛名的关中平原，好一派北国江南的秀美山川！</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瞭望着这青山绿水、一马平川的八百里秦地，我的思绪在万里蓝空尽情倘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噢！关中平原，天下粮仓，南有秦岭水塔滋润，北有陕北高原屏障，东南西北四关雄踞，纵横交错八水环绕，冬季没有塞北的寒风凛冽，夏日也无南国的闷热潮湿，好一个天造地设、鬼斧神工的风水宝地！难怪在华夏千年文明史上，始终顶戴着建都多达十三朝的煌煌桂冠。然而静心思量，这历朝历代的帝王将相，还真会享受生活啊！虽然口头上天天高喊着为天下苍生，为黎民百姓，其实骨子里却始终盘算着荣华富贵，江山万年，难道不是这样吗？！沧海桑田，天道轮回，庆幸今日的关中大地，早已成为三秦父老修养生息、安居乐业的家园，成为中国最火爆的旅行打卡热地，成为最适宜国人生活居住的现代化大都市。正可谓：</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span style="font-size:20px;">巍巍秦岭四雄关，</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八水环绕米粮川。</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十三朝代煌煌事，</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0px;"> 风华物宝在长安！</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飞机开始降落了，伴随着东航银燕滑翔的悠雅雄姿，我的空中咏叹调也从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慢慢变成了舒伯特小夜曲。噢，朋友！但愿这悠扬流淌的旋律，象一股清泉，滋润着你疲惫干涸的心田；但愿这多情凄美的咏叹调，象一缕阳光，沐浴着你面向大海，春暖花开………</span></p><p class="ql-block"> 2025年3月25日于西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