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 同桌的你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又是桂花缀满枝桠时节,清风拂过,顷刻间,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芳香。我推着孩子,走在林荫小道上,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吵着迎面走来。“天了,我太孤单了,我们班上没有一个我认识的”“我同桌是个男生,我们一天都没说过话”“我同桌是女生,也不爱说话”……回忆的闸门顺着这条小径,沿着幽幽花香,来到二十多年前,我的校园生活,我的同桌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上小学那会儿,年龄太小,跟着父亲走读过的学校太频繁,同学都识不得几个,也就记不得同桌了。那时候仍在扫盲,一同上学的人年龄差距很大,有几岁到十几岁的。只记得那时候本家有个爷爷,乳名“黑蛋”,又高又瘦又黑。钢笔被一个本家叔叔不小心碰掉地上,笔尖被摔坏了。他捧着摔坏的笔,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乱蹬,“哇哇”地大哭。老师匆忙赶来,问清原委后,说给他修好。他不依不饶,蹬着双腿,哭喊着:“我 要我的原物,我要我的原物……”而今那个叔叔已经得一世人了,“黑蛋”爷爷也该是知天命之年了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初中记忆模糊,记不清同桌;大学没有安排固定同桌,都是同宿舍难兄难弟,跑教室,占位置,打掩护;高中同桌,一起翻墙,一起野炊,一起起给老师取绰号,所以记忆深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高一,刚进学校,一切都是新的。那个年代,班上男生比例远大于女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第一个同桌是走读生。瘦瘦的,高高的,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腼腆斯文,和女生说话就脸绯红,手不自觉地摸摸后脑勺,抿笑着低下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特别爱吃,桌子盒里永远都是一堆小零食。他应该是我所有同桌中最文文质彬彬的一位,很礼貌地找我借东西,很礼节地不超越三八线,每次我进教室他都把我桌椅擦干净了。我们各自干自己的事,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后来换位置都没说过几句话,就更不用说矛盾了。后来每换一位同桌,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怀念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第二个同桌有个让人过耳不忘的名字,与理科息息相关,化学元素的“元素”。他活泼好动,聪明伶俐,老师讲课一点就通,课后基本不用练习,喜欢天南海北神侃。课间,时而逗逗前后桌女生瞪眉怒眼,时儿和男生扎堆哈哈大笑,时而跑操场踢球大汗淋漓。一到自习课,就哼着小曲儿,不停晃悠,悠闲自在。当我正在为一道道数学题苦恼时,他用手肘碰碰我,勾着手指:“这个都不会,叫一声哥哥,我教你。”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埋头深思。他也不理会我,又转身找别人神侃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让人烦心的是,老师讲课时他也爱找人讲话,不能大张旗鼓找前后桌同学,我又遭殃了。桌面上不用手肘,那样动静太大,老师看得见。他就拍我大腿,拉我说话,我不理他,往旁边挪,他也挪……为此苦恼好久,知道他是无意,可是动作又过分,直到后来换位置,我才如释重负。现在想来为啥那时不大声说:男女授受不亲!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他有他的交际哲学。那时我胆小内向,不爱和人说话,独来独往。他问我:怎么没见你和班上同学一起玩呀?我白了他一眼:不会,不喜欢。他挪挪椅子,盘腿而坐,双手搭在腿上,再清清嗓子,说:“来,哥哥给你上一节课。这人呀,是群居动物,你得学会交往,比你矮的人,你就低头或弯腰和别人说话;比你高的人,你得学会仰头,甚至端凳子垫着……”这人生哲学至今映像深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文理分科后,同桌是一名体训生。他身材微胖,一头自然卷发,眼睛又大又圆,只要他眼珠子溜溜一转,坏主意立马上来,旁边的同学就遭殃。他还特别爱笑,未进教室就可先闻其笑声。为人特别热心,文科班女生多男生少,有什么粗活重活都是他一马当先。下河洗拖把,倒垃圾……基本上都是他做,从不说一声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每年校运动会,他都是焦点,跑得快,力气大,为班级挣了不少分。记得有一次他掷铅球,和隔壁班男生不相上下。这一投他掷远一点,下一投掷对方又远一点,比分紧紧咬着。他的兄弟伙跑过去给他捏脚捶背,出谋划策。他休整后,搓搓手,深吸一口气,拿起铅球,举起与耳平行,提起一只脚,快速助跑,身体半圆形朝后倾斜,再转身朝前倾,随即铅球在天空中一个优美的弧线,掉在远处。我们在傍欢呼:“超了,超了,冠军,冠军……”他一听到欢呼,就“哈哈”两声长笑,张开双臂,狂奔上前,与他的兄弟伙来一个深情相拥抱。这一飞奔,被裁判无情地判为作废(投掷铅球不能从前面退出),冠军梦破碎在拥抱中,隔壁班男生幸运成了“武状元苏乞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但我讨厌我的这位同桌,因为他不爱学习。平时都在体训,晚自习进教室后本该补白天的作业了,他却当是休闲时光。最讨厌的是自己不学,还拉我打发休闲时光。或用笔壳缠我头发,或藏我的笔记本,或拉我讲武侠小说……当我油盐不进时,必杀招就来了——把臭脚放我桌子盒里。他小腿一提,大腿一伸,“呼”地一下就放进我桌子盒里,那豆豉味是如此浓郁,立即化为一片酸臭的乌云,将周围所有人都熏得晕晕乎乎。我用尺子打他,不退;用笔戳他,也不退;用手掐他,还是不退。实在遭不住,忍无可忍,“扑通”一声,推倒课桌,所有书本立刻兵荒马乱。更恐怖的是安静的教室因为那“扑通”一声,其他同学齐刷刷地抬头盯着我……本来就内向的我,满脸通红,呆呆站着,不知所措。同桌则倒倚在椅子上,双脚放在桌子上,伸开双臂,笑嘻嘻地看着我,一副无赖相。我捏紧拳头,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恨不得几拳头将他打趴……而今想来,怎么当时就没用圆规戳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高三了,那时候补习生插在应届班,我们班同学多了,二人一桌成三人一桌。我的同桌是一位戴着一副厚厚眼镜,红红的脸蛋上总挂着笑容的女生。她是一名学霸,看过很多名著,目标明确,理想远大,做事一丝不苟。我很喜欢听她点评外国小说中的人物。另外一名同桌瘦瘦的,黑皮肤,尖下巴,待人温和,一笑就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他也是一名学霸。我和那位女同桌最大的乐趣就是课间捉弄他。比如一下课就趴书桌装睡觉,不让位,使得他不能上厕所。或者等他走进位置后,用脚轻轻勾他的椅子,让他一屁股坐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而今,都天南海北,各奔东西,有的还有联系,有的杳无音讯。不管怎样,他们都曾温暖过我的青春。佛云:所有的遇见,都是必然。唯有珍惜!当所有都成过往,唯有怀念! </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