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絮语

杜玉祥

　　先说梦，时间久怕遗忘。梦见小时候的一同学在国外打工，我请喝酒，在一处灯红酒绿的环境。梦见有人送我的字画忘在响水河子的长途客车上，有竹有字，水墨画。历历在目的是三个与我聊天的人，醒来发现，其中一位已经离世多年，另外两位如今也是七十岁左右，多年不见，梦里的他们仍在八十年代中期，风华正茂，前程似锦。昨天同学老乡聚，有人说梦见了父母，旁边的人说清明节到了，每逢佳节倍思亲。

上了年纪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一晃眼就十几年，有时候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比如不久前在飞机上，你坐在靠窗的位置，另外两位上机就睡，从海口出发，经过湖南上空时就想去厕所，见邻座都睡觉，就再忍忍。迷了一觉醒来，两个人还在睡，机舱内已有服务，饮料、茶水、咖啡，咖啡的香气扑鼻，我又忍不住点了一杯。酒店里有咖啡叫＂拿铁＂，明明端着的是水，怎么是铁？开始以为是英文发音，后来才知道是源自意大利语。看报，南方的报纸，写得都是春暧花开的事，《春山多盛事，赏玩夜忘归》。看纸质书刊容易发困，＂青枝满地花狼藉，知是儿孙斗草来…… ＂

再次醒来飞机已经来到天津上空，大地上蜿蜒着的河流与南方的不同，没有高山峡谷，没有森林植被，这是大运河，京杭大运河天津段全长195公里，流经武清、北辰、红桥、河北、南开、西青、静海七个区，最近追一个剧《北上》和运河有关。开始以为写一九四九年民主人士北上，结果是写北漂。到了天津，再飞一会飞机就下降了，过道的哥们把衣服领后的帽子拉下来趴在小桌板上睡，好在我还能坚持，手机上离线可以看模拟飞行实时数据，机上聊天室还邀你一起掼蛋，我不会这风靡一时的游戏，更无意学。

坚持至艰难时刻就用倒计时，过了好久，时间才过六分钟。我消磨时间的最好方法就是背点古文。但许多古文一直都背不完整，＂怀良辰以独往＂，这＂良辰＂一词总忘，孟尝高洁，＂孟尝＂这名字记不起来。还有＂曲罢曾教善才服，也是眼眉前的，飞机上没法查，飞机一落地头一件事就是查忘记的词句。这种消磨时间的方法很好用，比如体检时、比如登山时、比如开会时，我不知道做一个磁共振检查需要多少时间，去年十月的一天我在那机器里背了《岳阳楼记》、《归去来兮辞》、《琵琶行》、《春江花月夜》……声音震耳欲聋，空气令人窒息，结束时问大夫一句话：＂有没有检查没结束就过去的？＂大夫愣了一下笑着说：＂这种情况几乎没有，有风险的老人危重病　人就不做＂。

许多人白天打嗑睡，晚上睡不着，我也一样，睡不着觉时看繁体字文言文，催眠效果也非常明显。凌晨三四点钟是头脑最清醒的状态，写几段文字吧，然后再睡，醒来再整理。白天事杂，不得安静。＂料峭春风吹酒醒＂跟着感觉走就好。

前几天梦里总有一首歌回旋：＂走了这么久…… ＂醒后就查到是有这么一首歌的，恰好做抖音需选音乐，就选了这首。睡前原谅一切，醒来便是重生。谁说的？这次去海南，与张国勇、魏静及他们的朋友木木去了东坡书院。在海南寻找苏东坡，写了几篇短文。＂横看成岭侧成峰＂，这首诗的出处曾经看到过，后又查不到，是《法华经》还是《楞严咒》里的呢？老乡企业家祁颜祥说：不求金山银山，但愿平平安安，这是他搭了四个支架后的开悟，性情中人，该喝仍喝。忌酒对于有些人来说真的很难，不喝，日子过得寡淡，喝，就是铤而走险。

早安李二石寨，早安巴拿马运河，早安，缅甸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