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学兄》信阳卫校,我的心路历程(六)

布衣

<p class="ql-block">  1960年9月7日,我拿着市教育局的毕业生派遣证到信阳医专报到,当天被安排在远离校部的大栱桥分校。在分校与我同宿舍的是一位叫欧阳钦的外语老师,福州人,华侨。参加工作后考上的大学,年龄大我十多岁。那时人们最关心的是填飽肚子,穿戴上很少有人讲究。欧阳例外,他穿衣总是板板正正清清爽爽,裤线是搪瓷缸子内倒入开水烫出来的,白衬衣穿两天必换。说话彬彬有礼,说话从不高腔。给人的印象就是上世纪三十年代文质彬彬高知的做派。</p> <p class="ql-block">  欧阳与我同校同届毕业。虽然他们外语系的日字形的庭院与我所在的数学系的三层小楼相邻,但在师院读书时并不相识,来信阳报到时又未同行,所以这些情况事先都一无所知。当我一边帮他搬运行李、安排床铺,一边相互问讯时,一种亲切、欣喜竟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从他的年龄、阅历来看都可以当我的老大哥,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他给我的帮助几乎是全方位的。教学上他常听我的课并提出中肯的意见;为人上他为我作出榜样,教我处人为事要谦虚谨慎的道理;连生活上的小事,比如洗衬衣如何节约肥皂,如何浣衣都不厌其烦的对我进行指导。</p> <p class="ql-block">  其中使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欧阳听我的那一节数学课。在讲解面积换算单位的时候我以中国国土面积形似一只雄鸡来做比喻。课后欧阳对我说,中国国土的形状夲应该是“海棠叶”的形状来形容。之所以形成现在“雄鸡”的形状,那是由于沙俄在我国东北和西北两个方向掠夺我国15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形成的。至于“雄鸡”不说也罢。真的要说,也一定要把“海棠”变“雄鸡”的来历说明白。既而还把中俄《瑷珲条约》、《北京条约》的主要内容讲给我听。一番话说的我羞愧难当,更认识到自已历史知识的贫乏。虽然当天晚自习时我向同学们做了解释並道歉,但对自已的无知仍耿怀于心。</p><p class="ql-block"> 八十年代初期,台湾歌手费玉清曾唱过一首名为“梦驼铃”的歌曲,讲述的就是上述的国人难以释怀的心结。至今听起来仍然有一种郁闷与屈辱的感觉。</p> <p class="ql-block">  人说南方人精于计算,斤斤计较,所谓“亲兄弟,明算帐”,我看欧阳属于另类。他为人很大气,有些北方人的豪爽。两人逛街,有时买管牙膏,买条毛巾什么的他都抢先付钱,又拗不过他,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以至以后和他一起上街再也不敢买东西。这年中秋节市里给每人发了一张“月饼票”,凭票可购得月饼一斤。欧阳到市内把我俩的月饼一起买了回来,一斤四个共八块月饼。那时我们都已得了浮肿病,他从市里回来已经很累,把月饼往桌子上一放就躺在了床上。我掏钱给他,他有些不高兴地说,掏什么钱?快吃吧。两斤月饼我们推推让让吃了三天,他总是说,月饼的质量太差味道不好不想多吃。其实我心里清楚,那时能在街上买到个糠做的饼子填填肚子就很满足了,还品什么味道?他是在关照他“老弟”呢。</p> <p class="ql-block">  可惜欧阳在信阳工作不到一年就调回老家福州去了。我送他到火车站,那时送行的人可以买两角钱一张的“站台票”进入站内。火车开动时隔窗握手,怅然告别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在与他分别后的一段时间内,心里空落落的不塌实,总觉得少了个依靠。回到福州后他被安排在一所中学任教,我们之间的通信延续了十几年,之后由于他的工作有变动,便失去了联系。但欧阳一直以老大哥的形象刻印在我的心中。算起来今年他已是临近百岁的老人了。原在信中约定在福州重逢的心愿,看来实现的可能已是渺然。只有隔空遥祝欧阳大哥健康长寿。</p><p class="ql-block"> 假如这篇短文有幸被欧阳大哥的家人或同事看到,就请留言联系。鞠躬敬礼,拜托拜托。</p> <p class="ql-block">(这是70年代欧阳大哥寄来的全家福照片,一直被我珍藏于家庭相册)</p> <p class="ql-block">费玉清演唱的爱国歌曲《梦驼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