矾盛村散忆(10)

往事如烟

<p class="ql-block">思念作舟</p><p class="ql-block">乡愁为伴</p><p class="ql-block">满载少年的梦想</p><p class="ql-block">扬帆起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忆里的风景</p><p class="ql-block">依旧很美</p><p class="ql-block">风景里的故事</p><p class="ql-block">耳熟能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边</p><p class="ql-block">母亲正带着牵挂</p><p class="ql-block">把我送上外出求学之路</p><p class="ql-block">眼睛里写满的</p><p class="ql-block">是无限的不舍与希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看那边</p><p class="ql-block">母亲又为全家的生计</p><p class="ql-block">日夜操劳</p><p class="ql-block">永不停息的</p><p class="ql-block">四处奔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行进间</p><p class="ql-block">一阵阵童音传来</p><p class="ql-block">“你拍一 我拍一”</p><p class="ql-block">久违的儿歌</p><p class="ql-block">又在我的耳畔</p><p class="ql-block">轻声回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忆最深处</p><p class="ql-block">悬挂着一枚</p><p class="ql-block">小小的的摇篮</p><p class="ql-block">母亲</p><p class="ql-block">哼唱着无词的小曲</p><p class="ql-block">轻轻推动它</p><p class="ql-block">摇啊摇</p><p class="ql-block">送走了无数个黑夜</p><p class="ql-block">又摇来无数道</p><p class="ql-block">黎明的霞光</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上了学,自然没有以前在家那样舒服自在。每天一大早就得爬起来,在洗脸盆里捞起一把水涂在脸上,再撩起背心胡乱一抹,算是洗完脸了,然后匆匆吃口饭,就背起书包和姐姐往学校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坐在那长条凳上,听着前面那个叫老师的讲着“a o e”“1+1”什么的,感觉有点“无聊至极”,没一会就都昏昏欲睡了。老师姓张,扎着两个很短的辫子,年龄不大,但发起火来挺吓人的。所以就是再难熬,我们也是不敢轻易乱动的,只能是规规矩矩地坐在那,继续听张老师背诵“天书”。当然,老师讲的并不是我们都听不懂,比如那句:下课了,每个同学都听得特别明白。此话一出,我们就会困意顿消,飞也似地逃离教室,那架势,就差把门框挤破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中午回到家,抹一把头上的热汗,第一件事,就是从水缸里舀出半水舀子凉水倒进嘴里,干渴的喉咙猛一被滋润,感觉甜甜的。然后随手揭开锅盖,拿出一个窝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那时的苞米面磨得很粗,经常是嚼着嚼着,就能嚼到一个没有磨完的苞米粒,虽好不耐看,但是吃起来却是特别的香甜。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在争取吃完午饭后能多点玩的时间。男孩子们玩的依旧是弹玻璃球、打pia ji,女孩们则玩起跳皮筋、打口袋之类的游戏,互不干扰,各自乐在其中。直到大人们在屋里敲着窗户提醒:该上学了。我们又会飞一般地向学校跑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天中午放学,只有姥姥在家。姐姐说感冒难受,下午不去上学了,姥姥给姐姐冲了一碗鸡蛋水,让她躺下睡一会。看着睡着的姐姐,我在一旁感觉特“羡慕”,心想,不用上学还有鸡蛋水喝,多好啊。于是也走到姥姥身边,说:姥姥,我也感冒了,下午也不去了。姥姥没多细问,同样给我冲了一碗鸡蛋水,让我在姐姐旁边睡一会。可我,根本也睡不着,躺了没一会,就爬起来去找同院几个还没上学的小伙伴去玩了。玩够了回到屋里,姐姐也醒了,姐姐见到我,很惊讶的问:你没去上学啊?我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就在这时,我的那位张老师气冲冲地找上门来了,质问我为什么没去上学。接下来,是几个舅和姨围着我的一顿“批斗”,而且还连累到了姥姥,一个劲埋怨姥姥怎么就能信了我的话。姥姥也糊涂了,都是感冒了,怎么一个可以安稳在家歇着,一个就不行呢。弄了半天才明白,有病不上学是需要先请假的,而姐姐正是请了假才在家歇着。</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应该还记得,当时有种在胳膊上划井字然后在上面涂抹药液的接种疫苗吧。这种疫苗,在我们村里是接种不了的,只能到村西北一个叫苹果园子的地方。那是一个下午,我们的接种疫苗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高年级在前边带路,而我们一年级的只能排到最后了。队伍很长,前面的学生走出好远我们才开始出发。缓缓地行进了好长时间,我们才移动到姥姥家门口的河沟边上。此时,头顶骄阳似火,我们的嗓子眼也在冒火,胆大的会跑出队列回到家喝口水再跑回来,而我却没敢动,焦急地等在那里。偶尔会有一个接种完疫苗往回来的孩子,大家赶紧凑过去,打听一下如何接种、疼不疼。而此时,队伍的前面好像被定住了,我们站了半天一动也没动。眼看着太阳都要落了,这时前面终于传回话来,今天种不了了,于是老师让我们就地解散,各自回家了。第二天下午,我们又重新集合、站排,列队向苹果园子接种疫苗的地方进发,这次比较顺利,没多一会就排到我了。那大夫拿起一根针,在我的胳膊上划动了几下,然后涂抹上了点什么。当时并没感觉怎么疼,只是扭头一看,感觉那大夫的书法不咋地,“井”字写得歪歪斜斜、侉大侉大的。在诊所里观察了一会,看没什么事,大夫也就让我回家了。不料,就在我回家第二天,划过的地方开始发红发痒,扩散成了一片,并流出了脓水,可又不能上药,只能是忍着。这样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划过的地方终于愈合了,但却留下了一片大大的疤。</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上了学,终于有了自己的笔,尽管只是根铅笔,但还是挺喜欢的。可真正用它写字才知道,写字可不象以前写1、2、3、4、5、6、7、8、9这些“洋字码”(阿拉伯数字,当时的老人都这么叫。)那么简单,笔握在手里,说啥也不听使唤,好半天才能歪歪扭扭地写出一个字来。为了增强我们的写字能力,每次课后,老师都会给我们留好多写生字的作业。每次写完这些字,胳膊都会累得酸酸的,写字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成了一种煎熬。一次,老师留的写字作业有个“国”字,国字外面那个框到底用不用写呢,有的同学说:那不就是方格本上那种方格吗,不用写,于是我们一致认定:国字外面那个框是不用写的。至于为什么不去问老师,那是因为怕问了老师又给我们作业加码。回到家,我心里还是没底,于是拿着书问姨:这国字外边的那个框是不是不用写。姨的回答让我很失望:得写啊,加上那个框才能读国字呢,要是没那个框就成了另外一个字了。我望着那个可恶的框框瞪了半天,还是把那几个少框的“国”字一一补充完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手,虽说写字不太好使,可叠起纸飞机、纸pia ji、小纸船等玩具来,倒是挺灵活的。三下五除二,一个精巧的纸飞机、纸pia ji、或者小纸船就在我们的巧手下诞生了。家里可用的纸都用完了,又开始盯上了书包里的“纸”,于是课本学过的书页以及作业本写过的部分,率先被我们“加工”成为了纸飞机、纸pia ji、或者小纸船。结果是,书越“读”越薄,一学期下来,整本书也就剩不了几页了,更有甚者,干脆来了个一锅端。其实,家长对于孩子们的游戏用纸还是要求挺严格的,每当孩子拿过一张带字的纸去玩,大人都会抢过去检查检查,看看有没领袖名字或照片。有的话就得赶紧抠掉或者更换一张,要是把领袖名字或照片叠进去,那真追究起来可就不是小事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不知从哪天起,燥热退去了,紧接着,是阵阵狂风的造访。狂风怒吼着,奔走着,冲击着外面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撕成碎片。门前的杨树、柳树,在狂风的肆虐中,痛苦地摇曳着。那狂风,轻而易举地就把树上的枝丫掰断,断枝和着那卷积起的叶子,被猛地抛起,在空中无助地狂舞着,就在它们有些晕头转向的时候,狂风又猛地来了个急转弯,将那些枝叶狠狠地砸向地面,在一阵阵剧烈的噼啪声中,这些枝叶被重重的摔在地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狂风退去,万物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被狂风扫荡后的世界,变得有些苍凉。不过,孩子们倒是很会找乐趣的。那一片片飘落的杨树叶子,竟成为了他们新的玩具,那时的孩子们中,很流行一种叫“勒宝”的游戏。游戏时两个孩童各拿一片树叶,双手抓紧叶柄的两端,并且与对方的叶柄交叉。然后互相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使劲。看谁的杆最坚硬,把另外一个拽断,谁就是将军。这个游戏我们管他叫“勒宝”,手中的杨树叶柄也就是我们的“宝”,为了让叶柄结实,有韧力,有的经常会把叶柄放在鞋子里,并且将鞋子穿在脚上,据说这样能够使叶柄不易被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时间,那些韧性好的杨树叶柄成了孩子们手中的珍品。一天下午,我和姐姐行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离家不远的一个拐角处,一堆厚厚的杨树叶子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捡起几个,不仅叶柄粗大,而且韧性极佳,我俩不觉一阵狂喜,这下我们要成为“勒宝”游戏的将军了。于是我们赶紧跑回家,把书包里的东西倒出来,然后又迅速返回来,把这些杨树叶塞进书包,一趟又一趟地把它们运回到了我们住的那个小下屋里。我俩心满意足地看了看这堆运回的“珍宝”,又高高兴兴的出去玩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到了晚上,妈妈下班回来,开门见到这些杨树叶,不觉皱起了眉头,虽然不知道这堆杨树叶子从哪来的,但也猜到是我和姐姐干的好事。妈妈拿起杨树叶子就要往外扔,恰巧这时我和姐姐回来,死活不让妈妈扔,还说是我们还不容易弄回来的“宝”。妈妈有点哭笑不得,这些杨树叶实在是太碍事了,外屋本来地方就小,这堆杨树叶几乎把整个过道占满了,而用妈妈的话说连做饭站的地方都没有了。最后还是在姥姥家人和同院邻居的调解下,将其中的一部分“宝”请到了外边不容易淋到雨的地方,这事才算和平解决。</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虽说是狂风过去了,可微微的寒风还是不断的,寒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进来,我们坐在教室里有些瑟瑟发抖了。又过了没几天,屋里支起了洋炉子。而那洋炉子并没有什么温度,只有把手和脸贴到炉筒子上才能感受到一丝的温暖。每年这个时节,北方有个抵御寒风侵入室内的方式,那就是溜窗户缝。溜窗户缝需要酱子,酱子需要白面做原料,白面从哪来呢,于是老师要求同学们每人从家拿来一小包白面,然后合在一起打酱子用。有些家长不愿意了,那时候一个人一个月才供应几斤白面,有的甚至一年都吃不上一次白面,用他们话说,一包面都够包个饺子的了,往窗户上粘?可是,为了孩子能完成任务,更为了孩子少挨冻,还是给孩子拿了。溜窗户缝那天,老师从办公室拿来了一卷报纸,将它们裁成条,然后把一口锅坐在炉子上,加上水烧开,把我们带来的白面合在一处,倒进锅里,不一会一锅酱子就做成了,同学们负责刷酱子、递纸条,老师把纸条一一现在窗缝处,封了个严严实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溜完窗户缝,教室里的风果然小了许多,可天气却是变得愈发的寒冷。那洋炉子几乎就是形同虚设,而且不太好烧,屋子里总是烟气缭绕的,烟太大时,就不得不把门打开,这样一来,屋子里就更是寒气逼人了。坐在教室里没一会,手脚就会被冻得生疼,冻久了,脚开始有些发麻,需要猛跺几下才能恢复知觉。而那手,更是被冻得有些不听使唤,连笔都握不住了,于是凑到嘴边,不停地哈气,能稍微缓解一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课了。尽管屋子里很冷,我和几个同学还是不愿出去。白雪覆盖的校园里,一群群学生正你来我往地在玩着打雪仗,看着他们,我不由感觉手心有点凉,仿佛那雪团是握在我的手里。当时,班里有个公认的“小孩王”,平时总是有几个孩子跟着他围前围后的,再看他,腰板挺得倍儿直,还真有种大哥的派头。此时,那个“大哥”正坐在一个冰车上,另外几个孩子拉着冰车,兴奋地奔跑着,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喊,那声音,隔着老远就能听得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教室里另外几个同学,抻着脖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而我,却有点漫不经心。此时最盼望的,就是尽早放学,快点回到姥姥家那个温暖的火炕上。</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