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杂记146

耀仑

秋雁杂记 146——三月的离殇与回想 3月，武汉樱花盛放，游人从四面八方涌来。 可是，对于东风公司毛家来说，3月没有诗意，只有离殇。3月21日，内侄女晓葳铭入骨髓，微信里说：“（2011年）今天是我哥离开的日子”。 她哥叫毛晓晖，因病医治无效，英年早逝。那时我正借调在北京工作。闻讯后，乘飞机回汉送别。写了悼文，并撰了挽联：“悲叹苍天无序阴霾卷我晓晖去；深念俊彦多才情义惠人春风生。”晓晖是家里的第三代汽车人，业余还悉心象棋，黏我。晓晖的离世，对家庭的打击是巨大的，其父文祥悲痛锥心。在他面前，家人长久避讳“晓晖”二字。 不幸的是，时隔14年，在晓晖忌日后的（2025年）3月23日，我内兄文祥病逝，与爱子驾鹤西行日子惊人相近。父子连心，生不忍舍，殁不相离么？ 2025年3月25日凌晨4时20分，我与妻从武昌乘车赶往汉阳。6时半，送别仪式在玉笋山殡仪馆举行。时间早，路途远，到了100多位有关领导、同事、亲友。哀乐低徊，气氛凝重，送别这位原东风汽车公司党委办公室主任、组织部部长。 文祥兄1964年8月至1970年7月在吉林大学中文系学习。在黑龙江工作过。1973年支援三线建设来到异常艰苦的十堰，投身二汽建设。多部门工作过，曾任东风公司副总经济师，专项业务平台总监。生平中说：“从二汽艰苦创业到东风走向辉煌，毛文祥同志将自己的宝贵年华、一腔热血、毕生精力都奉献给了中国汽车工业，奉献给了东风。” 在得知老哥离世的消息后，身体欠佳的妻，非常难过，多次流泪，不停念叨：一起长大的，怎么就走了呢？乘车路上，她没有察觉到路边的樱花在凌晨寒意里无情地散落，只有心底的哀伤和凄清挥之不去。 我也想起过去的一幕幕。 1976年3月，十堰二汽办创作学习班，时长一个月。我作为《长江文艺》的编辑之一应邀参与辅导。由此，认识了妻。并与那时在工会工作的文祥兄见面。至今，49年。家中每年聚会，都见面。我们话最多。彼此都是学中文的，能说，也喜欢说。不只是文学，也涉及其他有兴趣的话题。记得还说到我在北京鲁迅文学院的同学、吉林省作协主席朱晶。文祥兄说，他俩是吉大校友，朱高一个年级，是高材生。 文祥兄也是一位高材生。爱学，善学，勤于思考。这使得他博学、能干、富有创意，在每个岗位上都能做出成绩，闪烁光彩。他比我更关注国家经济，颇有分析、见解。 近些年家庭聚会，由于他重病卧床而缺席，我黯然神伤。这次，我的这位知音永远地走了，失落感不言而喻。几天来，我心绪茫然不安。想写点什么，可不知如何下笔。于是，翻拣出三年前的几则日记，回味当时与文祥兄等的聚乐，作为缅怀，并冲淡心头的阴影。 3年前，内弟建平组织毛氏大家庭赴浙江千岛湖居住旅游。65岁以上的8位亲人朝夕相处了10天，尽享亲情之乐、山水之乐。组织得太好了，太有必要了。 2021.10.13—— 朝发湖北，晚栖浙江。毛氏家族95岁的岳母领衔，一行9人（我儿铭达亦有两天同行），到杭州市淳安千岛湖开元开发区度假村，下榻木香久居别墅。我甚悦，吟道： 小楼成一统， 烟霭碧山浮。 银鸥点清波， 盈盈欢起翥。 对于志平而言，是她病后第一次与大家庭亲人外出旅游，意义不等闲。长哥文祥长嫂周萍与我、志平、铭达乘火车。岳母一拨包括启发、志林，乘小弟建平路虎车径奔住地。晚，在鱼餐馆进餐，吃千岛湖的鱼，饮会稽山黄酒、啤酒、茶。 归木香久居，家人打起了麻将，其乐融融。 亲情，是重要良药。无疑对志平康复大有助益。有众多亲人在一起，我这个专职“护工”也得以宽心和休整一下。 2021.10.14—— 重点游览月光岛、渔乐岛、梅峰岛。 最快乐时，文祥四兄妹手牵手并排行进，恍如回到天真欢欣的少时。整个进程，志平没拖后腿。虽有累感，但兴致甚高。悦于亲情，醉于山水也！ 志平破例行走一万多步。上下楼梯由我牵一牵，有时志平还牵着嫂子的手同行，或推轮椅扶护老太太。 我们这支老年旅游队伍8人，最长者95岁，最少者64岁。老太太满头银发闪闪发亮，总有人问高寿，问这家关系，看到如此和美，不时伸大拇指夸赞。 游览毕，入淳安县城。县城小巧而繁华，餐馆酒店触目皆是，霓虹闪烁。从硬件到软件，旅游业早已成熟，规模和作派显然异于外地。在“九荷”酒店晚餐。小弟点了一桌相对清淡的特色菜，大家胀得肚儿圆。两瓶红酒，不知不觉伴着美味入了肠胃。 2021.10.15—— 下午，老太太孙女晓葳也来到了木香久居。出差杭州，利用周末与家人团聚。 晚，大家前往宝荣鱼馆品味。千岛湖畔大排档，场面之浩大，少见。 今晨，气温下降。在二楼阳台远眺，触景生情，吟数句： 屏山叠嶂蹙眉纹， 漾漾湖水秋波频。 淡云轻摇霏雨意， 寥廓神牵有缘人。 2021.10.16—— 16日下午，千岛湖木香久居又添热闹，老太太更是惊喜，孙子北辰一家5口，从上海专程到淳安汇合。 至此，老太太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子、孙女、外孙等16人，在此先后齐聚，簇拥在周围。只有小女一家居域外，暂不能回国。阵势之大，气氛之热烈，团聚之重视，像过年！小弟将珍藏15年的茅台酒也带来了，芳香四溢。 晚宴在万记二楼玉兰阁包间。隔壁郁金香包间，据说大富豪马某在那吃过，由此，淳菜府生意大为火爆。鱼头汤是首选。白花花，浓而不稠，鲜而不腻。每人至少喝了两汤碗。其它吃食，各取所需。 以95岁老太太为中心，聚，玩，吃，图的亲和，快乐，健康。抓住现在，抓住每个契机，不失为明智，我甚为赞同。 2021.10.17—— 午餐，全体家人包饺子，吃饺子。最年老的老太太，喂最年幼的曾孙女，这镜头我照下了。之后，大家在客厅合影，相当于全家福。 下午5时半，我又一次在观景台遥望。夕照霞飞，把一片天染得金红透亮，青山绿水也被暖化，不禁吟道： 夕照晶亮透， 妩媚扬彩绸。 黛山碧水染， 醉入诗与酒。 2021.10.18—— 下午，文祥、建平和我慕名拜访朱熹讲过学的瀛山书院。我们到达时，已过开放时间，大门关上了。但大门上有一告示：门虽关而未锁，特殊情况，仍可进入，走时将门带上即可。留下了汪先生的电话。小弟打电话，说我们仨兄弟60多70多岁的人了，望通融一下。汪先生热情，说：我也70多的人，理解。你们进来吧，进来吧！ 哥仨相当于享受专场，从容方便地把高山之巅的瀛山书院看了个周全。离开时，关好门，老哥特地给汪先生打电话致谢，并把他门上留言条上的书法赞扬了一番。虽未见面，彼此的内涵、品位却是非常相契。 我们在姜家镇玩了一天，回“家”吃晚饭。房东端上新鲜螃蟹、大哈密瓜。按君子协定，他们大可不必多费成本的，可他们偏偏份外奉献，添上暖暖的温情。 好山，好水，好人，让我们有了好感觉。江南美，不仅美在风景，原来也美在底蕴，美在人情。 2021.10.21—— 道谢千岛主人 今难眠 明天北去 回归楚天 白云黄鹤 枫叶流丹 最不舍 碧螺千岛 水墨江南 别墅幽梦 湖畔雨帘 堪品咂 虾鲜蟹美 菜香果甜 人间至味 天下欣欢 意难平 倚栏远目 心泛漪澜 绿树翠滴 长空鹰翩 当铭记 暮秋烟渚 木香瀛山 久居温存 来过八仙 2021.10.22—— 今，离开杭州千岛湖。 一早，女主人就起来为我们准备早餐。 7时半，宾主双方亲切握别，在97号别墅木香久居前合影留念。 主人林先生亲自驾车，热情送我们乘火车的几位（文祥、周萍、志平、耀仑）至千岛湖火车站。到武汉火车站后，晓葳已在出站口迎接。老哥和嫂子乘晓葳车回汉阳家。我与志平，乘儿子预定的网约车回武昌家。 启发驾车直驱武汉汉阳。车上坐老太太、志林。还有一拨，建平等，乘火车回上海。 各个环节顺畅。至此，千岛湖金秋家庭游圆满落下帷幕。 限于篇幅，我只能摘录当时日记的部分。但从零星的记录中，足可感知毛氏大家庭的和谐温暖。如今，文祥兄离开了，我们仍可依凭这些文字和照片缅怀。 2023.3.29 刘耀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江汉大学特约研究员。文字，原创。大部分图片自拍。个别图片源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