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这张照片是我某年的早晨在县委大院里锻炼,随手拍下的虞美人花,记得是在路西第一排政府办后面党史办公室的屋山墙那里)</p> <p class="ql-block">不知道是不是唯一,反正,现在,用几十年的老旧平房作为县委、县政府办公场所的县域是不多了。所以,我们的县委大院物以稀为贵,被澎湃新闻看上了。</p><p class="ql-block">今天的朋友圈里,纷纷转发着澎湃新闻的《平易近人的县委大院|安徽固镇:县委坚守平房办公六十载,最好的建筑是学校》一文,原来,澎湃新闻今年推出了“平易近人的县委大院专题”,俺们固镇的县委大院榜上有名,理所当然,也算澎湃独具慧眼。</p><p class="ql-block">说起县委大院,感慨良多,那可是我耗失了华年,安葬了青春的地方啊!1986年,19岁的我走进了大院中心路东第四排的县委办公室,开始了我的职场生涯,在那个院子里一呆就是26年。</p><p class="ql-block">1986年的县委大院与今大不同。那时候,一排排青砖瓦房之间还有梧桐树,梧桐树下还有预防地震,后来改作办公室的防震棚。我上班的第一个办公室就在路东第三排与第四排之间的一个算是草庵子的防震棚里,岗位是打字员。有材料要打的时候我就在防震棚里打字,没材料的时候就在第四排的值班室看电话或是下通知。那时候的打字机是机械的,左手掌控有滑动轴承的键盘,右手握着连着滚筒的轴柄,左右手配合,左手一推,右手一捺,使键盘上需要的铅字丁卡在轴柄终端的字锤里,“啪”的一声将铅字丁的字痕锤打在装在滚筒的腊纸上,打满一张腊纸取下来,再装一张接着打。电话是摇把的,要打电话,先接通邮电局的总机,由总机再转接你要联系的单位或个人,往往打通一个电话要等好长时间,下一个全县各单位包括乡镇参加的会议通知,差不多得一整天。</p><p class="ql-block">那种打字机和电话,差不多都成文物了,现在的年轻人根本没见过,我们的工作方式和效率现在说来像天方夜谭或像个笑话,可那确确实实是我们亲身经历过的。</p><p class="ql-block">那时候七点半就上班了,到单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人人抱着一把大扫帚,包括县委书记、办公室主任在内,扫梧桐树下的落叶,扫成堆,装在藤条筐里,两个人抬着倒入垃圾箱里。卫生打扫完了之后才正式办公,天天如此,雷打不动,雨天例外。</p><p class="ql-block">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两三任本土的县委书记,后来,从什么时候变的,记不得了。</p><p class="ql-block">再后来,梧桐树伐掉了,防震棚扒掉了。一排排的青砖房之间种了草皮,铺了小路,植了花木。大家不用抱着扫帚扫地也大概也是在那以后吧,估摸着是在1995年左右。</p><p class="ql-block">当时,给县委办那片地方种草皮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滁州人,黑乎乎的,说话、干活都不紧不慢的,姓储,带着老婆在这里干了几个月,住在现在路东第五排平房东拐角的县委办杂物室里,天天铺草皮、浇水,包活的,草皮不成活不给钱。每天干活之余,老储的老婆都会整几个小菜,摆上小酒,老两口那个惬意呀!他很看不上我那点工资,说“那怎么够吃?”</p> <p class="ql-block">(这是县委大院路东第四排和第五排之间的一口老井。大院子里有了自来水以后,这口老井就废弃了,基本上是用于浇地浇花。投一个水泵在井底,接上电,然后井水就顺着管子把前前后后的草皮浇灌。有一年,县委办的职工王秀军的女儿掉到井里,差一点淹没了,从此,王秀军的精神变得恍恍惚惚,神神道道,喜欢自言自语)</p> <p class="ql-block">(这是县委大院路东第四排和第五排之间的一架老紫藤。每年的花开特别茂盛,紫藤花期,总有在大院里走路锻炼的人顺手采一些紫藤花回家烧汤或蒸着吃)</p> <p class="ql-block">(这是县委大院路东第四排门前的一棵大松树,之前是有两棵的,其中的一棵在一次雷雨过后被大风刮倒,后来虽然扶了起来,但是没有救活,现在仅剩一株了)</p> <p class="ql-block">澎湃新闻的上文中至少有一处是错误的,即“县委大院内的平房现存9排。1985年到1992年期间,大院增建了政府办公楼、档案局和统战部办公楼,2001年,拆除了西边第五排平房,在原址上建检察院(现纪委监委)办公楼。”那时候,根本不存在统战部的楼之说,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县委大院,路东第五排是公安局,路西是检察院,检察院后面是一个独立的二层楼的小院子,是档案局,时任局长潘永芳,一个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老太太。院子里的楼前是两个花园,花园里栽了葡萄树,年年的产量都不错。院子西墙通往厕所的小木门两边长满了爬山虎,环境怡人悦目,是县委大院里极幽静的一个地方。后来,档案局在院外的西边起了新楼,那院子才让给了统战部。统战部长是李开国,李开国有句口头禅“晌午搁这来”,意思是中午留人吃饭意思。统战部搬来的时候,上二楼的楼梯迎面一堵墙,李部长说,在墙上最好写句什么,有个兵开玩笑,说,写“晌午搁这来”后来,那面墙上写的是一个红红的“请”字。</p> <p class="ql-block">(这是2021年,那口60多年的老井被装饰一新)</p> <p class="ql-block">2012年,我离开了县委大院,在别的部门工作,县委大院里的环境每年都有新的变化。不仅环境有变化,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以前认识的人大多不在了,都换成了新面孔。2021年的3月17日,我去县委大院里的常委会议室去开会。在等会期间,我写下了如下的文字:</p><p class="ql-block">棕榈树望着电视塔长得老高,</p><p class="ql-block">已经不认识我了。</p><p class="ql-block">所遇见的都是陌生的面庞,质疑的目光;</p><p class="ql-block">那口大约六十来岁的老井,在晚年穿上了华丽的衣裳;</p><p class="ql-block">一架紫藤,在即将生枝开花的春天被美容清理了自由的藤蔓,以待新生,以待芬芳;</p><p class="ql-block">前排大松树下那棵腊梅花不依不饶的散发着今年最后的馨香;</p><p class="ql-block">书记一任一任的去来,青年一茬一茬地老去,县委大院,我青春抛撒的地方,依稀旧时模样,每来,不免感伤。</p> <p class="ql-block">( 2021年,开始大动作的整治大院环境,那架紫藤下铺上了地砖)</p> <p class="ql-block">(这是2021年县委大院路东第四排县委办门前那棵大松树的周围境况,与现在也有所不同)</p> <p class="ql-block">(这是目前大院里以后的的环境)</p> <p class="ql-block">再后来,大院里房舍的总体格局没怎么变,单位却进行了调整,2015左右,很多单位调整到了汉兴大道的投资大厦,搬迁出去的单位腾退的房子就由四大班子和组织部、宣传部等七八家单位分了。而后,又对院子里的环境重新进行的设计和改造,环境越来越美。休闲的步道多了,多余的树木清理了,长乱了的草皮也去掉了,铺了花砖,置了凳子,十分怡人。</p><p class="ql-block">改造前的县委大院有几年非上班时间是对外开放的,早晨和晚上都有附近的居民在大院里锻炼,成群结队的。改造以后,尤其是疫情期间和之后,非大院工作人员基本就不准随便进出锻炼了,目前亦是。</p><p class="ql-block">今天,在朋友圈里看到友转发的澎湃一文,我跟评说“平易,没觉得近人,我在大院里工作好几十年,现在进去要受盘查”确实是真的。就在前天晚上,想去大院里走走,我佯装不错的想混进县委大院,以为保安不会问呢,结果还是问我“干什么的?”我说到政协的,才放了进去。我只好真的去了政协。还好,政协的徐主任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办公室学习,我把徐主任叫上,在大院里走了又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