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好妹妹 ‍记表妹岫玉 ‍《南下北回旅居记》探亲篇4️⃣

猛哥掠影

携妻去见岫玉表妹，驾车驶入西工大住宅区，导航出错，误进死胡同。 拨通岫玉手机，听她在自家阳台指挥： 你的位置在哪？ 退出那个胡同，往右拐； 错了，再往前，看见你了，嘿嘿！ 啊？那辆不是你的？ 这回看到了，黑车吧。 哈哈，我这就下楼，你等着...... 这是真人版现场导航，精准度偏低，服务热情极高。 岫玉是表妹赵昕的网名，老家岫岩产玉，想必是遥居西安以寄乡愁。 驱车在西安城墙下 　　我与岫玉相识富有戏剧性。 1980年，我来西安解放军政治学院学马列，25岁，正值事业转折上升期，也是热恋待婚的准新郎。 母亲嘱咐，西安有我表舅，西北工业大学教授、英语系主任，抽空去看望。 岫玉的童年时光 　　记得，走进西工大校园，舅舅、舅妈和两个表妹出门迎接，带我去西安著名景点游玩，见识了兵马俑、华清池、大雁塔、碑林等。 姐妹俩见一身军装标高溜直的大表哥，面露欣喜，小妹八九岁样子，拉着我的手不放，大妹十六七，不爱说话，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我，害羞。 西安一别，时光荏苒，再无联系。 岫玉上大学时留影 　　退休多年，某天接到陌生人电话，问我是不是有个表妹在西安，受她委托打听我的下落。 互加微友，才知找我的是大表妹，多次寻亲，颇费周折。感慨之余纳闷儿，隔了这么久，为啥如此执着？ 逆光走来的岫玉，镶了一圈金边儿，身材姣好，步履轻盈，老远就打招呼，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嗓音清亮，语速特别快，与印象中那个羞怯不语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我跟岫玉的亲戚关系，被她三言两语点明，“算起来，我的太爷爷与你的太姥爷是一个人，你的姥爷跟我爷爷是亲兄弟，你妈妈跟我爸爸是表姐弟。” 岫玉拿出家庭相册，我边翻边问，试图填补头脑中的空白，了解岫玉的生活轨迹。 岫玉告诉我，舅舅已过世，舅妈跟小妹现居深圳，她在西工大任教，初见那年，正备战高考。 两表妹与舅妈合影 　　岫玉蹲在茶几边，跟坐在沙发上的我平视，“没准备礼物，知道阿猛哥爱运动，我爱人是搞体育的，家里攒了一大堆运动服，试穿下，看有没有合身的。” 不由分说，起身搬来大大的纸箱，一件一件往外掏，长款套装、短袖有领无领衫、篮球短裤、登山鞋、成打的运动袜。 我换穿阿迪达斯T恤，感觉小了点。 “挺好看的，不小，我儿子都能穿。”岫玉说她爱人和儿子都是一米八八的大个子，爱人从业体育界，儿子在西工大工作。还说，爱人的父亲“早年在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做联络员，任务之一就是接待全国各地的进步学生转送延安。也许，姑姑就是他接待过的学生中的一员。” 顶天立地一家人 　　我将母亲奔赴延安、随父亲北上创业、在反右运动中蒙受冤屈的经历写入了《梦萦四面井——我和妈妈的往事》；我对舅舅的生平毫不知晓。岫玉说，她爸爸幼年跟随父母到北京生活，就读史家胡同小学，继读育英中学、北京师范大学，后任教于西北工业大学，研究领域：中英俄语法比较。“爸爸生前每每提到大姐赵路，总是充满了崇敬之情。” <h1>　　岫玉为她妈妈的家族骄傲，从书架取下《马彦翀传略》，说是她舅舅写的她太姥爷的故事，容我带走细读。</h1> 　　 翻开这本书，走进一段波诡云谲的历史。马彦翀，祖籍陕西商县，早年追随孙中山参加辛亥革命，曾任大帅府参军，还当过天津代市长（旧称权属市长，市长张自忠），参与策划抗日宣言和突袭日军行动，晚年鼎力支持教育事业，出资办学，多有建树。 令我惊讶，岫玉的太姥爷与我爷爷的经历有时空交集。 马彦翀一度安家北京，受聘冯玉祥国民军第二军高级顾问，随军进驻河南；我爷爷携家眷随冯玉祥亲帅的第一军进驻北京南苑，后移防河南。同为西北军效力，岫玉的太姥爷资深权重，我爷爷靠近权力中心，两人兴许见过。 家族文脉和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成长具有或潜或显的影响，初始运势来自遗传基因和祖辈文脉的代际传承，来自父母言行的潜移默化。如此说来，我和岫玉属于幸运儿，都出身书香门第，近似子承父业，自当感恩，也该不懈进取。 <h1>当兵时的我</h1> 　　岫玉瞅着镜子中的我，回头跟妻说，“我哥当年超级帅！”自家妹子的口气，像是我俩一个屋檐下长大的，没怎么分开过。 还别说，年轻那会儿，我曾是邻居家喜欢的女婿类型。楼下阿姨让妻捎话，“问问部队有没有长得像阿猛那样的军官，给我姑娘介绍一个。” 猜测岫玉寻亲的动因：埋藏在心的好感，不断积累的好奇，在成熟自信的人生阶段突发无法克制的探究念头。 是也，非也？找到一个真实答案，总比问题悬着满意。 幸福的三口之家 　　进门说好，拍张合影留念，光顾着聊天，忘了。岫玉启动座驾，带我和妻到美食街品尝地方风味，游观钟鼓楼，我算计着天黑前赶到延安，转回停泊处，匆匆告别。 忽想起未拍合影，打通岫玉手机连说遗憾，耳边传来甜脆的笑声，“没事儿，我们一家子，或者我一人儿，早晚去哈尔滨看望哥嫂，那时合影也不迟。” “好啊，随时恭候。” 握紧方向盘，轰一脚油门，舒服的推背感，心里哼唱越剧《红楼梦》，“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不期然，有个妹妹亲近你，关心你，挂念你，做哥哥的能不——好惊喜，好感动，好晕菜啊！ <h1>2024年春，我与妻在西安荐福寺撞祈福钟</h1> 附：与岫玉聊天节录 岫玉：阿猛哥及嫂子，您们好！文章看了好几遍，往事如同电影，一桢桢。 年轻真好！难忘。 想起了奶奶，爸爸，无声落泪。 更想起了阿猛哥年轻时英俊的面容，挺拨的身姿，比当时的电影明星还要强！哪个小姑娘不心驰神往。 哈哈哈！ 我从小就听奶奶说我有一个姑姑叫赵路，文静、漂亮，想往革命，学生时代和她的同学于佩文（于兰）一起从天津去了延安，是“三八”式的干部，曾蒙冤受政治迫害，后在省政府城建部门工作。姑姑的形象刻划在我的脑海中，遗憾的是没有见过。 爸爸得知大姐的儿子来西安学习，自然是要盛情款待的，带去临潼拍了不少照片，不知怎的那舍不得用的胶卷就过期了，没有留下记录，爸爸总觉得这事对不起他大姐。 我想对爸爸说，让我来弥补吧。以上都是我寻亲的原因，也有血缘的因素。 阿猛哥的文章我都仔细拜读过，了解了你的过往今日，尤其赞叹你的文笔，文如其人——清秀于林的人，精炼无华的文。 还要格外感谢一下我亲亲的嫂子，为我儿子帮忙办事（委托联系哈尔滨出版社），在寒冷的大风中等人……这些我和家人都记在心里了。说一声嫂子，您辛苦了，衷心感谢您！ 阿猛：你的评语非常美好，心有共情，须得珍藏。 作者：阿猛<div>编辑：小洁</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