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阳光明媚,我决定戴着口罩出门走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车在一个“文化景区”停了下来。说是“文化景区”,其实就是三块高大的仿古石外加一副对联而已。除此以外,这个所谓的“文化景区”便再也没有彰显文化元素的其它任何值得一看的别致、古朴的建筑或其它装饰。哦,对了,这里倒有一座桥,看样子貌似比较古老了,或许可以算进去,增加这一处“文化景区”的“文化”含量,否则它真可是“一无所有”。好在,我的目的也不在于此,只是走走停停,随便看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几米开外,与“文化景区”背道而驰的大路边上有一株红艳艳的木棉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个季节是属于它们的。这株木棉和别的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高大,一样的繁花满枝,一样的拒人于千里。花朵红得似火,倒也有几分“英雄气”。对于一个习惯用“镜头视角”看风景的人来说,这株木棉和远处的苍山在当时的光线条件下似乎格外搭调,适合取景拍照。奈何周围事物芜杂,实在有点棘手。对于特写,木棉的高大于手机和定焦镜头而言亦只是可望不可及——长焦也迟迟还没有买……罢了!在树下痴望片刻过后,我悻悻离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继续信步前行,视野也逐渐变得开阔,一条河流出现在眼前。水并不深,甚至不清澈,只有清浅的地方才可以瞥见蓝天白云的些许模糊倒影。河的两边是草地,虽不宽广,却也绿得悦目。草地里开着白色的野花,一片片的,颇让人觉得充满野趣。草地的边上是一排绿树形成的屏障。再过去,是车道,但并不喧嚣。远处,湛蓝的天空飘着洁白无瑕的云朵,倒映在河水中。这景象让我想起了夏季北海道的美瑛町原野——广袤无垠,苍翠欲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忽然,我看见了远处有一片明亮的黄色——黄花风铃木。尽管隔着一定距离,但我还是一眼看出来就是这种花。它们分成了两处,每一处都有好几棵树围在一起,形成繁花锦簇的美丽景观。我从来没有见过开得如此热闹、繁盛、鲜艳、一树树簇拥在一起的黄花风铃木,那么多,那么夺目!我踏过河中搭石,一路奔跑着过去寻找那一片花海,我要近距离欣赏,一饱眼福!</span></p> <p class="ql-block"> 为了走捷径,我小心翼翼地沿着栅栏走到了一处露出的小口,猫腰钻过去,并不怎么费力地来到了树下。啊!阳光真好!树真多,花真美!每一棵树的每一根枝条上都开满了花,每一朵花你挨我挤地聚在一起,交叉在一起,那壮观、明艳、繁盛的景象,令人叹为观止!它们弥补了我多年以来想拍黄花风铃木而不得的遗憾——这无奈跟看到木棉的高大而不得不放弃的遗憾是一样的。遑论以前所见的黄花风铃木顶多也只是一棵、两棵稀疏的几朵,好看也不成气候。而且天气有时也是阴惨惨得可怜!今日格外不同,天气晴好,天空碧蓝如洗,温风和煦,所以这个黄花风铃木花海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令人赞叹和惊讶!掉落的花也差不多铺满了草地,绿草如茵,点缀上黄色的花朵,还有旁边摇曳的狗尾巴花,一切看上去有一种别样的美。这种美属于春天,属于每一个“闲人”。</p><p class="ql-block">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有些东西,想过,总有一天,上帝会帮你如愿,在某时某刻。有些事何必急在一时呢?</p> <p class="ql-block"> 离开时,我再回头看了一眼这片明亮、灿烂的花海——枝头如小喇叭般的花朵朵怒放,每一朵都竭尽全力借着春光展现自己的娇美,然后开成一片最耀眼瞩目的花海,哪怕它们开在枝头的时间只那么短短几天,最终“零落成泥碾作尘”——但它们依然珍惜春光,努力绽放。蒋勋说:“花不论开在枝头还是落于泥土,最终它们都完成了生命的过程。”如今,仰望着一树树盛开的花,我已不再像几年前的自己,总是为花朵凋谢或过早掉落而难过。只要开放,那就是生命完成的过程。眼前,那一树树繁花,绚烂盛开却不见一片叶子,还是让我不禁想到了王国维的词:“可怜开谢不同时。漫言花落早,只是叶生迟。”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这确实是自古以来引人遐想的悲伤爱情故事。</p> <p class="ql-block"> 可是……黄花风铃木其实并不符合这悲伤的故事,它的花叶是可以相见的——开到极盛的时候,似乎有点例外。但我想,即使花叶不相见,她或许也并不觉得悲伤。因为她拥有了整片天空。是的,我视野所及的那片碧蓝如洗的天空和朵朵白云都属于她。想想看,明亮的黄色和蔚蓝的天空是不是更相得益彰呢?是的,这种和美的感觉比黄色的花配绿色的叶更胜一筹。这感觉就像诗人范成大写的“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那样,是“相皎洁”的。所以,如果风铃木作为一个女子,她爱的应该是蓝天。再想想看,阴天或雨天,她能如此这般明艳动人吗?没有。只有在晴空万里的日子,有着蓝天的映衬和陪伴,她才变得更加像一个眼里有着顾盼流转目光的美人,而不是阴雨天里那个垂头丧气的灰姑娘。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如果黄花风铃木也是一位美娇娘,她难道不能为使她更美更艳的蓝天而“容”吗?</p><p class="ql-block"> 哈哈,在这个烟花灿烂的三月,我算不算发现了黄花风铃木的某一部分秘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