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在桃花盛开的时候

思雨

相聚在桃花盛开的时候 撰文/于潭（阎驱）摄影/思雨 三月下旬，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九位四十年前的同事在“华北楼饭庄”，聚会在老领导宋士岐先生周围。 “华北楼饭庄”是有百年历史的北京老饭庄。 九位老同事中，有七位年过七旬，一位六十二岁初老者，一位八十五岁长者。 大家曾经是同事，更是朋友。在北京内燃机总厂党委宣传部共同渡过难忘的年代。 前排左起：①宋士岐来自铁道兵（85岁）。②郑平来自小件儿分厂（76岁）。后排左起：①周乐琴来自工具分厂（62岁）。②李际燕来自建筑工程公司（74岁）。③许向东来自铸造分厂（72岁）。④于潭来自锻造分厂（72岁）。⑤李海亭来自柴油机分厂（72岁）。⑥陈放来自工具分厂（74岁）。⑦李珩来自柴油机分厂（72岁）。 宋副部长1979年铁道兵转业，给办公室带来了一股清风，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氛围拉满办公室。天天午休支起“克郎棋”开打！大脑小脑齐开动，领导职工分不清。至今令人难以忘怀，相聚之时津津乐道那是北内党委宣传部的“克郎棋时代”。宋部长言：在"北内"历任宣传部副部长、工会副主席、"北内"艺术团团长，而打克郎棋这段历史是最难忘的。老部长今天特意带来一瓶40年老酒，会40年老友，聊40年前旧事，叙克郎棋时代情结。 好珍贵的历史照片（真心感谢时任《北内工人报》摄影记者李海亭当年的即兴抓拍）。前排取半蹲姿式举杆瞄准的女同志是李珩（时年30岁），在其对面举臂进行技术指导（对焦）的是宋副部长（时年43岁）。后排左一是时任党委宣传部长邢学义，左二是部内元老赵润亭，左三是宣传部干事李际燕。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那是国有大型企业如火如荼的发展时期。那是国家改革开放刚刚拉开序幕的时候。 国有大型工业企业除生产体系外，更有完整的党团及工会组织。我们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进入工厂，耳闻目染的是车间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老工人们汗水和努力操作的场面。车间生活使人真正懂得《国际歌》的精神所指：创造世界的是劳动大众。 此照陈放缺席，当年正值其被宋副部长（代部长）推送到市委党校深造之时。 很长一段时间，社会有种情怀是大型国有企业情怀。对此，现在的青年人一定不理解，回家问问在大型国有企业工作过的爷爷奶奶吧，会讲给你们听的。 爱厂如家，星期六义务劳动，任劳任怨，不争名不挣利，青年突击手，劳动能手等等，都是国有大型企业的情怀所在。上到厂长，下到普通工人无不以企业情怀为己任。这不是夸张。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的一天。一位在机械行业工作五十年的老同志，托人给国资系统的媒体送来自己写的一幅字。没有经过修饰的毛笔字显得有些单薄和抖动。看得出，写字的老人用尽全身的力量。“装备中国” 四个字的含义让人为之一振。 随字，老人附有一封信：陈云同志逝世前指示我，不能没有重工业，不能没有生产机器的机器。富不是强。国家强大了，才不被人家欺负。他希望报社关注中国重工业的现状，并通过媒体呼吁有关部门，不要忘记重工业是国家强大的基础。看完老同志的信后，报社会同北京市经委就北京东部，当时正在展开的工业大搬迁作出连续报道，并在评论中提出重工业是强国基础的观点。报纸用八个整版，三万字，几十幅照片的内容把北京东部的十几家国有大型企业，包括机械制造，化工，汽车，木材各个行业的现状和未来尽展报端。 说句实话，到1999年已经有很长时间，社会不再关心基础重工业。新闻媒体大多围绕日用消费品组织报道。轻工业产品是人们关心的核心。以“装备中国”为题目的系列报道在那些日子引起世人关注。向新闻界提出“装备中国”要求的老人，是原机械工业部常务副部长杨铿同志。北京内燃机总厂曾经是机械工业部在北京的第一大厂。 图为宣传报道中对杨部长的专题报道《愿将此身长报国》 图为当年向新闻界提出“装备中国”要求的老人，是原机械工业部常务副部长杨铿同志。 北京内燃机总厂曾经是机械工业部在北京的第一大厂。 图为北内乌瞰照。 图为锻造厂房。 八十年代初，党委宣传部的人员全部来自生产车间，唯宋士岐副部长（代部长）是入伍十八年的铁道兵老兵。在进入聚会餐厅之前，我努力回忆四十年前的同事们：宋士岐副部长走起路来，永远像是在操场上，尤其是那件军绿色大衣在工厂十分引人瞩目。在铁道兵某部多年领导文艺宣传队的经历，使得他多才多艺，思想活泼，群众基础很好。 图为宋部长在向大家详尽介绍此次聚会的三个“由头”。年已85岁的老领导讲起话来，还是那样的思路清晰，风趣达观，立点高而独到，令人高山仰止。 郑平先生永远谦虚的让别人不好意思。他那懂却装作不懂的风度，现在很难见到。九十年代初离开企业后，郑平曾是两家全国性期刊（《中华英才半月刊》《中华绵绣》）的副总编辑。 李海亭先生勤劳得像只蜜蜂，办公室的卫生工作被他承包。即便别人来的再早，也落在他的后面。我喜欢听他唱歌。清晨，空旷的楼道回荡着《北京的黎明》的嘹亮歌声。后来他被调到上级公司，做专业摄影记者。 李际燕，一位戴眼镜的女同志。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衣着就是深绿色平绒中式上衣，四十年后居然还是如此。一个人四十年不变自己的钟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2000年离开北内后，其返回教育战线先后受聘《东方文化艺术学院》《北京城市学院》任教至70岁。 陈放，一位经历曲折，沉默寡言的人。他心里装着什么？思想想着什么？很难被人看出。离开北内后，其到市园林研究所任党总支书记。 李珩，一位从基层团干部做到总厂党委机关的女干事。她的内在承受力很强，行事说话很有约束力。退休后一直从事社区工作并热衷于慈善事业。 周乐琴，九人中最年轻老同事，认识时才二十岁出头，总是笑吟吟的躲在后面。她怕办公室里的香烟味道，把办公桌摆在办公室门口。离开北内后，其在后来的一家大企业工作中，游刃有余、成绩斐然。 许向东，一位曾经企业的最高领导者。我们是发小，小学和中学都在一起，后来又共同进厂。记得小学三年级时，我俩同在学校的乒乓球队，他是右手横排，打一号。我是右手直拍打五号。我们在天坛祈年殿左边的大殿里训练，条件好到无以复加。教练是体育老师赵忠义，国家一级乒乓球运动员。到今天，还记得许向东向我大喊：这个球太臭了！ 我是于潭，一个体重二百斤的胖子。七十二岁还有这等重量也是难得。八四年离开工厂后，二十年从事媒体工作，八年从事博物馆事业。为什么跨度这么大？只能说是鬼使神差。 我们是曾经的同事，更是始终不变的朋友。当今社会，“朋友”二字很重。人和人之间有共同的爱好，话就多；有共同的理想，路就长；有共同的爱憎，情就深。做人不能忘记自己的来路，不能忘记做人的本分，不能忘记工厂的味道。大型国有企业的北京人习性背后，一直以天下事为己任。 不变味儿的朋友是真朋友，不变味儿的性情是真性情。不管生活如何，人都不能跑味儿，不能串味儿。保持原装，你就拥有来时的一切。 白酒打开了，是宋部长家存四十年的老酒。红酒打开了，倒满醒酒器。大家喝着酒，聊着天，尽情倾诉着当年宣传部的旧事旧人。气氛之热烈是我多年没有见过的。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和歌声，也惊动餐厅里的左邻右舍，不时有人故意从门口走过。 笑是人的情绪表达。一个有成熟思想的人，从来都不会把笑错写在脸上。笑还是一种心态的陈述。落落大方的笑容彰显质朴的人性，干净的人格。 真朋友难得。朋友不会遍天下。如何衡量是否真朋友？标准很简单：不变的朋友就是真朋友。朋友之间不讲财产贫富，不论地位高低，不计年龄长幼。大千世界，朋友之间沧海桑田，四十年不见依然如故。 生活中有各种扭曲现象，任何人都无法逃避。自己可以不参与，不支持，只表示淡淡的一笑。这是善良人的底线表情。生命没有廉价的部位，就是笑也十分高贵。在生命老去的时候，笑容亦老。 酒兴正酣，聊兴正浓，多才多艺的北内宣传部老工友们纷纷献艺，以示真情。 耄耋宋副部长、才子许向东各奉诗一首。 宋副部长诗为《追逐从这里启航（有感于北内宣传部一张尘封的旧照）》，这是老部长在此次聚会之前，想起大家公认的北内党委宣传部“克郎棋时代“的难忘岁月，看到深耕后的莘莘学子们的成长与成就，年逾耄耋却有些小激动，提笔赋诗一首（附照片如下）。 打开尘封的画卷，掀番九龙山的沃土恳壤，这里深耕着一帮文人的青春记忆，它虽已褶皱、泛黄，但故态依然，精气神始终在风年中摇曳、激荡。 如今，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深秋鬓暮，"忘乎所以"自然是它的真实属相。该做的要把它做好，该记的又怎能把它舍忘？ 朋友！还记得"克郎棋"的时光吗？它书写了一品追求纬度的过往。 叮当响，响叮当，撞击午休的时钟，洋溢出风与火的气场；每一声清脆，又把底蕴、绮梦拉得悠长、悠长！ 别以为他们身居楼阁就高高在上，而浸泡油污的船形鞋底、印花汗渍的褴褛工衣、映照脸上的炉火底色，才是他们赤裸裸的胸膛！ 别以为时而的西服革履是那么冠冤堂皇，但他们披星月、扛大个、背刀枪的双肩曾压弯过脊梁！心中装满万人夙愿的人是工友，笔下生辉与奔流的铁水一起流淌。 叮当响，响叮当，三尺青杆丈温暖，颗颗棋子舒衷肠，你教我识笔墨，我帮你盖厨房，你陪我渡难关，共同携手漫徜徉。 我们没有学过那高深的几何定律，但每一杆出手都折射出唯美的诗行；我们没有这"家"、那"士"的头衔，但通达、智慧始终与我们同盘、同框。 有志者事必成，砥砺人铸辉煌，不忘初心路，君子多坦荡。践行是智者的足迹，骄子是棋子的远航。 昔日的青涩留在记忆，拼博逐浪从这里丈量。洗尽铅华四十年，"华北楼"里吐芬芳。 夕阳，不是归宿，它每天都与清晨问安、凝望；无语，不是不想，青山依旧，来日方长。 你举杯，我欢畅，七彩晚霞伴和声，一路高歌踏吉祥！ 才子许向东诗为遊至岳阳楼而作。题为《登岳阳楼》 登岳阳楼许向东久慕夕时巴陵地，来登千古岳阳楼，李杜凭轩留佳句范公胸襟阔九洲。吴楚大地展神采，相思园里逍遥流。金山美景今犹在，洞庭浩渺敬宇州。 郑平、海亭引吭高歌《天边》《那就是你》，将聚会氛围推至高潮。 老人心就是平常心。写下短文，不用修辞。形容词是人类后加的感情点缀且越加越多，越多越复杂。去掉修辞外衣，如同安阳出土的甲骨文，尽是实词，没有虚词；尽是筋骨，没有皮肉。 文化需要沉淀，生活需要沉淀，人格需要沉淀。北京内燃机总厂党委宣传部的同志们，不管你在哪里，此刻请举起酒杯：愿我们真情永在。 作者简介 于潭（笔名闫驱）。北京人，大专学历，一九五三年出生。曾任《北内工人报》编辑，一九八四年离开北内后，从事媒体工作二十年，从事博物馆事业八年。二0一一年退休后笔耕不辍，一直倾力于着力网络写作。十年，近二百万文字。生活的座右铭为：十年为一节，生命不停歇。 聚会倡导者简介 宋士岐，1940年7月生于河北省香河（85岁）。1957年“香中”毕业后，到北京求学，至1961年应征入伍，历任铁十师战士、师后勤政治处干事、师文艺宣传队指导员。1979年底转业至“北内”，任党委宣传部副部长、工会副主席、“北内”艺术团团长。1998年退休。退休后，其笔耕不辍，并涉猎各种文艺形式的创作，成为一名文化传播达人。深受媒体和广大民众喜爱。 衷心感谢各位美友的莅临与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