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 在 黎 明 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小 忆 知 青 岁 月 (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作 者 : 毕 亚 娃</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高三.六姜平波同学的美篇《我们的知青生涯》,由杨树红以文字的形式转发给我,拜读之后不胜感慨,写的太好了!也引起了我的浮想联翩和共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这一代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可以说是独特的一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们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专有名称:“老三届”,“老三届”这三个字里面饱含着一代人太多的动荡、传奇、迷惘、坎坷、艰辛和数不清的永远无法弥补,永远不可能从头再来的深深的遗憾。比如我们的大学梦,比如我们的理想,比如我们朦朦胧胧的对未来,对爱情的憧憬和向往,这一切都在1966年夏天,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运动终止了,正像长信师兄说的那样,最亏的是老高三的同学,只差12天就高考了,最终被这场运动改变了人生的命运走向。平波同学所记录的在青年点的日子,那段生活我们都有共同的体会。那段时光用一句话来总结,就是“不思量,自难忘”,刻骨铭心,永远记心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下乡的地方是大堡公社黎明大队第五生产队,这是成立公社以后的名称,原来它叫鞑子堡村长岭子村民组。我们这个村儿,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要说在大堡公社,我们这个村离凤城是最近的,它翻山与草河的管家村交界。但是交通很不方便,从我们青年点到大堡火车站坐火车回家,需要走20里地。从村里到凤城走土路,要走30里地,所以从青年点回家还是挺不方便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说起来生产队的老乡们,对青年点还是很照顾的。我们所在生产队没有电,点的是小油灯,刚从城里下来很不习惯。有时候没有灯油了,我们点的同学就穿一个大棉袄,把一个瓶子裹在棉袄里,去生产队在队里油桶倒油,生产队的社员们即使看见了,也并不计较,觉得孩子们都不容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还有我们烧的柴火,有时候没有干柴点不着火了,就到生产队大柴火垛去拽。柴垛堆得非常紧,一个人根本拽不出来,有一次,我们三四个人一起去拽一捆柴火,一边捞、一边喊号子“1~2~1~2~1~2”。当然我们拽柴火不是白天拽,而是晚上去拽,有一次被队长看见了,也只说了一句:“生产队的大柴火垛,整个被你们青年点给拽倒了!”但是也没有过多的责备我们。生产队的老乡们对青年点的这些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总是说这些孩子不容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青年点的待遇那时候也还不错,国家规定每人每年是600斤粮。就这些粮也不够我们吃,一是因为当时我们都年轻力壮,饭量很大。二是连吃带浪费,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就没有粮了。有一次上工的时候,队长看到青年点的知青们一个也没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点发毛赶紧去看。一到青年点才知道,男生女生都在各自的宿舍里躺着,就问:“怎么了,为什么不上工?”我们说:好几天没吃饭了,天天就暍土豆汤、吃烀土豆,实在饿得没有劲儿。后来队长一看这个情况,就说:要不行你们到生产队里去称点马料吧!我们去人大约称了百八十斤马料,这些马料帮助我们度过了这段青黄不接的日子。后来这段经历,我讲给孩子听,他们就觉得挺惊诧的,那马料能吃吗?人怎么能吃马料呢?我告诉他们:马不单需要吃苞米杆子,需要吃草,也需要吃粮食,队长说的马料就是用来喂马的苞米,马料多是秋天从大堆里甩出来的棒子,土话说苞米粒都是瘪恰恰的。不管怎么说,我认为老乡们对待知青还是很宽容,很关照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但是有一件事儿,我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好心办了坏事儿吧?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下乡是1968年9月份,社员说你们这个时候抓猪,过年杀就不赶趟儿了。不如把生产队的老母猪卖给你们,你们好好喂一喂,到过年的时候就能杀了。我们一听也有道理,那时也不明白老母猪怎么回事,就同意了。等到过年的时候,杀了一看,结果是个米粒子猪,老乡又告诉我们说不要紧,多煮一会儿,大点儿火高温消毒。并且说冷库里那些高温肉都是有毛病的,吃了也没有事儿。我们那时候也是初生牛犊,而且还卡唠唠的,说那好吧!就开始使劲儿煮,煮完了大家也都吃的扛香。后来春节回家,家长们知道了都特别害怕。我就记得康登昌做医生的父亲,再三再四叮嘱我们:孩子们,米粒猪千万千万不能吃!那个米粒子就是绦虫,进眼睛里眼睛就瞎了,进脑子里人就死了。这时我们才知道吃米粒猪的后果有严重?但是想想老乡们当初卖给我们这个老母猪的时候,可能也不知道那是个米粒子猪吧?所幸我们青年点十几个人,没有一个得病的。一直到今天,我也觉得不能怪老乡,他们可能还是好心办了坏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青年点的那段岁月里,吃的差,屋子冷,这些苦都还能忍受,最受不了就是累。我们生产队有七、八百亩地,可人口满打满算才百十来人,壮劳力不多。平时大田劳作,基本上就是些老弱劳力或家庭妇女,再加上我们青年点的十多个人,那时我们知青都成了棒劳力。现在的年轻人朝九晚五双休日,稍加个班就不满意。可我们那时候一年365天,除了过年放几天假,下大雨、下大雪能歇歇,没有星期礼拜,常年在地里忙乎,所以每天累得要死。我记得刚下乡正值秋收,每回到青年点吃饭的时候,拿筷子、拿碗的手都直哆嗦,累的浑身都要散架了。劳动时间还特别长,从春天三、四月份开始,早晨三点来钟,队长就开始敲钟打早班,每天需要干十多个小时重体力活儿。然后到了晚上还得开会,回到青年点睡觉的时候都九、十点钟了。有一天晚上,我们女生开完会回到青年点,躺到炕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想家了!”一下子大家全都开始想家。忽然有人提议:“咱们这就走吧,回家!”我们五个女生一拍即合,穿好衣服也没告诉男生,也没跟生产队打招呼,就上路了。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冒险,因为我们黎明五队,就在老黑山脚下,老黑山上有原始森林,平时也有野兽出没,我们青年点的赫崇业,跟老乡们一起去打猎,还打到了一头野猪,分了几斤肉拿到青年点,大家美餐了一顿。我们当时根本没想那么多,回家心切黑灯瞎火起来就走,所幸没出什么事儿,也没有遇到野兽。就这样,我们五个女生走了三个多小时,到家的时候都后半夜了,等到敲开家门,父母都吓了一大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结果就是因为想家了,年少冲动说走就走,全然不计后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下乡的这段经历,有苦难,有快乐,有成长,也有我们的青春在流浪。虽然由于文革和上山下乡,使我们失去了许多机会和可能,但是,也锻炼造就了我们自强自立的品格,坚韧顽强的意志和百折不挠的奋斗精神。总之,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我们走过了一段特殊的路,有悔也好、无愧也罢,但可以自豪地说.我们都无愧于那个时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毕 亚 娃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25 年 2 月</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