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陈洪绶（1598-1652），字章侯，号老莲，浙江诸暨人。明代杰出画家，在《中国绘画史》上卓有影响力。</p> <p class="ql-block">梅花，作为一种文化，其漫长的演进过程，大略经历了实用、观赏、人化三个阶段。至宋代，梅花人格得以完善成熟，梅花精神已然成为民族精神的象征。</p><p class="ql-block">诗和画是梅花文化的两大表现形式。据有心者统计，仅《全宋诗》收录的梅花诗近5000首（其中苏轼50多首，陆游160多首）。宋以后，受梅花诗的影响，随着各种梅谱的纷纷刊布及文人画的兴起，画梅成为风气。仅浙江一地，就出了如宋释仲仁、元王冕、明陈录、刘世儒、陈洪绶、清金农、童钰、吴昌硕这样的画梅名家。</p><p class="ql-block">此小文谈谈陈洪绶的梅花。</p><p class="ql-block">陈洪绶人物、花鸟、山水全能，三者中以人物为胜，花鸟次之，山水影响不是很大。老莲花鸟，取材梅花的最多，荷花随后。据手头掌握的材料，现存老莲作品中，有关梅花的近50幅（包括独立梅花作品、梅花伴石、梅花与其它花鸟合绘及作为配景的插瓶梅花），约占其存世绘画的五分之一。</p><p class="ql-block">“性爱写此花，复爱作花句。”（《题叔慧居士梅花》）老莲之所以好画梅，我的略识，一是与其崇尚古法古意有关。取法宋元，略参华光长老、钱舜举。气息上常通过伴石、色泽的沉厚、高士案上的古瓶插梅来强调古意；二是有性情、心境在焉。“梅花开即落，人未不知之。胡为血性人，众世皆我疑。”（《梅花下醉书》）有豪强者逼其画，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从；有龌龊者以鉴赏古画为名，诱其入西湖船上作画，宁投湖自沉而不肯落一笔。“几点落梅浮绿酒，一双醉眼看青山。”（《友人劝予南京科举，时甲申菊月》）、“飘零何太易，荣茂毎艰难。”（《观梅》）易代之际，求死不能，苟活偷生，聊以酒色自晦，亦借梅花一寄心曲。</p><p class="ql-block">陈洪绶的梅花有自己的独特风格，这种风格不同于徐渭放笔直扫，一吐胸间块垒的大写意，也异于王冕的墨梅气质。王冕的梅花多取材于山间的自然之态，出枝洒脱挺拔，其长梢一笔，如弓开满月，极具功力。又好作千枝万花，力量超拔，东风满纸。“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表达了王冕画梅的心绪和气度。陈洪绶笔下之梅，多为园林中经人工栽培之梅，符合文人赏梅的“四贵”习尚（贵老不贵嫩；贵瘦不贵肥；贵曲不贵直；贵稀不贵繁）。爱作老干盘曲，节上多空洞疤痕，枝短花疏瓣硕。爱于梅边置湖石，花洁石坚，饶有古趣。又从山水画、民间版画中汲取营养，笔致具装饰意味。王冕尚清，老莲好古，于笔墨、性情、志趣上见出各自的价值态度。</p><p class="ql-block">明代的画梅风气，多受王冕影响。画梅名家如陈录、王谦、刘世儒等，有明显的王冕痕迹，即使如陈淳、徐渭这样的大写意梅花，亦从王冕那里翻过跟斗。作为诸暨枫桥同乡同里后辈的陈洪绶，却匠心自运，未学王冕一路，委实难得。</p><p class="ql-block">陈洪绶在其《王叔明画记》中有言：“老迟幸而不享世俗富贵之福，庶几与画家游。见古人文，发古人品，示现于笔楮者，师其意思，自辟乾坤。”略观老莲一生画事画绩，不妨用“师其意思，自辟乾坤”概之，他的画梅又何尝不如此。</p> <p class="ql-block">陈洪绶 梅花小鸟 22.2x21.7cm 1627</p><p class="ql-block">翁万戈旧藏</p> <p class="ql-block">陈洪绶 白梅图册 25x24.3cm 约1635</p><p class="ql-block">四川省博物馆藏</p> <p class="ql-block">陈洪绶 梅石山禽图 127.3x52.6cm 约1638</p><p class="ql-block">宁波天一阁藏</p> <p class="ql-block">陈洪绶 梅石图 115.2x55.3cm 约1649</p><p class="ql-block">北京故宫博物院藏</p> <p class="ql-block">陈洪绶 梅花山鸟图 124.3x49.6cm 约1649</p><p class="ql-block">台北故宫博物院藏</p> <p class="ql-block">陈洪绶 卧石老梅图 74.5x43.1cm 约1649</p><p class="ql-block">中国历史博物馆藏</p> <p class="ql-block">陈洪绶 古梅图 30.2x24.2cm 约1651</p><p class="ql-block">南京博物院藏</p> <p class="ql-block">陈洪绶 赏梅图 83x43.5cm 年代不详</p><p class="ql-block">桐乡君匋艺术院藏</p> <p class="ql-block">王冕梅花两幅，便与陈洪绶梅花作比较</p> <p class="ql-block">王冕 南枝春早图 151.4x52.2cm 1353</p><p class="ql-block">台北故宫博物院藏</p> <p class="ql-block">王冕 梅月图 164.5x94.5cm 年代不详</p><p class="ql-block">美国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