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映京华·亮马河春行记》‍

寵辱不驚

<p class="ql-block"> 文/摄影:老姚</p> <p class="ql-block">  这几年,京城爷们和经常出没这一带的国际友人,总爱把亮马河比作“北京的塞纳河”,我这个常在此处流连的江西老俵,倒觉着这比喻只道出三分神韵。且说蛇年仲春,晨起,晨雾未散时沿河徐行,但见柳烟含翠处,分明是揉碎了的江南水墨,又掺着燕京的爽利劲儿,在粼粼波光里酿成一壶新醅的春酒。</p> <p class="ql-block">  亮马河,起始东直门,全长不足10公里。东西走向,是朝东至西坝的一条小河。据“度娘”说,亮马河其实原来是“晾马河”,过去是商人马车队在此小憇、洗刷马匹、晾晒的一条水沟。远的就不说了,改革开放的前后几十年,主要作用只是防洪排涝。随着亮马河的地段和城市发展,河的北岸高楼林立,加之周边有大片大使馆区,近几年朝阳区投入重金改造,把水沟变成了河道;把杂草丛生的脏差环境变成了市民休闲的两岸绿道。现在看,更像一河两岸的条带休闲风情公园。</p> <p class="ql-block">  亮马河,最为亮丽的要属以燕莎桥为中心的东西各500米,人行走在这一段,总是习惯性放慢脚步,<span style="font-size:18px;">移步换景,</span>饱享自然与人文带来的和谐与愉悦。而通游船的那一段,即燕莎码头至蓝港码头,游船已开通白天观光游,晚上游船灯光秀游。真是船在水中走,人在画中游。对于我,因爱好游泳,更多的是在燕莎桥往西到新源街桥的五百米距离活动。</p> <p class="ql-block">  这一段的南岸,垂柳最解风情,千缕青丝垂向水面,倒像美人晨起懒梳妆,任春风作篦,在碧琉璃上梳出细密的波纹。</p><p class="ql-block"> 北岸杨树相对南岸柔柳,弱显挺拔。新抽的嫩芽儿攒着力气向上的窜。倒把柳条的娇柔衬得更添韵致。把杨枝的俊秀,拱托得越发向上。这一柳一杨,一阴一阳的唱和,原是造化写就的工对,却叫北岸高楼下的玉兰花抢了风头。那些个白如凝脂,紫若烟霞的花朵儿,把整冬攒着的精气神都使出来,在料峭春风里开得泼辣。 </p> <p class="ql-block"> 有穿碎花袄的老太太,支着画板临摹,笔尖蘸的怕不是颜料,是揉碎了的春光。有坐在长櫈上的闲客,纳着春风、沐浴着阳光,感触春回大地的律动。凝视河面、目不转睛地盯着花朵;更有人群,时而摆上几个pose,用相机、手机记录美好的瞬间。</p> <p class="ql-block">  隔岸相望的景致也妙极。北岸玻璃幕墙折着春晖,恍若竖琴排列,等待风来拨弄;南边使馆区的矮屋高墙似工笔勾勒的线装书;梧桐影里、杨柳树下,偶见金发外交官捧着咖啡疾行。这一高一低、高低错落的对照,倒比什刹海的规整更见意趣。</p> <p class="ql-block">  行至燕莎桥畔,春意更活泛起来。东岸咖啡馆支起阳伞,拿铁香气混着柳絮,在游人间织就一张慵懒的网。新修的人行桥洞下,光影被钢筋骨架裁成菱形碎片,恍惚忆起灯光节那晚,电子乐与民乐在此交锋,霓虹在河面炸开七彩星子。西侧步道上,白领们掐灭烟头的姿势都带着CBD的利落;河面时不时忽地跃起个冬泳的老汉,古铜色脊背破开春水,惊得两岸休闲散步老、少们感慨赞叹!</p> <p class="ql-block"> 要说最鲜活的景致,当属那帮把亮马河当自家澡堂子的老北京。他们每天如约而至,先是光着膀子晒晒太阳,把骨头补硬,让身体“凉”一阵子,适应一下,而后就一股脑的纵身一跃往水里钻。</p> <p class="ql-block">  我曾写过一首小诗,盛赞亮马河游泳的京爷、京姐,以抒怀自己的加入。诗曰:</p><p class="ql-block">水不是很干净</p><p class="ql-block">人却是很单纯</p><p class="ql-block">男的 女的</p><p class="ql-block">老的 少的</p><p class="ql-block">国人 外国人</p><p class="ql-block">笨拙的 矫健的</p><p class="ql-block">南来北往 路过亮马河的人</p><p class="ql-block">总有一股往水里扎的冲动</p><p class="ql-block">春风梳着两岸正在睡醒的杨树 柳树</p><p class="ql-block">虽然还时不时地乍暖还寒</p><p class="ql-block">京爷 京姐们都会陆续</p><p class="ql-block">下午时分 如约而至</p><p class="ql-block">习惯了的生活总是天天重复</p><p class="ql-block">见惯了的熟人总是又想见到。</p> <p class="ql-block">  四五月间更热闹,皮划艇在垂钓者浮标间穿梭,孩童的救生圈撞翻了画舫,笑声惊起野鸭、鸳鸯三两行。</p> <p class="ql-block">  暮色渐浓时,手风琴声自柳荫深处淌来。穿中山装的老先生拉《喀秋莎》竟用上了京剧的揉弦,戴贝雷帽的老太太敲皮鼓带着单弦的板眼。萨克斯掺着二胡,《革命人永远是年轻》的旋律,在使馆区的围墙内外流转。穿汉服的姑娘跟着圆舞曲旋转,裙裾扫过写生的留学生画板,颜料里便多了抹亮马河的晚霞。</p> <p class="ql-block">  我说不出这河水缓淌了多少年?从“晾马河”到“亮马河”,再到“国际水岸”。把老北京的烟火气、新燕京的时髦劲儿,还有五湖四海的风情,都酿成了独一份的春醪。若说塞纳河畔流动的是左岸咖啡,咱们亮马河上浮沉的,该是茉莉花茶混着伏特加,再撒把莫斯科郊外的月光——够浑,也够透亮。</p> <p class="ql-block"> 2025/03/28老姚于京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