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和往年不同,今年春早,过了春分节气,柳条竟然泛绿了。为满足老妈的心心念念,我们哥儿仨带着老妈,回了一趟通江口。</p><p class="ql-block"> 老妈这些年时不时就要聊起赵家以前的事,尤其是《赵家家史漫谈》成书后,几乎是每天手不释卷地看,遇到熟悉的和感人的章节,总是不厌其烦的对我们讲。期间还时不时的对我们念叨起要回老家看看的想法。考虑到她年事已高,不适应舟车劳顿。我们没敢答应。今年,我们觉得老妈的身体问题不大,于是借着回义兴扫墓的机会,在一番精心准备后,带着94岁的老妈,去实现她的宿愿。当然,这也是我们的愿望。</p><p class="ql-block"> 过新修的辽河大桥不远,一块刻着通江口三个字的大石头,告诉我们,这里就是通江口。</p> <p class="ql-block"> 狭义的讲,我们心心念念的通江口是指通江口街gai,通江口街曾因百年前的水陆码头和后来的乡政府所在地而繁荣。现在的通江口街,落败的就像是一个铅华褪尽的老太太,佝偻着腰,拄着手杖,站在街头目无表情地看着过往行人。</p><p class="ql-block"> 老妈记忆中南街的广源达只能看见旧址,好在有一块石碑在为其作证。我们脑子里不自主地联系起了乔致庸和乔家大院。通江口卫生院已不见,取而代之是政府投资修建的休闲广场。年轻漂亮的淑霞姨工作过的房产所还能辨出旧时模样,只是和苍老的左邻右舍浑为一体了。老客运站和老水文站,不知为什么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或许是当初建的时候就用的好料,或许是易主后使用精心,不得而知。俱乐部,从外面看,似乎是拆除的只剩一个前庭,招牌显示现在是**杂货店。</p> <p class="ql-block">广源达纪念碑</p> <p class="ql-block">广源达旧址</p> <p class="ql-block"> 我们驻足时间最多的是姥爷和老姥爷以及老姨工作过的老供销社。这一排红砖瓦房,虽然明显下窖,但平心而论,应该说房况尚可,至少墙体没有明显的裂缝,瓦屋面没看出明显的不整齐。可是不知为什么,临街的门窗都被堵上了。听旁人说,现在的主人是收废品的。当我们在寻找姥爷每天上班经过的小胡同而不见时,惊动了一位热心的老妇人,当她问清我们的意图时,笑着说,你们站的地方不就是吗。按着她的指引,我们再仔细辨认,确实能看出来一间老房子和一间半旧的房子,房山顶房山,半旧房子略高,衔接的痕迹明显可见。当我们问起我们的老房子时,她居然一点也不设防地向我们讲,她就是现房主。再细问,她说她家先生姓程,歪脖树人,祖辈行医,三十几年前,来乡卫生院工作,任卫生院院长。是卫生院从别人手里给她家买的老房子。问她从谁手里买的?她不假思索地说,是老赵家。我们提出想看看老房场时,她居然热情地让我们从她们家前门(临街的东门)进屋,穿过厨房出了后门,最想看的地方豁然出现在了眼前。啊!?难道这就是心心念念的老房子吗?房址已夷为平地,西房山外的猪圈和厕所的地方,盖了一排铁皮棚子。老院子东北角堆了些老旧农具。当我们告诉老妈房场东边是王姥爷家的房子时,老妈马上接话,不就是小佩霞家吗,她有个哥哥叫小培,弟弟叫小静,他爸是关里人,早年开药铺的,我知道。在你姥爷生病期间,没少得到他们家的照顾,给咱家挑水啥的。咱可不能忘了人家呀。在和程姓老人分手时告诉她,我们是赵家后人,老妈是赵家大姑娘,今年九十四岁。她非常惊讶,说这街上还没听说有这么大年纪的人回来过呢。还说前几年可能也是赵家后人,开了三辆车来看老房子。我们想,这一定是哪几位姨舅组团回来的。回想起二十年前和老爸回来时,西墙外的小道,已被不知是谁家的房子所取代。站在院里,已经不能直接看到西边刘家姥姥和鲁家姥姥的房子了。依稀记得他们两家的房子门朝南开,也不知小时的玩伴曾元现在怎样了?那口供周围十多户人家吃水的老水井是否健在?……当飘渺的思绪回到现实,细看老房子,它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屋里比院子里能下窖三寸,里生外熟的外墙多处鼓包,房檐处外露的檩条和窗框已经严重腐朽,窗扇都不能开启了。屋子里更是多年失修,昏暗无比,墙皮有多处起包,一碰就哗哗地掉沙子,顶棚斑驳的更是让人心酸。只有那条南炕的铮亮的桦木炕沿,还能说明这房子在有人使用。那次我们问当时的房主,房子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翻盖?他说,这房子的原主人老赵家是个大好人家,后辈都出息了,这房子风水好,不能拆呀!结合当时南北炕晾了好多中草药的场面,现在想起来,这个人,就是程医生,后来的程院长。当然,老房子在经过六十多年的风雨飘摇后,终究不堪重负。在老房子拆除的那年冬天,我们也回来过,那时拆房子的残土还没有完全运走呢。</p> <p class="ql-block">老供销社和热心的程家老人</p> <p class="ql-block">记忆中的小胡同处,食杂店后面是门房王姥爷家的老房子。</p> <p class="ql-block">老房址</p> <p class="ql-block">拆除那年的老房址</p> <p class="ql-block">矮的是小胡同南侧王姥姥家的老房子,高一点的是房子是原胡同北侧刘姥姥家的老房子</p> <p class="ql-block">拆除前的老房子(2005年摄)</p> <p class="ql-block"> 想去看看六队队部,可是北大门那地方由于低洼,太泥泞,没进去;汪姥爷家那个地方还能辨认得出来,具体哪个房子看不清,愿教过爸爸和大舅,育人无数的汪姥爷安息。老学校那边没去。</p><p class="ql-block"> 有一件事,不得不说,从南街广源达往北,一直到离开通江口村,差不多两里地,全程没看到十个人,没听到一声鸡鸣犬吠。晚上五点钟,本该是做晚饭的时候,却没看到几户人家的烟囱冒烟。这时的心情无比伤感。</p> <p class="ql-block">原客运站(2012年摄)</p> <p class="ql-block">原供销社(2012年摄)</p> <p class="ql-block">原水文站(2012年摄)</p> <p class="ql-block"> 上述的消极叙述,并不是辽北农村的缩影,不具代表性。现在这个样子,很可能是由通江口街的地理位子所致。这次回去看到的义兴、獾子洞、古榆树就都不错。政府出资修的水泥路,都通到了每家每户的门前;好多人家的旱厕,都改到了屋里;以前熟悉的村路两侧堆满的柴禾垛都看不到了,据说是差不多都改为烧煤或烧劈材了;古榆树修建了一所九年一贯制学校,院子很大,有好几栋教学楼,估计是全镇的孩子都来这就学了。</p><p class="ql-block"> 这次回通江口,虽说是兴奋和伤感并存,但满足老妈和我们的宿愿是第一位的。无论什么样,家就是家,和富有贫穷无关,那里永远是我们的根基所在,对乡愁的理解,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回到沈阳后,余兴未消,连夜刻了一方多字印章,内容取自白居易的《赋得古原草送别》,远芳侵古道,晚翠接荒城,以聊慰藉。</p> <p class="ql-block"> 清明将近,又该去给姥姥姥爷扫墓了。愿为我们操劳一生的姥姥姥爷,以你们的大恩大德殷泽我们,庇佑我们健康平安。姥姥姥爷虽然离开我们了,但是你们的灵魂永在,它定将永远伴随我们。我们将永远遵循忠厚传家,诗书继世的家风,世代永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