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与农民的深厚友谊

古宝堂王长安

<h1> <b>我是中江的老知青,为了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下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号召,1969年2月3日,17岁的我与全县第一批下乡知青到集凤山区插队,被安排在会棚公社红旗大队落。下乡时间近八年,1977年迎来国家政策的改变,我终于被中江师校录取。师校毕业后,先后在富兴刘家沟,集凤区中心学校,回龙区中心学校教书。1990年调县城文物管理所工作,为保护中江的文物古迹,做出来一定的成绩。<br> 退休后到了暮年时期,老年人常常思旧,对不同学龄阶段的同学思念;对与自己一起下乡的知青思念;现在特别思念曾经帮助过我的农民朋友。<br> 知青与农民那段情,是一段特殊历史时期下,知识青年与农民之间复杂而深刻的情感纽带,它包含了相互帮助、共同成长、文化交融以及情感共鸣等多方面内容。<br>  我到农村最大的收获是磨炼了自己吃苦耐劳的精神和意志,使我进城工作后能够兢兢业业为党和人民认真工作!不管在教育战线和文物保护工作中,我保存的先进、优秀证书就一大摞。<br>我还长期保持与农民朋友交往数十年。去年,生产队的邱斌准备开车来接我回会棚老家过年,他是我教过的学生,因他父亲邱长润是我们生产队的复退军人,退伍后安置在绵阳204保密厂工作,长期与知青保持来往关系。</b><div><b> 我下乡时,邱斌才几岁,后来读初中从会棚学校转学到我回龙学校补习一年,毕业后安置在父亲单位工作。几年前邱长润病故了,两年前邱斌母亲也病故了,每年春节期间,邱斌要回老家去过年,给父母烧香磕头。因天气寒冷,加上春节期间大家都忙,我不愿意给朋友增加麻烦,古人云;七十不留客,况且每个知青都基本已经70有余了。我只是请邱斌回家时顺便带我为经过老农民问好,天气温暖时我准备去看望他们。我为什么要长期保持与生产队的农民亲密来往呢?<br> 因1975年8月,连续几天暴雨,我家房屋垮塌,我家面临无家可归和没有资金重建的困难。生产队的贫下中农免费为我家重建房屋的事,这件事在中江6000多名知青中,只有我家发生过!这是中江县知青与农民之间深厚感情的典型事迹!</b></div></h1> <h1><b><font color="#ed2308">一 房屋倒塌的经过。</font><br> 故事发生在1975年8月,连续几天暴雨,我家县城祖业房屋被人为破坏而倒塌!那时,我在生产队和几个农民兄弟一起为生产队养蚕。蚕子快要上树系茧时,正需要大量桑叶喂食,不巧连续几天大雨,蚕房的蚕子把桑叶杆都吃得精光。千万条白姑娘望着头向我们要吃!我们四人冒着倾盆大雨,头戴斗篷,身披蓑衣,到山崖去摘桑叶。<br> 谁知蚕子吃了有雨水的桑叶拉稀了,生产队派我到县城去蚕种场买药,我趁机回家看看父母和兄弟姊妹。<br> 我回家一看,我家祖业房屋堂屋前面的几间瓦房全部倒塌!家里一遍狼迹;室内的家具及厨具全部打烂,老房的破瓦断檐到处都是。大哥告诉我,屋漏偏遭连夜雨,再加上幺爸家要改建房屋,故意将我家共用墙壁推倒!幺爸家为啥如此霸道?因我父亲是“右派分子”!没有工作的右派父亲找幺爸家理论,被幺爸的三儿以“划清阶级界线”为由,不许我父亲进入他家。父亲偏要进去,被幺爸的三儿抡起洗衣板朝我父亲头上打去。我父亲解放前是习武之人,因57年反右斗争,父亲的针织厂名额不够,把父亲增补上去了,满以为是评了先进。谁知道“四清运动”时父亲才知道上当了,从此不再习武。我三弟赤手空拳去营救父亲,再被幺爸三儿子用洗衣板打断鼻梁!父亲腰部还缠着纱布,含着痛苦的眼泪躺在唯一保存堂屋的马架椅上。三弟的面部肿得脸都变形了,鼻梁骨上贴了一块纱布.....。</b><div><b> 我这个老知青曾经参加过几次打架斗殴,顺手抄起一根锄把要去找幺爸家拼命,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被父母拦住,叫我要学会“忍”!担心我一旦被派出所拘留,政治问题使我终身呆子农村。<br> 为了尽快解决我家吃住困难和房屋重建的事,父母召集兄弟姊妹首先讨论了重建什么式样的房屋?是砖瓦房还是泥土墙加小青瓦房。因我家兄弟姊妹六个,此年最小的妹子都17岁了,都快成了谈婚论嫁的时候。马上意味着兄弟姊妹结婚分房的难题,所以大家决定重建房屋,首先解决大哥结婚的婚房。<br> 这年我已经24岁,下乡已经6年多了,虽然农村老大娘多次介绍“村花”督促我安家,因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哪敢想谈婚论嫁的事,我宁愿终生不娶也不在农村安家。<br> 三弟和四弟都20出头了,所以扩建房屋是当务之急。在没有经费的情况下,父母决定重建成“土墙青瓦房”,今后经济条件好转再改建成砖瓦房。<br> 第二个问题是协商重建房屋的经费问题。父母及兄弟姊妹没有一个有正式工作,靠凯江河淘沙捡石头卖,家里经常发生吃了上顿没下顿,常常去邻居家借米的事。因房屋倒塌后,又得新购买家具厨具等一系列物资,任何人都拿不出钱来重建房屋。<br>大哥提出;先去谭家街找他陈师傅借几十元交给我,因大哥跟随陈师傅在农村做瓦已经几年了,叫我回生产队购买房屋的木材,比县城购买木材便宜。大哥的想法没有错,可给我增加了天大的难题!<br> 晚上,大哥回家告诉我们;陈师傅家里也没有钱,只借了40元钱。第二天早上,我拿着大哥给我唯一的40元钱,带上急救蚕子拉稀的药快速会生产队了。</b></div></h1> <h1><font color="#ed2308">  <b>二 贫下中农冒着风险为我家去偷砍树木。</b></font><b><br> 我回生产队的第一件事就是急救蚕子拉稀的事,药对如开锁,立竿见影解决了蚕子拉稀的事。我在生产队与队长的儿子罗义友关系密切,他当过几年兵,年龄比我大两岁。另外经过年轻人姓邱,年龄与我都是同龄人,邱庆安、邱庆书、邱长元,邱长高等农民朋友,我们长期一起同劳动,栽秧打谷,修建人民渠,一起加工机器挂面,卖面,养蚕,一起捉鱼捞虾。每年夏天的晚上,我们背着鱼篓,拿着自己制作的黄鳝夹,打着火把,到很远的秧田区夹黄鳝。秧田的青蛙不停地“呱呱”叫着,月光下的萤火虫一群群地在秧苗里飞来飞去,有时候还会遇到秧田的蛇,与我同队的知青向征群就会去逮蛇,因秧田的蛇是没有毒的乌捎黑蛇和“青竹飙”,捉到一条蛇就发财了,蛇胆可以卖8角钱,相当于我们劳动五天的工分,蛇肉还可以炖汤喝。我们从来不捕捉青蛙,农民告诉我们;一旦捕捉到青蛙时,青蛙会飙一股青蛙尿,一旦青蛙尿射到眼睛就会瞎。我与农民朋友为什么关系会如此密切?其一,我们大队的知青定了规矩,打架斗殴和偷鸡摸狗的事千万不要在本大队干!“岩鹰不打窝下食”。<br> 其二,知青成了农民的保护神。外地的知青或者“二袍皮”(德阳新中地区的年轻农民穿着打扮与知青一样,我们称二袍皮),他们常常到会棚稍事,小偷经常在猪市模包包,农民卖了肥猪的钱经常被小偷模了,哭的昏天黑地。我们知青自发成立“治安队”,与县城公安局派来的何招牌和罗万山共同治理会棚的社会治安。何招牌还教我怎样识别谁是小偷的常识,贼的眼睛与路人的眼睛不同,习惯看别人的衣服口袋,人多的地方贼总是眼睛平视别人的口袋,所以和容易捉到贼。</b><div><b> 我们为会棚的农民不被贼挂念,利用赶集天到会棚街上做贼,打了几次架,林青、董继祥等几个知青把小偷的手膀都扭脱臼了,小偷被打的鼻青脸肿,中午公社武装部长周兴武还亲自给我们端午饭。从此会棚公社的治安大大好转,贫下中农对我们也另眼看待,称我们知青是他们的保护神。<br> 如果我回城看望父母时,会经常到小南街柴市场找他们,等他们卖柴后留他们在我家吃顿饭。他们回去会使全生产队的贫下中农都知道,有时候我母亲会卖对电池送他们,那时候的电池农村是买不到的,需要票证只能够购买。母亲的小恩小惠非常管用,使我与贫下中农的关系更加密切。<br> 他们听说我家房屋倒塌的事都为我急,看见我整天愁眉苦脸。因重建房屋需要多少材料?怎样选材?找谁改锯?需要多少钱.....?这些事我从来没有经历过!我只一心一意想早点重建好房屋,让我的父母及兄弟姊妹有个家。<br> 我将唯一的40元钱交给罗义友,请他预算三间瓦房的木檩和木櫊子共计需要多少根树子?他们很快就算出来了,共计需要30多根树子,也就是说我拿的40元钱只能够买几根树子。请罗义友给他父亲说个情。能否拖欠买树子的钱?<br> 第二天,罗义友和邱庆安、邱庆书告诉我,他们准备干一件瞒天过海的大事;把钱交给生产队,有生产队统一安排砍树,让生产队每个农民都知道是我出钱买的树,具体我出了多少钱不公开。砍树的事交给罗义友邱庆安、邱庆书三人负责。他们三人也担心万一查出来怎么办?于是,砍下的树子分成三个地方堆放,到底砍了多少树不让所以农民知道。我既不会选择哪些树可以做檩子,哪些树可以改锯成木櫊子?更不会锯树子!他们还提出,如果被生产队选择不够,就半夜到隔壁生产队去偷。我最担心的是两件事;一是安全的事,万一出了伤亡事故,我就成了罪人了。其二,担心被人告发,他们和我都回政治上打上污点。</b></div></h1> <h1> <b> 前后经过一个星期,预计的树子砍齐了。余下的事要选择一半改锯木櫊子,他们出面找生产队地主成分的王木匠负责完成。大约十多天时间,我家房屋重建的材料准备齐了,下一步是材料搬运的事。一半木材用人工扛到会棚公路,用架车拉回县城,另外一半完全用肩膀扛进县城。休息了几天后,家里的泥土是公园新建球场时,我的兄弟姊妹半夜去偷挖的泥巴。<br> 新建房屋一般选择秋冬季节,大概十月,邱庆安把他父亲等到四人请来县城,还自扛“墙板”和冲墙的木锤,翻山越岭来到我家重建房屋。不到十天,我家三间瓦房就新建竣工。他们花费的工钱我家没有支付一分钱,完全用我生产队挣的工分每人每天10分工。家里只提供了三餐红苕干饭,住宿都是搭建的临时地铺。<br>  数十年后,我的兄弟姊妹完全忘记了房屋重建的事,争夺家产大伤和气。这是家丑不可外扬的表现!做人应该知恩图报,不能过河拆桥。我数十年还在与曾经对我有恩的农民朋友来往,并非我的格局有多高,而是中国传统文化知恩图报的美德。</b><div><b> 疫情三年前,生产队的毛狗(小名,书名叫邱庆元)每年夏季在生产队捡到野山菌就要背到县城送我家来,我留他吃午饭后,将衣服裤子装一背篼,再给他拿点钱。去年,邱长润的儿子邱斌准备开车接我回生产队过年.....因几年前参加组织过会棚知青回生产队看望乡亲父老。有的农民朋友已经病故,有的出去打工,我请会棚社区高音喇叭通知罗义友来参加我们的文艺活动,与产生的的代表同吃午饭,分别时还给罗义友两百元,并请社区的廖主任照顾他的低保。<br> 这几天春乱花开的时候,准备再回生产队看望几个老农民。</b></div></h1>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下面这张珍贵老照片已经50年了,我被光荣参加中江县第二届知青代表大会。如今有的知青已离开人间。几个月后,我到中江师校了。</b></p> <p class="ql-block">最近,邱斌开车来接我,我与老婆带着礼品和红包回生产队看望曾经帮助和关心过我的农民朋友。我背后的老房依在,只是房顶的茅草换了瓦,早被生产队分给缺房的农民居往。生产队的几个大院都拆了,各家选择地新建了砖瓦房。家家户都通公路了。我挨家挨户去敲门,走了十来户都没人,有的赶集走了。好不容易找到邱庆章两夫妻,观在已80岁了,还在田间种花生。他告诉我:曾经帮助过我的只罗义友一个还活着,因病到德阳儿子家去了。年青人都进城打工去了。我后把礼品放在家门口。又开车到会棚公社去找他们,一路没看见一个行人,农村咋这么安静?到街上赶集的人并不多的,邱斌多次打电话才找到几个80岁的老人。中午留他们在饭店吃午饭,每人发200元红包一箱牛奶和一瓶酒。</p><p class="ql-block">这次回生产队使我深深体会到农村空巢老人的孤单!他们没有养老金,邱庆章还当了六年兵,现在80岁每月200元补贴!我旦愿政府多关心农村的高龄老人享受养老金的待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