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现代人的匆忙,勒死了趣味与教养(节选)

范瑜说项目发展

<p class="ql-block">“匆忙”是尼采描绘这个时代的一个关键词。之所以匆忙,是因为内在的空虚,没有灵魂,所以忙于外部的事务,想用这来填补和掩盖空虚。</p><p class="ql-block">尼采说,在我们这个飞速转动的时代里,到处是令人眩晕的匆忙,这个时代厌弃一切“无用”之事,只做所谓“有用”的事,就是能够带来眼前利益的事。处在这个时代永不停歇的骚动之中,年轻人被切割成了碎片,被当下夺去了永恒的愉悦。现代人是不可救药的野蛮人,是日子的奴隶,是悬挂在瞬间之网上永远挨饿的人。他还谈到现代人狂热的不安,对成功和获利的渴望,对当下的过分看重。</p><p class="ql-block">尼采说,那种匆忙,那种令人不得喘息的分秒必争,那种不等成熟就要采摘一切果实的急躁,那种你追我赶的竞争,在人们脸上刻下了深沟,就好像有一种药剂在体内作怪,使人们不能平静地呼吸。</p><p class="ql-block">宁肯随便做点什么也胜于一事不做,这就是现代人的生活原则,这条原则就像一根绳索一样,勒死了一切高级的趣味和教养。</p><p class="ql-block">直到最后的岁月,在遗留下来的手稿里,尼采还在谈这个问题,他说,随着年代的增长,我们整个欧洲文化处在越来越紧张的状态中,犹如大难临头,狂躁不安,惶惶不可终日,我们的生活就像一条激流,一心奔向尽头,不复沉思,而且害怕沉思。</p><p class="ql-block">现代人正相反,勤劳和精明是美德,闲暇和沉思使人内疚。古代人忌讳太珍惜寸阴,主张对俗务不动心,关心的是永恒;现代人却只对当下的利益认真。</p><p class="ql-block">尼采说:我们迫不及待地把我们的心献给国家、金钱、交际或科学,只是为了不必再拥有它,我们热心地、不假思索地沉湎于繁重的日常事务,超出了生活需要的程度,因为不思考成了我们更大的需要。</p><p class="ql-block">所谓真正的宗教生活,也就是一种有信仰的沉思生活,人应该安静地去思考人生的那些根本问题、终极问题。但是,欧洲人太勤劳了,这种勤劳世代相承,在现代恶性发展。</p><p class="ql-block">现代人的没有文化,还有一个表现就是人格上的虚假,所以要使劲包装自己。现代文化可以用两个词来概括:快餐和包装。我们现在把这两个特点推到了顶点。</p><p class="ql-block">尼采说,现代人都是一些角色和戏子,现代人的形象已经变成彻头彻尾的假象,隐藏在自己所扮演的角色里,而且通常一个人扮演很多角色,所以演得很糟糕。现代艺术家不再是人,最多是角色的会合,其中有时候是这个角色,有时候是那个角色,带着无耻的狂妄态度出来自我标榜一番。</p><p class="ql-block">尼采用三个定语来形容现代文化,称之为财产、虚荣和附庸风雅的文化。</p><p class="ql-block">因为没有内在的尊严和丰富,所以需要一种骗人的优雅,来掩盖那种斯文扫地的匆忙病。大家都在为财富匆忙,隔一段时间则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聚在一起,举着香槟酒,装出很文雅的样子,说几句空话之后赶紧谈生意。</p><p class="ql-block">对现代人来说,教养不是真正有文化,而是要显得有文化,使自己对人的可怜和卑鄙,对竞争的残忍,对敛财的贪婪,对享乐的自私和无耻都视而不见。这些东西本来是你的基本生活状态,所以必须不时地表演一下,让自己忘记它们。</p><p class="ql-block">尼采对现代文化的评价极低,就因为它没有自己的创造,只是用过去时代的文化打扮自己。他说,当这个卑鄙的时代霸占了过去的智慧和艺术的全部珍宝,穿戴华丽地朝我们走来的时候,就表明它对自己的卑鄙有了一种极其不快的自我意识,需要这些行头来遮丑和哄人。它不是为了暖和身子,因为伪装和掩饰自己的需要已经比御寒的需要更加迫切。</p><p class="ql-block">现代人内心没有自己的信仰,这种没有信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甚至连真正的虚伪也很少见了。</p><p class="ql-block">尼采说,虚伪属于有强大信仰的时代。什么是虚伪?就是你本来是有自己的信仰的,当外在势力强迫你接受另一种信仰的时候,你假装接受了,但是内心并不放弃从前的信仰,你表里不一,所以是虚伪,而这种虚伪正说明你是有信仰的。</p><p class="ql-block">现代人不一样,反正没有自己的信仰,信什么都无所谓,你让我信什么我就信什么,我都接受,而且他仍然是诚实的,因为他内心确实没有任何抵触。所以尼采说,左右逢源而毫无罪恶感,撒谎而心安理得,是典型的现代人特征。</p><p class="ql-block">尼采的结论是,这是一个卑鄙的时代,因为我们看重的恰恰是一切高贵的时代所蔑视的东西,而高贵的时代所尊敬的东西反而遭到了我们的蔑视,价值观完全颠倒了。闲暇是高级文化产生的必要条件,现代人没有闲暇,也害怕闲暇,产生高级文化的生态环境已经消失,不可能产生高级文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