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岭南广府文化三：开平碉楼

張立

开平碉楼，位于广东省江门市开平市境内，是广府建筑和广府文化的代表之一。开平碉楼是中国乡土建筑的一个特殊类型，是集防卫、居住和中西建筑艺术于一体的多层塔楼式建筑，其特色是中西合璧的民居，有古希腊、古罗马及伊斯兰等风格多种。2007年6月28日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开平碉楼的兴起，与开平的地理环境及其历史变迁有关。1855年至1867年随着客家人的迁入，开平土地上爆发了一场本地人和客家人的恩怨斗争。最终，被打败的客家人被安插到高、廉、雷、琼等地，客民远去，匪患犹存。在清末民初之时，当成批的开平籍华侨归国买地置产、娶妻成家之时，由于传统的社会矛盾如械斗、匪患呈加速度发展的态势，形制各异、具有强大防卫功能的碉楼勃然兴焉。当时开平本地人出海外经商、工作，积累了大量财富，他们带着从海外积攒的财富回到家乡。这些财富也招来了土匪的惦记，甚至直接上门抢劫。这时，原本要买地建房、光宗耀祖的华人华侨大多将房屋建成了“碉楼”样式，保卫家族安全。其实碉楼原型在明朝就已出现，但兴盛起来则是在20世纪20年代前后，据统计当时开平就有超过千座碉楼，鼎盛时期超过3000座。在那些动荡年代中，碉楼成为开平人的安全港，也是华人华侨衣锦还乡的最好见证。民国元年（1912年）到民国十五年（1926年）这14年中，匪劫学校达8次，掳教师、学生百余人。其中，民国十一年（1922年）12月众匪伙劫赤坎地区开平中学时，被鹰村碉楼探照灯照射，四处乡团及时截击，截回校长及学生17人。此事轰动全县，海外华侨闻讯也十分惊喜，觉得碉楼在防范匪患中起了作用，因此，在外节衣缩食，在侨居国请人设计好碉楼蓝图，带回家乡建造，集资汇回家乡建碉楼。最多时达3000多座，现存1833座。 开平碉楼是广东省唯一的“世界文化遗产”，是我一直想去一探究竟的地方。由于我们《旅居顺德》的行程没有安排去这里，因此我们利用一天自由活动的时间打车一个半小时慕名而至。开平碉楼与村落总面积为1438亩，主要包括世界文化遗产地自力村碉楼群、马降龙古村落和立园。由于游览时间的限制，我们只详细的游览了自力村碉楼群。 走进自力村 村口立着《开平碉楼》的石牌及简介 沿着木栈道，穿过绿树枝蔓缭绕的水池，走进村落。 远处池水中的一片片睡莲绽放开花 自力村碉楼群映入眼帘 自力村碉楼群位于广东开平市塘口镇，是世界文化遗产地之一，有15座风格各异、造型精美、内涵丰富的碉楼，是开平碉楼兴盛时期的杰出代表。自力村碉楼多建于20世纪二三十年代。 列入首排的自左至右依次是叶生居庐、铭石楼、振安楼 铭石楼铭石楼楼高6层，楼主方润文早年在美国谋生，经营过餐馆，后以“其昌隆”杂货铺发家，成为本地首富，后回家乡兴建了铭石楼。铭石楼外形壮观，内部陈设豪华，是自力村最漂亮的一座碉楼，是自立村碉楼群里的精品，也是景区内三座内部对外开放参观的碉楼之一。值得一提的是，铭石楼也是电影《让子弹飞》的取景地，登上铭石楼俯瞰，自力村风光优美。 楼内保存着完整的家具、生活设施、生产用具和日常生活用品，丰富而有趣，是当时华侨文化与生活的见证。 首层为厅房 厅房正中有主人方润文及其三位太太的黑白照片。 五彩玻璃屏风的彩色玻璃质地厚实，为意大利所产，当时价格不菲，上面还有名家手笔的书法绘画，弥漫着书香之气。 “铭石楼”主人的铜像 屋内部分家俱摆设 逃生窗 卧室 这些木床是当年留下来的，精美的雕刻还保存得这么完好，实在是难得的艺术精品。 祭祖场所-第五层为祭祖场所和柱廊、四角悬挑塔楼 五楼平台是宽敞的柱廊，8根洋气的爱奥立克大立柱，周围的平台则是罗马式栏杆，还有那时候都流行的巴洛克式山花，下面匾额上有“铭石楼”三个字。 铭石楼第六层平台正中有一座中西合璧的六角形瞭望亭，这是个别致的中式琉璃顶亭子，而亭子的柱子又是爱奥利克样式。 楼顶四周的平台是变形的罗马栏杆，正面正中是巴洛克曲线山花，下面是铭石楼的匾额。 后来主人返回了美国，还特地将所有门窗都封得极为牢固，不但防住了贼人，还在十年浩劫中也没被撬开，所以铭石楼也是全开平为数不多的，完整保留下来的碉楼。 站在铭石楼顶层可眺望全村风貌 在楼顶欣赏碉楼群美景 云幻楼云幻楼高五层，外部造型和装饰带有明显的西式特征，云幻楼的主人为方文娴，别号“云幻”。方文娴原来是一位私塾教师，后来离家去香港和马来西亚谋生，经商致富。于是就回家为夫人修了这座楼，楼上有一联：“晚亭夜寂自有琴棋助雅兴，幽宝秋深还待书画伴遐思”。 叶生居庐、澜生居庐和官生居庐自立村的“叶生居庐”、“澜生居庐”与“官生居庐”是“养闲别墅”楼主方文济的三个儿子方广宽、方广寅、方广容修建的住宅。 叶生居庐”建于民国十九年（1930年）。由主楼和附楼组成，总占地面积221.39平方米。主楼高四层，坐西北向东南，砖混结构加外墙水泥批荡。楼体造型简洁，承袭了当地民居的传统，强调居住功能的舒适性，是乡村匠人早期设的“庐”建筑风格的典范代表。室内外的装饰皆秉承当时风格，融和中西方建筑元素。因时间有限未进入参观。 沿着叶生居庐和澜生居庐之间的一条窄巷走进去，是“澜生居庐”，这座碉楼内部有对外开放参观。 澜生居庐建于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总占地面积332.81平方米。主楼高三层，坐西北向东南。砖混结构，“三间两廊”布局，室内外灰塑、木雕、壁画等传统装饰皆极为精美；附楼砖木结构，传统坡屋顶。内部庭院、喷泉的设置反映了主人对生活的更高追求。 一楼大厅地板铺设的是民间烧制的传统红地砖。这户人家在壁画以及木雕、灰雕等装饰上更加讲究，更加费功夫，各种精美的雕塑和壁画分布在门楣、门板、屏风和墙面上。 二楼以上由于主要功能是居住，因此装修上比较讲究，地板铺设的是花色瓷砖。 楼上的部分家居摆设，都是中国传统的家具。 顶层阁楼上供奉祖宗牌位 平台 澜生居庐的内院和附楼 养闲别墅养闲别墅”，位于景区的西北边、云幻楼的西边。是旅居南洋华侨方文济先生于民国八年（1919年）回乡建造的居楼。 别㙒旁有一棵木棉树，木棉花开正当时。 振安楼 该楼是旅居加拿大华侨方文振于民国十四年（1925年）回乡建筑的居楼，由主楼和附楼组成，总占地面积115.80平方米。主楼高四层，坐西北向东南，钢筋混凝土结构。首层面阔6.33米，进深4.92米。第三层用七个托脚出挑平台，并与三面拱券立柱环护形成敞廊。第四层筑绿釉宝瓶栏杆护栏。 此楼内部没有开放参观。 龙胜楼龙胜楼建于1917年，是自力村最早的碉楼。这是大家合力所建的众楼，在日寇打过来的时候，那些有钱人家的碉楼豪宅，穷人们自然是进不了的，于是就集体跑入龙胜楼中避祸，虽然村子被洗劫了，但这栋破旧的小楼却保全了大家。 居安楼和安庐居安楼与安庐的主人是旅居斐济的华侨兄弟。这两座碉楼的名字寓意“居者平安”，他们早年移民至斐济谋生，后返乡建造了这两座碉楼。两座碉楼因地基承重问题，如今一座向后倾斜，一座向右倾斜。居安楼和安庐的修复工作由方伟耀夫妇完成，方伟耀是碉楼的后代守护者而非原始主人，其祖辈为碉楼的建造者。这一信息进一步佐证了碉楼最初的主人是斐济华侨兄弟的背景。 以下各楼的主人及故事均没有文字介绍，但结合开平碉楼的普遍背景，其建造者应为20世纪初的海外华侨，通过侨汇资金回乡建楼，兼具实用功能与文化象征意义。 湛楼该楼是进入自力村看到的第一座碉楼，建于1948年，是自立村建造时间最晚的碉楼。 竹林楼竹林楼因坐落在竹林中而得名 耀光别墅和球安居庐 逸农楼 在碉楼前留下倩影吧！难舍难离！ 参观结束后在村口小店品尝当地美食 开平特色鳝鱼煲仔饭鲜香。姜撞奶热乎乎暧胃又香甜。 自力村碉楼将中国传统乡村建筑文化与西方建筑文化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罕有地体现了近代中西文化在中国乡村的广泛交流。这些身披西洋盛装，骨子里却难舍东方情结的建筑，立于田间地头，就像中西合奏的田园交响乐，动人又有趣，而那些碉楼背后的故事，更体现了浓浓的乡情，深深的爰国情怀，成为中国华侨文化的纪念丰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