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印记

望峰息心

致十八岁的若海 清晨，站在春光洒满的阳台，静静观赏那一盆盆精心栽培的盆景，感受到花木世界的兴衰更迭。那落英点点，残花殆尽的海棠，在二十天前，还是那么娇艳欲滴，秀色可餐，现在却尽显垂暮之时的颓败和不堪。但，就在那残花的四周，却生出茂密而蓬勃的新叶，嫩绿而充满生机，预示着新的轮回已然开始。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皆为过眼云烟，无须千千结。旧的将逝，新的会来，让人在感叹生命短暂，往事随风只能回味时，却也对未来充满希冀。新生事物层出不穷，好似春潮，一波未平，一波又来。而年轻的的生命呵，如朝阳，如乳虎，如春前之草，如长江之初发源，其前景未可量也。 孩子，时光过得好快，今天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了。十八岁，这是多么美好的年华。从此，你将告别孩提时代，正式步入成人之路，开启属于你自己应有的人生。这几天，我总是想起小时的你：那时扎根于我心的你总是那么调皮捣蛋，那么做事不专心、不用心，那么少不更事也迟迟不懂事。我曾对你有过深深失望，常常恨铁不成钢。但我终究是错怪了你。这两年，你进步很快，虽然来得稍晚，但进步的力度大，速度快，大家都有目共睹。我对你充满信心，也充满希望，你周边的亲人们也对你好评有加。你确已不再是原来的你了。渐渐变得懂事、成熟和稳重了。 很长时候，我曾以一个迂腐守旧的父亲，持有望子成龙的世俗且自私的观点来苛刻要求自己的孩子如何刻苦，如何上进，如何最终成为人上人，却忽略了生命的本质是身心健康和快乐。我总是在内心夸大赞誉孩子的优点，也严重地误判孩子的缺点。以为孩子有几个小优点，小进步，就会成为了不起的人；也以为孩子有几个小缺点，小问题就会前景堪忧甚至误入歧途。这种非黑即白的观点和没有容量的胸怀终究是肤浅的。事实上，绝大多数的孩子成不了伟人、名人甚至恶人，终究都只会是平常人，我们要勇敢地承认和平静地接受这一点。若海，你将来大概率也会是平常人，这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如果凭着天赋和努力再加上那么一点点运气，你可以让自己的人生稍微高大上一点，那也许就是意外之喜了。因此，基于这一点，在你十八岁到来且面临高考之时，我无意给你施加任何压力，只想对你说：做一个快乐的人，从现在起，从今天起，包括你的学习、生活以及将来的工作和家庭，都快快乐乐、幸福满满！做一个自食其力的人，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有尊严地生存下去！你不应浪费光阴，虚度年华，应该在有生之年，力尽所能，即便是平淡的人生，即便做个普通人，也要过得精彩和完美！ 孩子，我是这么地爱你尊重你，我希望从你十八岁的今天起，你把我当朋友，我亦视你为知己。咱们父子间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同享甘苦，共承患难，把上苍赐与咱们的这段父子情缘完美地演绎到底。 永远地爱你！ 望峰于二0二五年四日四日 百川致若海若海： 没有回来哈，你的状态感觉比以前好太多。哥哥我也要加油考一个理想的学校。你今天就满十五岁了。我十五岁的时候干了太多后悔的事情，到现在十五岁对我都意味着遗憾。青春与无悔，十五岁是很好的年龄。 你在十五岁学会拼搏，学会别离，学会与未来招手。我从来没有给你写过信，因为我们太熟悉，而写信显得有些仓促而过于仪式感。希望你在十五岁这一年能活出自信与乐观。或许在中考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会给你施压，包括百日誓师，包括身边正在努力的同学以及对你寄予厚望的亲朋长辈。我想告诉你的是，哥哥也和你面临相同的处境。但是人生的站台很多，你要做的事就是在每个站台遇见不同的人，心怀感激地与他们遇见和告别，然后继续驶向下一程。初中生活真的很美好，希望你能享受剩下的几十天与朋友并肩的时光，再向下一个更好的自己靠近。十五岁生日快乐！致莽若海 川兄 2022年4月4日凌晨 巜家有吃货》 食者，性也。童稚天性贪食，而吾家小儿若海尤甚。初，不足三岁，即能食鸡蛋四、五个，饮牛奶三、四罐，而消化奇好，未见肠胃有异。平日不弃主食，亦酷喜零食，每见父母采购或亲朋好友遗之，必两眼放光，哈喇横溢，片刻不能安宁。逢有美肴入口，则喜不自禁，狼吞虎咽，不清扫干净绝不下“吃场”。曾有抢食扑地磕头破相进而急诊缝线之“荣光”，亦有一曰吃光旺旺特大礼包之“骄绩”，闻者莫不惊异。所幸贪玩好动，消耗极大，是以形容清瘦，体材修长，未入赫赫胖墩之列。 曩者，入稚园，即吃货本性尽显：以手抓食，书柜藏食，偷拣地面弃物食，至他家暗开冰箱寻食吃，死不要颜讨食吃，哄骗同桌零食吃，甚而偷拿老师月饼食，比比在目，历历可数。 今入小学堂三年，而吃货本性不稍改，大有愈演愈烈之势，直让人哭笑不得。谓予不信，有例可证： 某日，兄弟二人各得面包一块，若海三分钟食罄，而百川尚余大半。他便眼放绿光死盯着其兄的面包看。兄深知其意，戏言曰：“汝叩首乞求，可立得之。愿否？”。话音甫落，若海即磕头如捣蒜，喃喃自言道：哥哥哥哥行行好，给面包！给面包！观者莫不掩笑，撑腰，岔气。 又某夜，母游韩国归，带食品若干回。告之两儿，夜不能食，恐于肠胃不利，乃储之以待来日。是夜，若海竟大反常态，屡屡失眠，次曰六时后已不能再眠，观其容，有怅惘状，问其何以如此，曰：恐精美食品不翼而飞入鼠腹。 又某日，若海所分面包又早于其兄食尽。兄曰：“汝有喜欢的女生否？告之，可立得面包。” 遂即刻附耳其兄，言暗中喜欢班中某某女生久已。后其兄告余，甚怒，招而叱之曰：汝恁小年纪，不思进取，胡思遐想，何其莫名乃尔？其嘻笑曰：“爸娃勿躁，俺胡诌也。无他，惟求面包耳。”余遂不怪，笑而遣之。《家长会》 下午，开家长会，面红耳赤，如坐针毡。师批评的重点人物又是小儿若海。其错有: 动手打人推人，致多人告状，尤以班纪律委员被打六次为最，至今脸尚青乌。其母甚忿，郑重提请家长严加管束；又贪玩装怪，小动作极多，影响周边邻桌，危及课堂秩序；又衣冠不整，吊儿郎当，颇失学子雅仪; 又每逢上课，姗姗入室，而下课铃响未绝，即如旋风般出，师为之惊愕而大不满。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问其何以打人，且专打纪律委员，则曰:此人上学期曾欺辱过他，因此心甚不爽。而今每每想起，便有拿之出气之冲动。 又问，下课铃响，师未宣布下课，汝何急急如此？则昂然曰：光阴宝贵，又分布不匀。上课何其长，而休息何其短，故须争分夺秒，节约时间，不敢稍有松懈。 遂叱曰：彼休息宝贵，独学习不宝贵乎？汝珍惜时间，何以只珍惜休息时间而不珍惜学习的大好时光呢？ 乃低眉，作羞愧状，半晌无以应。 《家长会》 下午，开家长会，面红耳赤，如坐针毡。师批评的重点人物又是小儿若海。其错有: 动手打人推人，致多人告状，尤以班纪律委员被打六次为最，至今脸尚青乌。其母甚忿，郑重提请家长严加管束；又贪玩装怪，小动作极多，影响周边邻桌，危及课堂秩序；又衣冠不整，吊儿郎当，颇失学子雅仪; 又每逢上课，姗姗入室，而下课铃响未绝，即如旋风般出，师为之惊愕而大不满。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问其何以打人，且专打纪律委员，则曰:此人上学期曾欺辱过他，因此心甚不爽。而今每每想起，便有拿之出气之冲动。 又问，下课铃响，师未宣布下课，汝何急急如此？则昂然曰：光阴宝贵，又分布不匀。上课何其长，而休息何其短，故须争分夺秒，节约时间，不敢稍有松懈。 遂叱曰：彼休息宝贵，独学习不宝贵乎？汝珍惜时间，何以只珍惜休息时间而不珍惜学习的大好时光呢？ 乃低眉，作羞愧状，半晌无以应。《压岁钱》 除夕，收两儿压岁钱万余，拨每人200元为零用。小儿用之如流水，至初五，其钱罄，而其兄尚存180余元。自此以后，他便惦记起兄长的钱包来，曰曰装奴仆，献媚言，为其兄搓背、倒洗脚水等，无所不用其极，渐渐哄骗得十数元。而其兄受他这般捧着，亦感觉良好，傲气曰盛。某曰，竟对其弟言: 汝即大呼陈若海是头猪，可立得钱一元。愿否？敢否？话音甫落，小儿若海即扯开喉咙，连呼数声，声震云天，而面无愧颜，神色不稍变。余不忍目视，暗叹道: 世人皆曰男儿膝下有黄金，丈夫不受嗟来食。谁曾想此儿为钱，竟这般地不济事！ 《散学》 散学，接两儿。甫一见余，小儿若海即大呼曰：“爸娃！快买零食！快给零钱！” 言讫，伸五手指。 问：何事？ 曰：“将春游。师吩咐必带零食加零钱50元。” 余甚疑，厉色道：“胡诌！何其多也！汝实言相告，否则，当电询汝师。” 小儿微显惶恐状，强言曰：“绝非妄语，师说过的要带零钱的，最多不超过50嘛。” 余叱曰：“不超过50，汝即开口要50 ？” 其嘻笑曰：“40元可否？” 余不言。 复又媚言曰：“30元可否？” 余仍不言，转问大儿其师要求带钱否。大儿曰：未有。且其师强调轻装上阵，少带干粮。余知小儿使诈，乃当机立断道：“每人干粮两袋，零钱10元，绝不多给！” 余料小儿必有反弹，孰知他安然微笑，并无怨言。 后知小儿全班春游为次曰上午徒步至学校旁近在咫尺的体育公园游玩，仅一个多时辰，中午亦将回家就餐。其师对零食、零钱并无特别、必然之要求，而其同学带零食者不多，带零食兼带零钱者甚鲜。 遂有感焉:小儿一向畏余，余亦对其百倍警惕，严防死守，犹敢以一己之私，擅行篡命、弄虚、媚惑之术，致余有此之失。苟以国家之大，权力失控，监督缺失，谙于此道之硕鼠，比比在目，赫然入眼者不可胜数。由此可知，国之积弊甚矣。 小儿之诈，使余钱包受损，乃一人之灾。而国之硕鼠们耍诈使横，岂非国之殇、民之殃乎？ 《青春》 ——塞缪尔·厄尔曼 青春不是年华，而是心境；青春不是桃面、丹唇、柔膝，而是深沉的意志、恢宏的想像、炽热的感情；青春是生命的深泉涌流。 青春气贯长虹，勇锐盖过怯弱，进取压倒苟安。如此锐气，二十后生有之，六旬男子则更多见。年岁有加，并非垂老；理想丢弃，方堕暮年。 岁月悠悠，衰微只及肌肤；热忱抛却，颓唐必致灵魂。忧烦、惶恐、丧失自信，定使心灵扭曲，意气如灰。 无论年届花甲，抑或二八芳龄，心中皆有生命之欢乐，奇迹之诱惑，孩童般天真久盛不衰。人的心灵应如浩淼瀚海，只有不断接纳美好、希望、欢乐、勇气和力量的百川，才能青春永驻、风华长存。 一旦心海枯竭，锐气便被冰雪覆盖，玩世不恭、自暴自弃油然而生，即使年方二十，实已垂垂老矣；然则只要虚怀若谷，让喜悦、达观、仁爱充盈其间，你就有望在八十高龄告别尘寰时仍觉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