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春笋

舒全进

回味春笋

又是一年春来到，南方的油菜花成片绽放，放眼望去金黄一片，煞是好看。同时也意味着竹笋也将破土而出，“清明一尺，谷雨一丈”，一场雨过后，泥土湿润了、蓬松了，雨水给地下的笋芽增加了营养。一夜之间，满山遍岭的竹林里，露出了黄嫩嫩的笋尖儿，又到了抽竹笋的季节。身处北方体验不到抽竹笋的乐趣，但每每这个时季总能想起小时候跟姑姑上山抽竹笋的情景。

　　清明过后，每当下了一夜大雨，第二天雨停了，姑姑很兴奋：“赶紧换衣服，去抽笋，去晚了，让别人拔光了！”我跟着姑姑麻利地换好旧衣服、带上几个蛇皮袋就出门了。到了山脚下，我们抬头仰望满山翠绿的竹子，在春雨的滋养下，显得更加郁郁葱葱，层层叠叠。氤氲弥漫的雾霭，缥缈地浮在山巅，恍如期许的梦幻。此时一阵春风拂过，碧波在山间来回荡漾，宛如一位位绿姑娘撩动翠绿的连衣裙，楚楚动人。

　　走了几里路，来到山谷里的一片竹林里，拿上蛇皮袋，钻进竹林开始寻找竹笋。雨后的竹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身子碰到竹竿，那些水珠“哗啦啦”地落在头上和身上，不一会，头发和衣服全湿了。但看到那些露出地面一根根胖墩墩的笋，哪顾得上身上湿漉漉的难受，只会拼命“啪哒，啪哒”抽笋。越是荆棘茂密的地方，竹笋越是长得粗壮，所以拼命的扒开荆枝往里钻，胳膊手臂刮破了，手背流血了也全然不顾，抱着一把把鲜嫩粗壮的竹笋笑开了花。大概抽了三四个小时，一蛇皮袋装得满满的，高高兴兴背着竹笋回家了。

抽竹笋很快乐，剥竹笋可是一件困难事。拿起一根竹笋，捏住笋尖部，一揉一扭，然后把笋壳撕成两半，用食指绕着小半笋壳，转动笋把笋壳剥去，接着用手指转动另半边笋壳，一根粗粗嫩嫩的笋芯就剥好了。剥笋可不是个小工程，剥的时间长了，手指转痛了，就挑一根笋来代替手指，常常剥上好几个小时，还要把剥好的笋择一遍，把根部老的一部分截掉。剥好的鲜笋及时用开水焯一下，不然笋很快会老掉。煮好的鲜笋用凉水泡在盆里慢慢做着吃，特别多的就晒成笋干。

　　竹笋是纯天然的食材，味道很鲜美，被视为“菜中珍品”。鲜笋炒腊肉，香脆可口，百吃不厌。鲜笋炒酸菜，简直就是下饭神菜。笋干炖风干的参子鱼是家乡土菜的一骑绝尘。

　　每逢春季思竹笋，很想得空回趟老家，重温一把抽笋剥笋吃笋的过程。看一看儿时攀过的山，走一走儿时走过的路，闻一闻路边不知名的野花，还是跟儿时一样的香吗？体验抽笋，抽的是竹笋，剥的是记忆，吃的是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