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流浪记

二一大师

这片枯叶，已经坚持了整整快一个小时……

它在哪？它是谁？它又要到哪里去？

在我的车驾驶位前，雨刮器的底角里，卡了一片树叶。在前挡风玻璃的底部凹槽里，总会藏着各式各样的细枝枯叶。一般情况下，速度一起来，便都会逐渐消失殆尽，随飞飘荡在任何一个地方。就像本就不受注意的它们，落在哪里、何处，又怎么会有人关心在意呢！但偶尔，或者应该说总会有那么几片树叶，藏得很深，抓得很牢。偏偏我又是一个有那么一些完美主义倾向的人。提起车速，又或者启动雨刮器，实在不行停车上手操作，终究会把它们清理得干干净净。就几片落错了地方的树叶，而已。

顽强分子见多了，这种特别奇葩的还真少见。这片树叶足够的大，有一多半“身体”落在了卡槽的外面，如此一来这么大的受风面积，很难“存活”下来。起初我也并不在意，直到它一直被风吹得凌乱，明明早就应该“阵亡”，可我马上要上高速了，它却还在。坚持了那么许久，可也只是换来人类轻描淡写的注意。要不是它足够的大，要不是它始终那么悬，啧，一片枯叶，值得吗？

伴随着车载高速读卡器“滴”的清脆响声，车辆发动机开始狂躁起来。这是一条限速120公里的高速车道，这也是一条对它而言的死亡赛道。80、90、100……120，不过短短十几秒，车就像在飞。双层夹胶玻璃，也挡不住外面胎噪狂野的呼叫。车内安静祥和，还播放起了音乐。枯叶“命”悬一线，转眼可能就消失不见。耳朵听着音乐，眼睛注视着前方，留下一点点的余光和不经意的注意，那一片枯叶，果然已经抖动成了幻影。它会如同无数在卡槽里待过的一样，最后不留一点痕迹。无论是在视觉，还是在脑海，记忆里，泛不起一丁点儿的涟漪。

高速的持续，让乘客困顿，变得越发的慵懒，只有驾驶员被迫清醒。高速如一条直线，让他只要保持最小的力量，就可以使车像发了狂的野兽，平稳呼啸。左下角近一个小时的狂乱，让人们终于再也不能轻视。这是个什么样的家伙，顽固，顽强。它刚刚或以往又经历了什么，残忍，很酷。它是那么的微小，无关紧要，就是那么一点的抵抗力，去对抗这支离破碎的力量。安安稳稳，落地为泥，不好吗？到时“死”无全尸，骨肉分离。受这番罪，又是何必呢？傻，愚蠢！好不容易在人们心中起的涟漪，又被“高贵至上”的人类，立下评判。确实，就是一片不知好歹的树叶，没有按照应该进行下去的剧本，演下去，罢了。

车停了，它还在。在就在了，又能怎样。这一车的人，也投入到各自的生活轨迹当中，按照每个人的剧本，不偏不倚地演下去。这里应该这样，那里应该那样。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一切又按部就班，循规蹈矩。

突然我想起了那片卡在车里的枝叶，有些人活着，却像是死去。有些生命看似已经枯竭，却依旧绽放魅力。至少，它的生命印记，是那么的清晰。

有时候，我们还不如一片枯叶……